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他们成亲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
唯一不能静下心来就是李明意他们。
李明意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佛像,对着佛像天天烧香,嘴里嘟哝着各种经文。
张景堂觉得奇怪随口了一句“李县令不是不信鬼神之说吗”,李明意答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求求佛祖保佑他明日能逢凶化吉。
“你这人倒是奇怪,求明日能逢凶化吉?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那不说明我能活很久?”李明意嘟哝了几句经文,“我就不该进京。京城的水太深了。”
京城的一砖一瓦都能搅动风云。
张景堂忽然觉得李明意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他不信这些,他前日发现世子妃在刻意隐瞒自己不会武功,想着出去转转,万一能发现其他奇怪之处呢。
草原真是个清净之地,碧水蓝天,这天空景色比京城好得太多。日后等他卸甲,北莽还和大业交好,他一定要来这里待上几年。
蓝天一只雄鹰飞过,径直落在不远处的帐子上,不会儿帐子出来一人,将雄鹰托在肩膀,从雄鹰爪上拿下一个长长的东西。
下意识躲起来的张景堂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帐子也停留着一只鹰。帐子里出来的人也从鹰爪拿下一个长长的东西。
那人看完长长的东西冲张景堂点了点头。
拜完佛出门的李明意就瞧见张景堂探头探脑地盯着世子妃的帐子,纠结了几秒,走上前道:“她是皇亲,喜欢不得。”
张景堂被吓一跳,赶忙拉着李明意回到帐子里,将刚才发现的事告诉李明意。总而言之就一句话:
这个世子妃有问题!
李明意没有回答张景堂。
“你也有问题。”
两人沉默了很久,张景堂突然说道:“自从到了北莽,你就开始心不在焉。是得到了姜罗衣的消息吗?”
“我若说,铁甲军没叛,姜罗衣任然是大业的将军。并且过几日她会成为定安侯。你会做何感想?”
“没叛?那就太好了!”
“可是侯爷曾经说,陛下信,侯爷就信;陛下不信,侯爷就不信。”
“…有吗?”张景堂。
李明意慢慢踱步:“你不是张侯爷。”
“你也不是李县令。”被戳穿身份的人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在床榻前,要有多无礼就有多无礼。
“下官李叔参见小公子。”
“我?”
自称李叔的人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这人不就是许县那个胆小怕事的李叔吗?
李叔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笑呵呵地说道:“下官曾经见过东阳王。小公子和东阳王长得实在像。”
“胡说八道。”沈元平也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他李叔会戴人皮面具,难道他就不会吗?!
李叔往后退了退,拉开自己和沈元平的距离,弯曲着背,畏畏缩缩地站在沈元平侧边。
“小公子不见见殿下吗?”
“李明意呢?”
“李大人尚在许县。”
“他装成你?”
李叔笑而不答。
和县和许县,一个天南、一个海北,这二人倒是一见如故,相逢恨晚啊。
“没有旨意,擅自离县,陛下若是知道…”
“小公子,下官刚刚得到消息,王爷命令大军后退五十里。”李叔说着将袖子中藏的东西递给沈元平。
沈元平姓沈,可并非姓沈就在乎钱权,他向往乡野的怡然自得、人间仙境、文人墨客把酒言欢,而不是朝堂的沽名钓誉、道貌岸然。
他幼时初闻姜十八,敢爱敢恨,不拘小节,立志成为姜十八这种人。可他后来阅遍姜十八的平生,他才发现姜十八背叛了姜十八。
短短五年,他就从清风明月的姜十八变成了处心积虑的姜上。
“父王之意并非我意。偏安一隅有何不好?那朝堂乌烟瘴气,李大人喜欢的话我可替李大人上奏,让你做做京官。”
李叔连忙摆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一副和事佬的模样,笑盈盈:“小公子莫要逗下官。下官胸无大志,头发长见识短,登不了大雅之堂。”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