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喜得千金

屋子闷热难耐,热浪逼人。林秋父亲双手被绳子绑住,吊在一根碗口粗的木桩上喘息着。汗水早已湿透了破烂不堪的白衬衫,衬衫上沾满了血迹和污渍。透过衬衫上的破洞,能清楚的看到身上一道道伤口还流着血液。

林秋母亲跪在屋门口,不停的磕着头,祈求着两位手持木棍的男青年说:“求求你们了,请看在他曾经是你们老师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吧,请你们别打他了,再打下去,他真的就没有命了。”林秋母亲说着,上前抱住一个男青年的腿,哀求着。

男青年厌恶的在地上吐了一口,怒骂道:“滚!别他妈的和我套近乎。”说着,一脚踹开林秋母亲,又轮起木棍狠狠的打在林秋母亲身上,头上。一下又一下捶打着。

林秋母亲双手抱着头昏死了过去。

林秋父亲看着爬在地上爱心的女人被打死了,挣扎着想挣脱绳子。却被另外一个男青年上前抡起木棍,当头一棒,一股鲜红的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又染红了白衬衫。

林秋父亲看看白衬衫上的血,又抬头看着趴在屋门口地上爱人,无助的仰头向天长哀嚎一声,也昏死了过去。

欣然父亲骑着摩托车,捎着欣然母亲躲一辆拖拉机,滚到深沟里,鲜血染红了半边山坡。林秋哭喊着向山坡跑去,一个趔趄,摔倒在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石子路上,想爬想来,却挣扎着爬不起来。

一声惊雷从天空中炸过。林秋被吓醒了,忙坐起来,看着躺在她身旁的欣然睡得正香。她定了定神,才知自己刚才又做梦了。

林秋用手揉了揉心窝口,又用拳头捶了捶膻中穴,长长舒了口气。悄悄留下床,来到屋外,仰头看着天上的乌云,闭眼想着梦中的情景,又长长叹了口气,蹒跚着来到苹果树下,坐在石凳上,双手抚摸着肚子在想,自己怎么会梦到两个场景,自己父母亲虽说和欣然母亲都去世在六月,可是,四个人也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呀,父母亲都去世在内蒙了,欣然父母亲是去世在赶集的路人,四个人同时走进我梦里,暗示了什么?究竟有什么征兆?

林秋心思重重的又仰头看着乌云弥补的天空,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大肚子说:你呀,迟不来,早不来,偏偏来这个炎热的六月。六月,对我妈妈来说,永远是一个伤心的六月,你姥爷,你姥姥还有你爷爷奶奶都去世六月。炎热的六月,天是火热的,可是妈妈的心永远是冰凉的。林秋对肚子里的胎儿说着,眼睛又红了。

一阵狂风过后,乌云慢慢向南飘去。

欣然睡醒后,看林秋不在。忙跳下床,跑到屋外,看林秋坐在树阴下发呆。欣然知道林秋又在胡思乱想了,否则,她不会是这样坐着发呆的。

欣然打起精神,微笑着走到林秋跟前,蹲下身子,握住林秋的手亲了一口说:“哎呀,坐车太累了,这一觉睡得真舒坦。秋,你想吃什么?我给咱们做饭。”

林秋猛然回过神来,眨巴了一下眼睛,微笑着说:“我想喝荷叶小米粥。”

欣然说:“嗨!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喝口荷叶粥了。”欣然说着扶起林秋微笑道:“你去回屋子休息,我给咱们摘荷叶去。”

林秋嘟起嘴,撒娇道:“不!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欣然扶着林秋来到荷花塘边,看着开满荷花的池塘里有一朵莲蓬,忙把林秋扶的坐在白杨树下,哼着小曲,跳上小船,划桨向池塘中间驶去,微笑着摘了几片鲜嫩的荷叶和那一个独一无二的莲蓬,又划船回到岸边上,欢笑着向林秋跑去。

