“还有救？”巴萨哑着嗓音问，声音在风雪的聒噪中迅速消失不见。
白钰没听见，扒拉巴萨的身上，拿走枪支和通讯工具。
【京天动地】身上也被摸了一遍，拿走枪、手机和手表。
他检察一番手表，确认带有定位功能。
又盯着对方的项链看。挂在窗户上，一枪崩开，在项链里看见残余的芯片。
有钱人家的孩子真金贵。
白钰不喜欢干这种售后的事。要杀，直接杀了更省事。
但是【京天动地】的家庭不一般，他要死了，胡家肯定找到这里来。到时候，他不用任何解释，胡家就能秒了他。
将两人推下机舱，“砰”“砰”两声闷响，两个不能动弹的人躺在冰面上。
白钰在直升飞机上找了许久，翻到了两根绳子，头疼怎么搬运二人。
翻看【京天动地】脸上的伤，已经非常严重。溃烂往胸口蔓延，若是肺部大面积感染，基本救不活了。
按照这个速度，必须在半小时内拿到解药。
络腮胡子脸贴面，翻看的时候直接将脓包撕开，而络腮胡子毫无反应。
白钰撕着溃烂的脸皮，“有感觉吗？有，连眨两下眼睛。没有，眨一下。”
络腮胡子眨一下眼睛。
白钰看了看络腮胡子黑色的血管，发现他左边脸贴着地面的部分黑色血管蔓延的“枝丫”短，而向颈部的黑色血管“枝丫”已经超过锁骨了。
温度！
现在的低温能够遏制病毒蔓延。
白钰撕开络腮胡子的胸口，让他暂时趴在地面。
【京天动地】也扯开防寒服，脸、脖颈贴着冰面，遏制病毒感染速度。
“暂时忍一下，我需要车送你们回去。”
白钰只能给江晖打电话，“有个急事需要你出来一趟。你回家，抱着小语开车来华阳大学这里。要快！越快越好。”
要配置解药，地下实验室更方便。
但现在员工还在上班时间。
白钰给刘智发消息，“告诉实验员，现在收拾手上的活，现在下班。半个小时后我要自己做实验。不能有其他人进来打扰。”
刘智回信，“主任，我能问问是什么实验吗？我们大多数实验是需要记录在册的……”
很明显白钰的实验不会出现在任何本子上。
“我妹的实验，有问题吗？”
“好的，我知道了。会立即安排好。”
安排好手里的事，白钰蹲在地上检测二人体温。
络腮胡子还好，虽然冷的哆嗦，心率较慢，但还在正常水平。
【京天动地】不行了，他的右眼瞳孔已经出现浑浊的膜，看着如死了一般。左眼挂的冰霜将眼睛冰封住了。
心率降到三四十，必须紧急救助。
忽然，白钰察觉到危险。他往左后方微微偏头，眼睛扫到了风雪中一个小东西。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白钰确定就是人。
有人靠近了。
来意不善。
白钰猫着身子躲在直升机后面，跳到直升机上做掩护，拿出手枪瞄准人。
“砰”一声开枪，子弹不知道被打偏在哪里。
风推着雪在空中跑。
整座雪墙在往前走，速度达到两三米/秒。
手枪发出的力道不够，容易被风影响打偏。
好在，对面发现白钰察觉，也知道有枪，没有再靠近，往后方撤退了。
必须赶紧坐车离开。
如果对方拿着冲锋枪过来，在这么空旷的场地，子弹乱飞也是有可能打中人。
这种天气，一个小伤口都能立即要人命。
白钰拖着二人躲在直升飞机后方，随时观察动向。还要给二人既取暖又降温。
【京天动地】的状态并不好。
白钰头疼。
他检察络腮胡子，这人的情况稳定，没有生命危险。
对照络腮胡子的情况，白钰可以百分百肯定这支毒株不是致死型的。
但是【京天动地】确实病危，又令他疑惑。
正常而言，在冰川末世时代存活了十五年，身体素质再差也有抵抗力。
白钰打电话给江晖，“你来了没有？这边人要不行了。我需要迅速给他治疗。”
“来了！来了！我赶来了！还有十分钟！”
