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诚

乔渊静静的坐在会议桌旁边，表面上不动声色，脑子里却如超过负荷的马达，疯狂转动起来。

如果说过了武试，是抓住了命运。

那么现在就是在决定命运。

他对余烬并不了解，只从新闻上知道，治安署管理日常事件，余烬处理超凡事件，权限极高。

余烬是守卫现在的升华者组织，为了对抗过去入侵，非常神秘，也强大的不可思议，强大到给他带上手铐的必要都免了。

乔渊现在看似自由，又有些拘谨。

这关必须度过，否则他先前付出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回避和哀求都不是办法，唯有真诚。

“为什么要跑？”

彼时，颜宝宝清冷的声音落在乔渊耳朵里，他起先想直接回答，又心底一沉。

这不是选择题，这是送命题。

对方追到了天堂大学，并没有去学校里抓他，说明对方知道他在学校里。

甚至刚刚的搏斗都已经被他们看见了。

“想上大学，”乔渊拘谨的用手捏了捏衣角。

这小小的细节落在杰克和安娜的眼里，都微微凝聚目光，心底有所松懈。

看来先去判断的污染者有失偏颇。

如果是污染者的话，是进不了天堂大学的。

并且，污染者的理智是处于崩塌边缘的，就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药桶，极度危险。

颜宝宝走到他面前坐下，手里把玩着一把黄铜左轮，轻描淡写的抿动着小嘴道：“我叫颜宝宝，第四下城区余烬四队队长。”

乔渊眨眨眼睛，眼前少女不知是叼了棒棒糖的缘故，体香相当的浓郁，很是好闻，名字也很可爱。

呸，审问呢，他很快回过神来。

“你继续说。”

颜宝宝神色淡漠，似乎世间没多少值得她情绪变化的事儿，哪怕是眼前这位相貌俊朗的乔渊。

“还…还说什么？”乔渊装傻中。

“只有上大学么。”

“呃…还怕被关进精神病院，我真是受够了那些迂腐的老登，我根本没有病，是这个世界病了。”乔渊捂着脑袋，微微叹气。

刚有松懈的安娜又警惕起来，这小子在转移话题，从自身的病扯到世界的病。

不过，这个世界确实病了。

从一百年前的全球性大地震开始后，人类的命运就变得飘忽不定，来自过去时间线的各种生物，对于现实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危害。

诸如吸血鬼，精灵，邪恶的女巫，地狱使者，龙，恶灵萨满等异常生物，甚至是不可名状的旧神，往往来到现实后，会狡猾的躲避起来，甚至暗地里发展成邪教徒的组织，教会。

并通过蛊惑，诱引，胁迫等方式，吸引那些走投无路的街头小子，追寻力量的人，想复仇的人，渴望达到某种不可能目标的人等……

一切被贪婪和绝望吞噬的混蛋们，都是他们疯狂汲取的养分，会成为最忠实的信徒！

“还有么，”颜宝宝不动声色的追问着。

乔渊沉吟道：“我…我已经都说了，阿sei，我也是受害者啊，我差点…我……”

旁边栗色头发的安娜目光如针，她和杰克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底的心思。

到底只是一个学生，心理抗压能力太差了。

“说吧，余烬会帮你的。”颜宝宝平静开口。

乔渊深吸一口气，苦涩道：“我和哈利大夫吵架了，我说我没病，不用吃药，他非说我有病，还要给我开三倍的药，我说我今天就算从这里跳下去我都不吃药，然后就……”

“就什么？”安娜有点等不及了。

她感觉乔渊已经立马要把全部招出来了。

杰克自始至终没说话，根据医院护士提供的资料和一些证据，目前为止，眼前少年的话都没作假。

“阿sei，你们知道的，过去入侵。”乔渊揉着脑门道：“发生的那一刻，我感觉我死定了，我开始疯狂的臆想，臆想我可以死里逃生，最终晕了过去。”

“太可怕了，等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处这一个腐臭的书房里，在窗户下面，有一具烧焦的干尸，天哪，我从小到大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

“我太害怕了，我怕被扣上杀人的罪名，我怕再也上不了学，余生都要在精神病院里度过。”

乔渊双手抱着头，描述的绘声绘色。

安娜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虚惊一场，结合乔渊精神病史和臆想症的特征，都非常吻合。

“还有么，”颜宝宝不显喜怒的继续问着。

乔渊一怔，旋即犹豫道：“我真的说完了，绝没有任何隐瞒，我怎么敢啊，我还想上学呢。”

颜宝宝意味深长道：“真的么。”

“我…我……”乔渊忐忑的摸了摸口袋。

杰克和安娜又都皱起眉头，队长不愧是队长，不愧是他们余烬的天才少女。

乔渊小心翼翼的取出那枚纯金纽扣，垂头丧气道：“我偷了金子，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学校，我也是鬼迷心窍，我觉得书房没有监控，就可以瞒天过海，没想到还是瞒不过阿sei。”

此事是他最后的杀手锏。本来不想说的，没想到眼前的粉红色头发少女太厉害。

他把纯金纽扣放在桌子上递给少女，等待着某种糟糕的宣判，到头来隐瞒了真相，还是付出了代价。

安娜微微摇头。

杰克渐渐明白了，吸血鬼身上的诸多痕迹，想必就是乔渊摸出来的。

却见颜宝宝双眸一亮，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纽扣拿着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的身手不错，有兴趣加入余烬么。”

？？？

乔渊直接听愣住了，这算什么。

刚刚还不停的逼问着，一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留有，现在忽然要招揽自己。

他果断的摇了摇头：“阿sei别说笑了，我才刚进天堂大学，这可是我的梦想。”

颜宝宝有些意外的眨眨眼，目中泛起一丝欣赏，对乔渊笑道：“没事了。”

乔渊患得患失的站起身，至今还是有些迷糊，好在，自己过去身的真相被完美掩盖了。

过关！

在杰克的帮忙下，他离开了浮空车。

杰克回来后，对颜宝宝笑了笑：“队长，我觉得这小子挺真诚的。”

“队长最后那番话是试探吧，试探他到底对于天堂大学的执念有多么的强烈，为此逃离现场。”

他越来越佩服队长了，最初还觉得在小丫头面前学不到什么，不想每一次都大开眼界。

颜宝宝叼着棒棒糖，没有说话。

杰克一怔，像是看出了队长的心思，惊讶道：“队…队长，难道你真的看上他了？？”

颜宝宝还是没开口。

但杰克却愣住了，作为已经跟了队长半年的队员，队长的一些习惯，他还是摸得很透的。

这种情况下，就说明，他猜中了！

队长是真的看中了那个小鬼，是真的想把他招入余烬，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听说队长加入余烬的时候，对于同事谁也看不上，并且上来就是序列8，直接跳过了余烬海选，是被组长老虎特招的，天赋惊人。

能让队长颜宝宝看中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