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开席咯，我吃吃吃吃吃吃

“皇天不佑，门衰运厄。我家王锵不幸，在家正寝而终，与世长辞，享寿四十三春……”

零号进门后，看着神情肃穆站在院坝中间的众人，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正想默默缩到队伍尾巴时被人一把拉住。

“啪——”

“泪泽吉日良辰，开堂祭奠……”

响亮的巴掌声在开场逝词中有些刺耳，李胜话语不由一顿，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没发现异样继续唱读着。

“伏以，天开黄道，地发文明，行者止步，坐者停声……”

李天捂着后脑勺蹲在人墙后边，眼带哀怨控诉般望着零号。

零号面无表情的脸被望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眼神有些闪躲道。

“条件反射。”下次不会这么大意了。

李天揉了揉后脑勺没有立马接话，其实经历过昨天在车上被反擒的事，他也知道这小子有着极高的警戒心和不错的身手，只是没想到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相处，这小祖宗对他们还是那么警惕。

“哈哈……没事没事，那个你怎么没把衣服套上就进来了？”李天佯装不在意压低着声音询问道。

“……”

零号看着李天的脸思索了一下，好像对方是有提到这件事，但是他好像因为想什么来着忘了？是什么来着？

李天看着眼神开始涣散走神的零号，有些无语又不敢碰他，只能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小凌，小凌……”

零号听着有人喊他，飘远的思绪终于拉回道，“怎么了？”

“我说……”

“轰啪——”

“啪啪啪——”

“咚哒——咚咚哒——”

随着一声声礼炮齐放，鼓声，鸣金声响起，李天的话语被淹没在一连串的杂音中。

“……”我真是*了狗了。

“好的，那我绕到后面换衣服。”零号点了点头，猫着身子从人群右侧饶了过去。

虽然礼炮和锣鼓声音量不小，但自从醒来后他就没有间断过身体各方面的强化，李天的话他还是听清了的。

狗狗祟祟的摸到侧边无人的空房间将衣服套好，零号刚准备原路返回，心底却再次莫名升起一股让他不舒服的厌恶感。

“呜呼——！”

李胜刚转身打算饶个场，就看到昨天找来的那个小祖宗拱到棺材面前去了，吓得他直接破了音。

“执事者各执其事，引礼生引孝子出丧帏——”

趁着前面的众人都在低头哀悼，李胜一边调整着唱词一边朝零号小跑过去，想要将人拉到堂前。

“砰——”

一道响亮的撞击声引得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李胜一脸肃穆拿着拂尘敲了一下棺材。

“噔——”

“当棺拜请，孝子就位，谊棺柩前——”

看这架势众人只以为这是仪式之一，便又将头低了下去，只有赶回来接替锣鼓工作的李天目睹了一切，看着默默揉腰吃了一瘪的李胜，突然觉得小兄弟警戒心那么强也不是坏事。

零号看着咬牙切齿冲他使眼神的李胜，有点没理解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自家大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祖宗还是一副不知道要干嘛的样子，李天连忙上前将零号拉到跪台前小声嘱咐道。

“唱词里的孝子喊得是你，让你跪你就跪，让你叩首你就叩首，反正我大哥讲的是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吗？”

零号回忆了下昨晚速补的教学资料里，跪、叩首这些词对应的行为，确定都能找到后，点了点头。

李天有些不放心的看了零号两眼，有些不太相信这小子真的明白了，但都走到这一步也不可能再换人，只能祈祷接下来都顺顺利利吧。

李胜接收到李天给的信号后，现在是万分后悔，早知道这人这么不靠谱就不省那三百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孝子跪——”

零号老老实实的跪在了蒲垫上，只是那姿势，李胜觉得可能比棺材里的王老板还硬。

“1叩首——”

“砰——”

零号直挺挺的往地上磕了个响头，李氏兄弟没眼看偷偷别过头去，那声响听着都疼。

“2叩首——”

“砰——”

又是一个响头，原本还能沉住气低头的众人不由偷偷抬头看去。

“3叩首——”

“砰——”