“你小心小语！别把她甩出去了。她有事，我饶不了你。”
“知道，知道，系着安全带呢！”
电话挂断，白钰拍着【京天动地】的左脸，“还有意识没？有意识眨眨眼。”
左眼缓缓眨了一下。
右边则完全爆出了，成了一坨烂肉珠子。
“你有没有打过特殊的疫苗？尤其是什么时间比较久远的病株疫苗。有，眨眼睛。”
【京天动地】缓缓眨了下眼睛。
啧。
麻烦了。
白钰再问，“你平时运动吗？”
没反应。
“在室外呆过吗？”
没反应。
白钰不可思议，再三确认，“你的意思是你没在冰川末世世界呆过？一直呆在温室里？”
【京天动地】眨一下眼睛。
怪不得这么脆。
白钰头疼该如何救援。只怕给了解药，也不好处理。
而且车子还没来。
不出一分钟，【京天动地】的心率再次下降。
拍打脸，已经没有反应，进入昏死状态。
白钰犹豫要不要杀死。
救与不救，哪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似乎已经差不多了。
这位【京天动地】小少爷根本就是富贵病！
再等八九分钟，他的尸体就要凉了。
白钰从身上取出剩余的毒株。
九只针，六只致命款。
里面的具体成分，白钰从来没研究过——因为没想过还要售后。
白钰分析【京天动地】的毒株是从冰川的鱼类中获得，算是某种冰毒吧。
6号毒针是从一只热带毒蛙身上提炼的，致命款，但算是火毒。
屁！
全是胡扯。
白钰自己都不信。
他对这些毒针的信息也是一只半解。只实验过杀不杀得死人，没想过毒理机制。
要不然10号？
从猴子粪便提取的清物。
做过濒危实验的猴子，承受过毒、电击、饥饿，都挺了下来，也许自带抗物呢。
白钰犹豫着，最后随意挑一只扎向【京天动地】。
生死看天命吧。
他尽力了。
扎完，白钰看一眼针，6号。
打完，效果立竿见影：【京天动地】脸上脓包迅速消退，化成了黑色的血水淌在下面。
右脸完全销融，露出颧骨。骨头也出现黑色的痕迹。
白钰：“……”
真糟糕。
白钰：要不还是直接杀了吧，减轻痛苦。
白钰扒开衣服看胸口黑色的毒血线。
黑色停在了心脏外的缺口。
但是上胸膛和右边是基本废了。
胡家还会要一个废人吗？
白钰子弹上膛，准备给【京天动地】一个痛快。
“嗡。”车子的声音嚣张地跑来。
白钰看着冲进来的商务车向自己而来，又完美地擦过，向着操场另一头而去。
“砰”，撞倒围栏。
手机紧接着响了，“你把人抬过来！车子打滚，停不过去！”
白钰拖着脸上“啪嗒”“啪嗒”掉腐肉的【京天动地】滑过去。
“开后备箱！”白钰喊。
江晖下车，看到腐尸一般的脸，“我靠，你要救死尸？你已经这么厉害了？”视线注意到【京天动地】的左脸，歪到左边确认模样。
白钰没功夫与他贫嘴，“那还有一个。你拖过来。注意安全。”
白钰打开车门，看到小语，揉揉她的头，关上车门，将手伸进衣服里面摸第二层衣服的口袋，里面装着一个药丸。
拿到药丸，跑回车后箱塞给【京天动地】，“能不能活，靠你自己了。”
这可是速效救心丸，全是猛药。这玩意能让将死之人挺一段时间。
很贵很稀少。
但好在不是弄不到。
要不然也不会舍得从小语的份额里抠出来给他。
拿出车里简易的医疗包给【京天动地】刮腐肉、消毒、包扎。
右眼眼珠子已经确认完全坏死，也被白钰挖去丢掉。
【京天动地】半边脸基本空了。
好看的少年再也不复存在了。
白钰默然地将人包扎成木乃伊。
在旁边干净的冰面上砸一块冰块放在右脸的旁边。
刀具消毒，在黑色血管与心脏的位置割开一个口子，阻挡毒素流向心脏。
江晖拖着络腮胡子过来，推到了后座上。
关上车门，启动车子。车子论坛在原地摩擦，根本转不了弯。