林秋艰难地站起来,微笑着向欣然迎去,上前挽住欣然的胳膊,温柔地说:“走,我们回家熬荷叶小米粥喝,我想喝荷叶小米粥好久了。”

两人手挽手回到家里。欣然把林秋扶到床上,让剥的吃莲籽时,林秋肚子疼得尖叫一声,跌倒在床。吓得欣然忙放下手中的活,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摸了一下林秋的肚子,又忙给林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安抚了林秋几句,急忙骑上自行车向大门外冲。

刘奶奶是村上有名的大善人,也是看着欣然和林秋长大的长辈,听欣然说林秋肚子疼,二话没说,忙扔下手中的活计,一路小跑着,来到林秋家。看林秋疼得在床上滚来滚去,吓得急忙爬上床,紧紧地抓住林秋的手,安慰道:“再坚持一下,赵大夫一会就来了。”刘奶奶着着,想把林秋的裤子给脱掉,可是林秋却紧紧地拉着裤子不松手。

欣然满头大汗地捎着赵大夫冲进院子,赵大夫提着医疗箱跳下车子,直径向屋子跑去。

欣然把车子扔到地上,一个箭步冲到屋子,忙跳上床,跪在林秋身旁,用枕巾给林秋擦着额头上的汗。

赵大夫用听诊器听着胎心。林秋肚子疼得又尖叫了一声,吓得赵大夫身子颤栗了下,对欣然说:“把被子叠起来,填在她后背,让身子稍坐起来一点。”又对林秋说:“把裤子脱掉,都什么时候了,还穿着它干什么?”

欣然和刘奶奶手忙脚乱地把林秋裤子退去。林秋边喊叫边把衣襟往下拉了拉,头抵在欣然怀里痛苦地呻吟着,嚎叫着。

赵大夫是个急性子,再加上她接生的婴儿比较多,真的是见怪不怪了。因此,厉声呵斥道:“把腿伸开,深呼吸,使劲,孩子快出来了!”

刘奶奶同情地看着林秋,小声对赵大夫说:“唉,秋毕竟是第一次生孩子,你小声点,别吓着秋。”

林秋双手抱着欣然的胳膊,伸长脖子哭喊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淹没了林秋的叫喊声。

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全屋子人都惊喜万分。

林秋大汗淋漓的睁开双眼,看了孩子一眼,看婴儿的脸红红的,皮肤邹巴巴的,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真的是太丑了。林秋做梦都没有想到她怎么生了一个小丑,痛苦的闭上眼睛,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有说。

欣然惊喜万分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又疼爱的给林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把贴在林秋脸上的头发捋到耳朵后面,忙去给林秋熬小米粥。

赵大夫给刘奶奶和欣然安顿完,又背起药箱要到另外一个村子,去看一个胎位不正的孕妇。

林秋微弱的睁开眼睛,示意欣然把接生费给赵大夫。欣然会意的掏出钱包要给赵大夫掏钱时。

赵大夫脸一红,温怒到:“好了,别谈钱,谈钱就太伤感情了。”说完忙向门外走去。

欣然手握钱包尴尬的看看林秋,又跟随着赵大夫向门外走着说:“赵大夫,那我骑车子送送您。”

赵大夫头都没有回一下说:“好了,送什么送?两步路,不用你送,你在家就好好照顾林秋了和孩子吧,有什么事,一定要联系我。”赵大夫说着,大踏步向大门外走去。

欣然急速跑到大门外,看着赵大夫远去的背影,伸长脖子喊:“赵大夫,谢谢您,有情后补呀。”

赵大夫回头挥了挥手喊:“补什么补呀,快回去给林秋熬粥去吧!”

欣然看着赵大夫身影消失在乡间的小路上,才转身又回到屋子。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又看着林秋没有吃完的莲蓬说:“咱们闺女就叫欣夏荷吧?”

