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调侃’了沈元平一番,戴回了人皮面具,弱弱退下,既然身份已经戳穿,那他也不能和皇亲住在一间屋。
今日天气不错,是时候了结了。
“下官李明意请见世子妃。”
屋内,姜罗衣正在跟赵枝和赵小荀他们翻看大业史书,人虽然不在大业,但总有会回到生自己的故土的一天。
“…进。”姜罗衣翻了一页书籍。
李叔扫了一圈屋内,没有看到阿木的身影,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他看了看赵枝几人,犹豫片刻道:“世子妃可否屏退左右?”
“书信已到,何须密谋。优柔寡断在战场上是会害死人的。”姜罗衣话音刚落,马匹,刀枪,汉话,莽话夹杂在一起打破了北莽的宁静。
姜罗衣垂下手,手中晃着那本野到不能再野的古书,一言不发。
刹那间,他们眼前这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变了一人。她眼神冷漠,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你的旨意是什么?”
“保护殿下活着且平安回京。”
“我的旨意是杀了北莽汗王,查干巴日。”
“不冲突。”
李叔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姜罗衣无意间扫到呆愣的赵枝等人,笑了笑:“姜罗衣并非正人君子,不值得你们崇敬。”
她说完束起长发,借助身旁的案几华丽起身,众人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并非平常多穿的服饰,之所以没被发现是因为她外面的那件长衫宽大,遮住了她穿的劲装。
姜罗衣从梳妆台掏出从未示人的玉冠,扣住束起的长发,保证自己衣着整齐,不失礼数。
沈安澜被阿木和侍卫护在身后,他想安顿好母亲,出去找阿安,可是他杀不出去,寻不到安全。他们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为首的是那个叫‘李明意’的官员。
“下官不会伤害殿下和世子。”‘李明意’边说边摘下人皮面具,将面具丢进火堆。
陌生的男人倒是恭恭敬敬对他们拱手论礼:“殿下聪慧过人,不需下官直言。”
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想要自己和儿子活命只能舍弃其他人。
刀锋在侧,沈安澜依旧波澜不惊,不失皇家风范。
“你要杀了他,我也不会独活。”既然她嫁给他,那便不能让他一人去往那苦寒之地。
李叔听着沈安澜的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位公主殿下的死活对他而言不重要,可是他不想得罪姜罗衣!这位活阎王藏匿多年女儿身,无人知晓,可见她的心思深沉,以及背后之人的可怕。
他害怕她的身后是皇室。
李叔还想再劝劝:“殿下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呀。北莽二十七部,早已不服汗王。据下官所知,西部以熬鹰为首的七部和东部以克烈为首的九部秘密联手,想要月食之日,突袭汗王。”
“你们拦下了。”
“一时。一时。”李叔笑呵呵,“北莽和大业虽是联姻之国,但大业不好插手他国国政。若是殿下糊涂,那下官可不敢保证……”
李叔就是喜欢点到为止,但是威胁之意呼之欲出。
“大家同朝为官,各退一步,方能相安无事。大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威胁皇家是何罪名啊?”
突如其来的女声吓了李叔一跳。
“姜将军也说了,各退一步,方能相安无事。下官领了密旨,也不能不办吧。”
女人捏着突然空荡荡的耳垂走进被包围的人群。
“那我也不能不办啊。”来者就是姜罗衣。
一个阿木从未见过的阿安。
姜罗衣当初嫁给阿木不是为了了却一个母亲的心愿,而是她真心喜欢这个傻大个,密旨上只让她护住一个人,她不能抗旨,也不能看着她喜欢的人去死,只有这种法子才能护住两个人。
她娶的夫人,谁敢动啊?
“你我的密旨不冲突,你杀你的人,我护我的人。”
“将军啊,殿下想生死相依。”
“你把我的人全拦在了外面。”
“我只要汗王。”
“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李叔和姜罗衣你一句我一句,前嘴说完后嘴跟上,根本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将军进京就是定安侯了,下官该称您一声侯爷。”
“俗话说得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我有功劳。封我定安侯有何不可?”
“狂妄之徒。”
“悖逆之臣。”
李叔和姜罗衣吵是吵不出任何结果,既然如此,那就狠一狠,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姜罗衣似乎看出了李叔的心思,侧身挡在了他们身前,这些人要是能拦住她,那定安侯她拿着心里都不安。
她甚至没拔剑。
刀光剑影之下她赤手空拳打倒了所有人,退回了自己原本站的地方。
李叔拦下还要上前的士兵,不愧是高手,除非把她累死,否则根本打不赢,他把手重新放回了袖子中:“下官的密旨是助汗王荡平二十七部。方才得罪了殿下和世子,还请殿下和世子赎罪。下官想将军的密旨是…”
姜罗衣下意识捏住自己的袖子,她的密旨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就是说趁着北莽互相残杀,一方胜出后剿灭胜方。李叔的密旨应该是佯装助军,等她来后一同剿灭。
“…诶,我讨厌残杀。”姜罗衣无奈叹息。
李叔点头附和,恭敬地作揖,带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