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巫师的世界

这个世界上的巫师并非地球上那群被诬陷的可怜人。

他们是工业的轰鸣下，柴油的黑烟中，从未远去的阴影。

遥远的天际，高悬着一颗名为【仪】的天体，每月的第一个周日，它便会投下视线，使苦求之人觉醒自身的特质，成为超越人类的怪物——【巫师】。

……

血液与脑浆混合在一起，涓涓流出。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一个徘徊的灵失去了寓所】

【它已被您所吸引】

【您获得了新配方：烈火熊熊雄鸡血】

【您的评级已提升！】

【哲人：3D】

【配方图鉴：5】

【炼成格：3】

【空间：7/10】

【尚未开发……】

“评级提升到了3D，还多了一个空间。”李维站起来，心中复杂地想。

巫师的评级由高到低，分为A到E五个等级，每等级内根据强弱又有1至5五个划分。

而提升评级的方法，只有杀死其他的巫师或怪物。至少在D级以下，每杀死一个同一大评级的巫师，就能提升一个小的评级。

提升评级能赋予巫师独特的能力，用更专业的叫法是：【巫术】。

李维觉醒的特质是妄想系的【哲人】。对于他而言，每提升一个评级，除了体力会有微弱的提高外，更重要的是会相应的增加空间栏和获得新的配方。

而如果提升大的评级，则会增加炼成格，也就是可以炼成更加高等的道具。

李维反手将骨锥收回空间，接着用右手按住老王的尸体。

在接触的一瞬间，老王的尸体如同虚拟空间内被收起的建模一般消失。

【已收集：野兽系低级巫师的尸体】

【当前空间：8/10】

一具尸体留在这，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如果老王只是失踪的话，可能很久也不会有人去寻找他。

工地的土地上，只留下一滩暗红色的血迹，李维随意踢了一滩土将它掩埋，消灭了老王留下的最后痕迹。或许直到明天早上，工头发现石膏粉还没有卸完的时候，才会短暂的提起他一声。

李维双手插进兜，若无其事地穿过工地，交还安全帽，离开了这里。

……

次日早六点。

李维本还想多睡一会儿，但一阵急促激烈的砸门声紧随着响起，似乎在告诉他平静的早晨结束了。

“真是的，来了两年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李维嘀咕一声，认命似的起床。

“早知道就不手欠碰那块石头了。”

这是一个狭小的出租屋，墙壁和床都散发着霉味，屋子里透光的只有斑驳裂缝的铁门，透气的只有一个小排气扇和李维自己。

两年前，还是初来乍到的李维花了两个月才适应了没电没网没自来水尤其是没钱的生活，但现在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和臭虫与虱子睡一窝了。

“混蛋，你个黄皮佬！你已经拖欠了半个月房租了！”房东先生愤怒地砸门道，“再不拿钱出来，我就把你……”

李维不声不响地开门，房东先生身体重心突然前移，好悬没当场给李维磕一个。

“把我赶出去，是吧？这不用您劳心了，我今天就打算搬走。”李维道。

房东先生眨了眨眼睛，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他的预料。

啊嘞？那他还付不付房租了？

除了把他赶出去，自己还能做什么？把这个家伙揍一顿，逼他付房租？

房东先生打量了一下李维，后者黑发黑眸，身高近一米八，体型匀称，典型的赛里斯长相。

嗯，赛里斯人都会功夫，这是众所周知的。

想到这里，房东先生咽了口口水：“那你还付不付房租了？”

“工头拖了我两个月薪水，我身上现在只有一菲元。”李维摊手叹气。

“那就拿来！还有，今天就得搬走，不准拖到明天！”房东先生一把夺过皱皱巴巴的绿色纸币，撂下狠话，然后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李维目送着房东先生远去，揉了揉睡乱的头发，转身回去收拾行李了。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他只是用旧皮箱装了几件衣服，剩下的东西都在空间里。

李维心念一动，空间中的信息迅速传来。

【空间材料：旧钱夹、银质餐刀、金属打火机、旧怀表、炼金基质*4、呓语者骨锥、除灵喷雾】

李维不太确定自己算不算是系统流选手。毕竟他脑子里的“系统”目前只有炼成物品、获取配方和储存物品三个功能……或者说三个巫术。

系统空间是评级升至D级时解锁的，它的格位数量有限，且每个格位只能存放一种东西，同种物品可以堆叠。

一个格位储存重量的上限是200公斤，这相当于一头猪的重量，李维觉得自己以后如果去做走私僵尸肉的工作一定是一把好手。

提上据说是牛皮的旧行李箱，李维用手理了理头发，把钥匙插在门口的花盆里，离开了这个他住了许久的出租屋。

沿着佐伊特街走了不远，李维拐进街角的一家中餐厅里。

餐厅门口吊着个满是锈蚀的黑铁招牌，风一吹便吱吱呀呀地摇晃，活像个黑人吊死在他家门口。若非周围的工人钟爱中餐厅的便宜量大，就凭这晦气的招牌，他家也非倒闭不可。

招牌上写着“陈式杂碎店（Chen's Chop Suey）”的字样，杂碎店是菲尼克斯人对中餐的昵称，或许是他们认为赛里斯人总能把又杂又碎的东西炒一盘。

李维推开脏乱小店的门，无视了店里堪忧的卫生环境，拉开一张凳子坐了上去。

“老陈，来盘炒饼，肉丝多放点。”

戴着油腻白帽子的老陈从后厨里出来，他眨么眨么眼睛，看清来人后，露出了笑容。

“嘿哟，小李啊，今儿怎么这么早，不去上工啦？”

“不去了，昨天出了事。”李维道。

老陈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帮派找上你了？”

“是，他们教唆老王来杀我，而他照做了。”

李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还能坐在这里就说明了结局。

巫师间的竞争通常是你死我活的，对于他们而言，他人即地狱。

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猎杀，为了高效地提升评级。巫师们往往聚成帮派，划分出各自所有的领地，他们甚至会“圈养”领地内新诞生的巫师，有规律地屠杀他们，以此稳定地提升评级。

这是工业时代的荣光下的阴影，是赛里斯的南北朝，是德莫特尔的中世纪，甚至是更久远的南大陆上的部落纷争，这个独立于世界之外的时代自公元前七千年前【仪】的星光初次俯照这颗星球时便已存在，它还将继续存在下去。

这便是巫师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