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清:“……”,他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缓了二十秒左右,才站了起来。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但细看会发现他的嘴唇在微微抽搐。而程煜表情呆滞,晃悠悠地走了过去,瞬间脸色煞白。
只见女孩脸部朝下,损毁得几乎辨认不出来,但她的衣服和昨天一样,一身洁白的长裙,此时几乎染成了血红;胸前别着一朵水晶胸花,满是血的脖颈上还带着昨天张潇的表白礼物—一条镶钻的银项链;昨天戴在脖子上的时候钻石熠熠发光,更衬她的美丽。如今,钻石被摔掉了别处,钻托里溢满了鲜血。程煜不敢再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转身向许承清走去。
“和梦里的场景很像……那场景很真实,就像是……又一次经历过……”,程煜有些结巴,许承清看得出来他很害怕,他的汗水从额头顺着脸颊流向了脖子,沾湿了白衬衫的领子。他想安慰程煜几句,却只是嘴唇张了又张,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盯着程煜的眼睛,看出了恐惧和别的东西,像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似的震惊。
“走吧,去教室。”终于,许承清哑着嗓子,似笑非笑地说,程煜什么也没说,静静地跟着他走进了楼。
他们只不过是刚刚长大的孩子罢了,没有谁会不害怕死亡。程煜将所有情绪写在了脸上,相比他,许承清冷静了许多,他不是不害怕,更不是见惯了生死,他只是从江奈的死联想到了自己,是发自内心的崩溃与绝望。他没有害怕过逃课后的处罚,没有害怕过打架后的后果,也没有害怕过蹦极之类的极限运动,让他唯一感到害怕的—就是死亡。
他们刚走到走廊,就听到了类似号哭的声音,“你听到没有,谁在班里哭唉。”许承清低下了头,小声地和程煜说,程煜也点了点头。因为认为是哪个女孩子吵架了委屈地哭,出于对方的面子,两人扒在门上往里瞧,却看见张潇狠狠地晃着温世岚地肩膀,大哭地喊:“她死了……她就死在了我面前!她死了……我该怎么办啊!”两人赶紧上前将他们分开。
许承清:“怎么回事?什么叫死在了你的面前?”
张潇带着哭腔,崩溃地回忆着:“她说……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自杀,我们在天台上约会,她边回忆着梦便走到了台阶旁边,我以为她只是复述梦里的内容,谁知道……她笑着走上了台阶,‘我的梦里,就这么仰下去的’,她真跳了!在我的面前!二十六楼啊……”张潇说完,又继续大哭,许承清听完一惊,下意识地看向程煜,只见他直直地盯着那个台阶,害怕得浑身颤抖。许承清觉得不太对劲,飞快地拉着程煜出了门,在门外,程煜小声地说,
“一模一样……只不过她对着笑的是我。”
许承清心想:兄弟你,预言家?
程煜:“我的梦里没有对话,只能通过表情交流。”
程煜:“嗯……和现实不同的是,江奈在我面前跳了舞,而且张潇不是观众,只有我自己。”
许承清:“那你说的,我也要跳……是怎么回事?”
程煜:“你是背对着我,我刚要去劝你,我就醒了。”
许承清靠着墙坐了下去,想了一会儿,问:“你是通过第一视角,还是,现实中的你在看你和江奈?”
程煜抱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没想起来,“但是,梦中你戴着那条项链!”
许承清听完一愣,那不是张潇他女朋友的项链吗?怎么会在他脖子上……
“钻石也在。”
许承清猛地抬头,盯着程煜:“钻……江奈的钻不见了。”随后他跑进教室,问张潇:“你有碰过那条项链吗?”
张潇疑惑:“没有啊……用盒子装着的”
许承清:“江奈拿过项链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
张潇:“嗯,的确有,她特别喜欢那项链,和我约会的时候也时不时摸着那钻石,”突然,他想起来了什么:“她跳下去之前,钻石掉了下来,在手里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