林秋一直注视着婴儿说:“行呢,我们闺女出生在荷花盛开的夏天,叫夏荷也很有纪念意义。”

刘奶奶眉开眼笑得看着婴儿说:“好呀,多好听的名字。”

“对,就叫欣夏荷。荷花出污泥而不染,多高尚呀,我闺女也是出污泥而不染,冰清玉洁,永远做个品德高尚的人。”欣然说。

林秋看看欣然又看看孩子,幸福的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欣夏荷!嗯,不错,好听,也秀气,正合赵大夫的意。”

欣然深情地看着林秋说:“赵大夫这个人真的是太好了,整天东奔西路的,那么辛苦,总是不收费,咱们这个村子,如果没有赵大夫会是什么样子?将来呀,让咱们的闺女长大了,也学医,也为咱们全村人服务。”

刘奶奶说:“赵大夫那会接生我家狗蛋也是没有收钱,狗蛋过满月时,我给人家扯了一块料子,又给包了二十元红包,最后,赵大夫没有收红包,只收下那块料子。到时候,咱们家夏荷过满月时,你们也给扯块料子,包二十元红包,至于收不收,那是她的事。”刘奶奶说着,溜下床对欣然说:“你给林秋熬粥时,多熬一会,把小米油熬出来,喝上才香,我先回去了,你叫我时,我正在做饭,一会,他们下地回来了,张口就要吃饭。今天多亏狗蛋二姨走时,把狗蛋带走了,否则,他把我缠住,我什么都干不成。”刘奶奶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欣然扶着刘奶奶送到大门口,目送着刘奶奶走远,才转身回到屋子里。给林秋熬好粥,照看着林秋喝完,麻利地洗完锅碗瓢盆。轻手轻脚来到床前,弯下腰,轻轻地在婴儿脸上亲了一口。慢慢坐在床边上,看看熟睡的林秋,又看看襁褓中的婴儿,轻轻抓起婴儿的小手,端详了半天,又轻轻地亲了口婴儿的小手,满足的微笑着,环视着被林秋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屋子,又深情地注视着林秋蜡黄的脸,眼圈红了。

门外一群鸡,饿得围在屋门前,咕咕地叫着。大公鸡伸长脖子打了一声鸣,吓得婴儿颤抖了一下身子。欣然忙轻轻拍了拍婴儿说:“别怕,是公鸡叫鸣呢。”

林秋睁开眼,小声说:“你去给它们倒些糜子,它们早都饿了。你给咱们把猪喂一下,小心它们饿急了,把栅栏门撞开跑出来,把院子弄脏了。”林秋说着,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这个样子,这两天就要辛苦你了。”

欣然微笑着说:“没有关系的,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会把它们照顾好的。”欣然说着,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欣然来到储藏间,翻了半天粮食的袋子,才找出装糜子的袋子,看里面有一个碗,狠狠地舀了一碗糜子,大踏步走到后院,嘴里咕咕地叫着,把一碗糜子倒在地上。

一群鸡就像听到冲锋的号角声似的,争先恐后地冲到糜子前啄着吃了起来。

欣然转身回到储藏屋,把碗放回到糜子袋里,又提起猪食桶,又翻的看了几个袋子,找出猪饲料,提起袋子在桶里倒了些,然后提着桶,来到厨房,把洗碗水倒在桶里,又提着来到院子里,弯腰用木棍搅拌了一会,然后提着桶向猪圈走去。

两头猪,早已饿得围着栅栏门,嗷嗷地叫着。

欣然打开栅栏门,两头猪就像饿狼一样向欣然冲来,欣然手忙脚乱的把猪食提的倒在石槽里,两头猪争先恐后的把头塞到石槽里吃了起来。

欣然看着两头猪抢食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如负重移的叹了口气,眼睛润湿了,欣然深感内疚,觉得很对不住林秋,林秋一个人在家怀有身孕,把田间地头、池塘、屋内屋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真的是付出了常人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