又是一个非常响亮的响头，代替自家姑父主持堂弟葬礼的王榷默默点了点头，心想这专业的就是不一样，一会一定要包个大红包。

“起——执事者传香……”

李天连忙把手中的香递给零号，指着香炉做了一个插的动作。

“上香——”

零号上前几步将香插好退回原位，接过李天递来的海碗。

“祭酒——”

这可触及到零号的盲区了，面无表情的望向李天求救。

李天右手呈端碗状，做了一个一字倒酒的动作，零号心领神会，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随着零号将碗还给李天，李氏兄弟悬着的心这才终于落地。

下次再也不贪便宜了。

下次再也不让我哥贪便宜了。

“执事者与孝眷授头帛，歌词生进，歌头帛词——”

李天拿着头帛给零号缠上，偷偷嘱咐道：“一会儿的流程特简单，我哥会有段唱词，你需要哭或者假装抽泣，实在哭不出只要别笑就行，中间会有几个跪拜，你顺着指令来。”

零号点了点头，脑海里开始飞速回忆，昨晚零星速补关于哭的相关影视资料。

“风哟风呀！天空降下一阵风，风来之时微微起！风去之时永无踪，风花雪月风还在！可怜人死不回来~”

“呜呜呜……”

随着一声声略带悲切的唱词混杂着忽高忽低的呜咽声，站在灵堂前的众人也开始感到悲伤，泪眶中隐隐泛上泪水。

李天有些惊喜的偷偷瞄了眼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零号，没想到这小子不光能哭出来，居然还哭的有模有样，能够带动现场的整体氛围，看来今天的赏钱稳了。

“花哟花呀！地上生起一片花，九月菊花家家有，人比花来花比它，花开花谢根还在！可怜人死不回来~”

“爹哇~你怎么就抛下我一人走啦~呜呜~”

李氏兄弟被这突然哀嚎的一嗓子吓了一跳，没料到零号会突然加词，还好还好，不是什么掉链子的话。

“雪哟雪呀……”

“这孩子，可怜啊……”

一些比较远的亲朋不了解王家现况，以为这是逝者的子嗣，看零号嚎的这么凶有些感慨道。

站在前方被感染得直抹眼泪的王榷动作一顿，听到这话不由有些黑线，不过看了眼正在卖力哭喊的零号，决定一会儿给这三人单独开一桌吧，这年头小年轻们挣点钱也是不容易。

“孝子跪迎众宾客——”随着这一句话讲完，李胜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除了前面那小子突然窜到棺材前和不清楚流程外，其他居然还挺顺利，看主家这样子多余的赏钱应该没问题了，没想到这小子哭丧居然有一手，一会儿还是给他加点钱，看能忽悠做个长工不。

李天拉着零号来到门口，放下蒲团凑到他耳边低声解释道：“主家没有子嗣，现在正是收礼钱的时候，需要孝子跪谢，有人给你递礼金你就假装跪伏，一般人都会扶着不让你跪，等到中午开饭磕头谢恩后，今天就基本没你事了。”

零号揉了揉哭到干涩的眼睛点了点头，李天看了眼他这懵懂的状态，决定还是在门口陪他避免又出差错。

因为这场丧事主家提前准备了许久，前来送礼的亲朋都在仪式开启前便陆陆续续赶到，收完第一波礼金后，李天和零号两人基本就站在门口开始无所事事。

李天看着频频往棺材方向望着出神的零号，不禁有些好奇问道：“你到底在看啥？”

零号收回目光思索了一番后道：“不知道，总觉得那里让我不舒服。”

李天一听这话，马上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开解，“我懂，第一次参加白事的都是这样，正常的，多经历几次就好了。”

零号半信半疑地反问道：“真的？”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李天拍了拍零号的肩膀，“话说，你真是第一次接白活？你今天哭得可真不赖，赏钱想来是没得跑了。”

“嗯，还行。”毕竟肢体与表情控制一直算强项，就是这个世界貌似不太喜欢一号的标准微笑。

零号想到他在医院，每次按照资料微笑感谢对方时，被感谢者的表情都很奇怪，他还怀疑过是自己控制能力变弱了，直到对着镜子反复模拟过各种表情后，才确定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