“算了，直接撞吧。”江晖调转方向，对着前面破口的围栏直接撞过去，车子很顺利地出去了。
绕着操场跑一个大圈，回出校门的路上。
江晖直接问：“他们怎么回事？胡家的人怎么过来了？还有那个雇佣兵。”
白钰脱了外衣抱着小语坐在前面。不敢用手直接触碰小语的皮肤，都是用衣服包裹着。
他身上太多病毒。对小语是个危害。
白钰：“你对他们很了解？”
江晖目视前方，“算有些熟悉。胡家是国内有名的世家。车后座那个是他们家的四公子，很受家里长辈宠爱，与自家兄弟关系也不错，是嫡亲的血脉。来头不小。”
“那个络腮胡子的外国人，是个雇佣兵。黑客，杀人，开飞机坦克样样精通。”
白钰下意识准备结果了络腮胡子。
“我已经给了他一阵麻醉剂，暂时动不了。”
白钰看着江晖，这是第一次江晖直白地表现自己的实力。
他一直认为江晖是有小聪明的人，机灵。
但现在的操作，可以称得上心思缜密。
思索一会，白钰说了实话。“胡家小公子想要与【破冰】组织合作，但是要所有人的信息交给他。”
“我没答应，他开枪威胁。”
“又拿小语威胁我。”
“我没忍住，出手了。”
“本来是不致命的毒针。谁知道这个小少爷一直在温室里长大，还打过针对远古时代病毒的疫苗。”
“他的身体非常脆。没多久就病危了。”
“拿另一种毒针以毒攻毒，就成了现在这样。”
大地冰封之后，一阵时间出现全球性的流行病毒。
后来查明是因为地壳活动，海底的冰推到了海面流向了全球。
那时，医药公司宣传远古时代病毒的疫苗。
非常火，也非常贵。
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
白钰为了小语，去偷窃了一支。
到手之后提取一部分做了活性检测。
发现里面的灭活细胞并不干净，含有其他未查明的细菌。
想尽所有办法，无法杀死也无法剔除。
因为活性表现低，公司直接放进疫苗中。
白钰明白：一旦什么条件激活这些未知细菌的活性，宿主不死也得变异。
他没有给小语使用。
但后车厢那位不行了。
江晖：“为什么要带上小语？”
白钰：“我不放心。万一他们提前做了准备针对我，抱走小语，我接受不了。”
江晖询问，“你准备怎么做？”
白钰：“先去田优的别墅。”
车子停在外面。白钰先将小语放在书房墙角。二人合力拖着【京天动地】进电梯，又把络腮胡子丢进去。
“你先过去。我和小语下一次电梯。”
江晖看一眼空间，“挤一挤就行了。”
“不行。”白钰断口拒绝，“小语不能和他们在一起，有病毒。”
江晖：“……”我就可以？
他也没办法，只能坐电梯离开。
等到白钰带着小语出现在办公室，江晖追着询问，“这里是哪？”
“我地下实验室的办公室。”白钰脱去所有外套，丢进焚烧炉里焚烧，进入消毒室洗浴消毒。
“你也消毒。待会他们两个也要消毒处理。”
江晖也只能跟着丢掉外衣，洗漱一番。
白钰洗完，抱着小语仔细清洗，在消毒室里站了五分钟，确认身上没有病株。
将小语放在无菌室里，白钰与江晖二人合力清洗【京天动地】，抱着他进入实验室。
整个地下实验室没有实验员与保卫，只有笼子里的耗材与手术床上的实验品。
“哇，这就是你新的实验室？”江晖吃惊。“你是真的翻身了。”
白钰没有理会，开始切下一片腐肉做荧光处理，放在显微镜下观看。
腐肉里的细胞没有了细胞膜。
白钰找了一圈，看到几个奇形怪状是细胞核。
放大倍数仔细看，细胞核的结构很奇怪，像只大耗子。与目前已知的细胞核结构都未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