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夜晚不算完全来临。
可是寂静却已经袭来。
房间内静悄悄的。
难道时空变换了吗?
分明居住在马路边沿。
或许是心变了。
这三天的工作,和闲暇时间的你来我往,浇筑成了一堵墙,将生活困住。
此刻工作暂告一个段落,和宋雨佳,江忆以及赵盛荣之间,也迈入了新的阶段。
这堵墙围成的狭小空间,算是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果然新鲜,天空也更加深邃。
平静之心袭来,再正常不过。
是呀,平静之心!
接下来,聆听一场音乐盛宴吧。
走到衣柜旁,将柜门打开,在里面翻找了几下。
一件修身款的黑色连衣裙,被翻找了出来。
这是在香奈儿的门店里买的,一直未曾穿过。
此刻将在搭在身上,对视着穿衣镜,忽然心生欢喜。
曾经以为,这款时装只能是衣柜里的摆设,如今终于派上用场。
将它换上,然后走进洗手间,仔细的画好妆容。
一位精致的女人,落入眼中。
被吓了一跳,这已经和平常大相径庭,像是两个不同的女人一样。
她绝少这般修饰容颜,可是今天却破例了一次。
再戴一顶贝雷帽,将秀发披散开来,然后走出房间。
这样的打扮是有一些冷的,可是心里却足够的喜悦,直到云城大剧院,出现在眼前。
它是一栋莲花样的建筑,被一小片森林包围着。
来时的路上,会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似乎是鸟儿在林间嬉戏。
买好票,走进演出大厅,落座在座位上,耐心的等待着。
片刻之后,江忆的微信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雪歆,你到了吗?”
“我已经进入演出大厅了。”
“这么早吗,我还想着现在去接你。”
这番言辞的后面,紧跟着吐舌头的表情,张雪歆莞尔一笑,一位羞赧的男人脸,出现在眼前。
其实并不陌生,这样的江忆曾经瞧过数次。
此刻不过是曾经的记忆再次浮现。
“不用了,你专心准备演出。”
“行,但是演出结束之后你等我。”
“嗯。”
张雪歆给出肯定的回应,然后收起手机,安静的等待着。
八点钟,演出正式开始。
江忆倒数第二个出场,站在舞台前,他伸出手,和指挥相拥在一起,然后一起向观众致谢。
有些诧异!
超出了张雪歆的预想,私底下气度优雅的江忆,到了舞台上,却表现出诙谐的一面。
或许算不得诙谐,只是有些活泼,可是和他的气质,确实并不完全相容。
这个家伙还有这一面!
张雪歆暗自呢喃,然后拿起进来之前,从前台讨要的节目单。
第一首音乐,是维瓦尔第的《四季·冬》。
冷峻的声调响起,片刻之后,又变得激烈。凛冽的寒冬,一开始就面目狰狞。
张雪歆感受到的就是这般,可是瞧向江忆时,那副柔和的面容,只是闭上了眼睛。
他似乎很享受音乐的美好,这么严峻的氛围,都能心神沉醉。
之后的曲调,一直在激烈和冷峻之间徘徊,直到结束。
然后是第二首音乐,这次张雪歆听出来了,它是民族交响乐《瑶族舞曲》。
自媒体上的网红音乐,尤其是标志性的那一小段出现之后,观众们一片惊叹。
这就是江忆说过的,经典的力量吗?
这两首音乐,都经历过了长久的考验。
或许在音乐领域,他确实专业。
一个半小时的演出,整座云城大剧院内,氤氲飞扬。
精灵们又一次出现,它们将音乐幻化成空气里的光晕,飘摇在观众的眼前。
那些橙黄色,和包裹着橙黄色的彩色,就是它们的手笔。
它们是调皮的家伙,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
它们应该是在制造美好,因为音乐和光晕交相辉映时,心是美的。
它们也是善良的吧,应该是,否则怎么会乐意出现在人的身边。
不过人类看不见它们,只有斑斓的色彩,温柔的风,和醉人的香味出现时,才能感觉到。
最后一首音乐,果然是《爱之喜悦》。
江忆站了起来,动情的演奏着,观众们的目光,也瞬间沉醉。
沉醉于美好达到高潮。
曲调结束的那一刻,江忆随手一抛,那两片树叶剪裁的爱心,落在了观众席上。
一片惊呼之后,观众们离场。
不,应该是粉丝们离场,聆听的观众里面,大多是江忆的粉丝,张雪歆已经瞧的分明。
今晚的月牙儿,是黄色的。
淡薄的黄,像是被颜料涂抹过。
它是可爱的。
尤其是有风的夜晚。
因为裙裾被吹起的时候,好美好美。
可惜今夜无风,它只能做一个安静的美人儿。
嫦娥应该不在上面。
今晚不在。
因为并不雍容。
印象中的嫦娥,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漂亮,可是并不瘦骨嶙峋。
脸颊上应该有一些肉,躯体亦然,不过却高挑匀称。
今晚的月亮不是这样的。
它变成了李清照般的女孩子。
青春花季的李清照。
袜划金钗溜般的羞涩感,藏于眉眼间。
也照在了张雪歆的眸子里。
这是演出结束,一同行走在云城大剧院周围的森林里时,江忆说出的言辞。
原话是:“雪歆,今晚的你,像李清照,‘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李清照。”
艺术家之心呐。
想要厌恶,却怎么也无法表露反感之心。
如若类似的言辞,被赵盛荣告知,或许会横眉冷对吧。
江忆有这样的魅力,可以和他毫无芥蒂的体验花前月下。
今晚不就是吗?
乔木下面的花,多么鲜艳。虽然只是盆栽,可是隆冬时节,她们就是出尘的仙女。
可是为什么偏偏提到嗅青梅呢?
这个家伙有点讨厌。
讨厌于此时此刻,忽然勾起别样心思。像是犯了女人的忌讳。
“其实我有一朵青梅。”
“我见过。”
“你果然知道她的存在,那我问你,她漂亮吗?”
张雪歆厉声质问,江忆略微笑了笑,然后神情变得极为认真。
“你不必这样质问我,音乐家是不会犯某些错的,对某些人来说,那是欢乐,对音乐家来讲,它是毒药,是能毁掉一生的毒药。音乐家最怕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