嗯，确实不是他表情控制的问题，只是蓝星上的大多数正常人都无法接受标准的45度微笑罢了。

“你哭有什么诀窍吗？我每次都要憋半天才有泪水下来，感觉你哭的好丝滑啊。”李天虚心讨教到。

“唔——”零号思索了一下，搂起孝服的长袖，露出青紫红肿的胳膊道：“这样就行。”只要疼痛到位，身体会自动分泌泪水。

“嘶——够狠！”

李天看着零号胳膊上的青紫倒吸一口凉气，本来觉得这人在堂前那三声响头已是无敌，没想到还有高手。

“兄弟，你对自己可真够狠的，怎么下得去手的？”

零号张嘴刚想回答，就被打断。

“开饭啦——”

李天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2：15时间刚刚好。

“我去拿饭菜过来做收尾的磕头谢恩，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吃席。”

零号一听有吃的，精神一震，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李天点头应到，乖乖的站在了灵堂前。

五分钟后

终于完成所有仪式熬到开饭，李天看着席桌上的九斗碗眼前一亮，笑着调侃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零号。

“运气不错啊，现在这么纯正的九斗碗不多了，你第一次吃席居然就能遇到，我俩也是蹭了你的光，三人包圆一桌。”

“咕——”

闻着一大桌食物的香气，零号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砸吧了下嘴没忍住咽了口口水，虽然昨天在学校门口吃了碗炒饭，但从出院这满打满算的两天里，那是他唯一一次进食，胃里早已空空。

你问他花光最后不多存款囤下的零食呢？

开玩笑，那可是救命粮的存在，只要木系灵能还能维持他生命体征的活动，他就不打算动那些食物，毕竟他不是没有被饿过，老头为了探索他的极限十天半月不给他进食都是常事。

就是，吸溜——

这世界灵力太少了，他维持起来有点辛苦，吸溜——

绝对不是他馋了，是这具身体太不争气，以后还是要多练练，吸溜——

李天见零号盯着面前夹沙肉的眼神都快拉丝了，好像嘴角边隐隐还有水渍的反光。

嗯？反光？这娃不会被饿的流口水了吧？

“嘶——”

好像确实今早走得急，一上午又忙忙碌碌的，忘了带人吃早饭，李天看了看还在和主家寒暄的李胜，默默叹了口气。

我这偷偷动几筷子，我哥应该不会说我吧？反正主家也说了，这桌席是专门给我们三准备的。

一边想着，一边偷偷摸摸地给零号夹了几筷子蛋包圆和酥肉。

零号看着碗里的菜吞了吞口水，看着李天没敢动筷，根据他所了解到的信息，吃席貌似要等人齐，他们这才坐了两人。

“吃啊，你不是饿了么？”李天见零号不动筷，无奈地催促道。

“不用等人么？”零号疑惑。

李天转身看到李胜端着一盘什么走了过来，神色一喜，连忙大声说道，“没事没事，这桌就我们三，我哥不会介意我们先动筷的，对吧？哥。”

端着主家硬塞的白灼虾，刚靠近就听到阴阳自己的弟弟，李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想吃就吃呗，还不忘在外人面前阴阳怪气一番，整得自己好像个周扒皮，连饭都不让他吃似的。

“对~”李胜没好气的将虾放到桌上，语调转了十八个弯。

完了……

不知又怎么招惹到自家亲哥的李天开始默默在心里画十字，虽然他不信这个但不妨碍他祈祷，毕竟道教那套他真信，但不敢用。

李氏兄弟这边的摩擦，一点没有影响到零号听到能开吃的好心情。

夹沙肉、咸烧白、粉蒸牛肉、蛋包圆、小酥肉……

各种菜一样来上一筷，零号刚开始还象征性的在碗里放一下，吃了两下嫌麻烦直接全部塞嘴里，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咦？哥你不是不吃虾吗？”

嚼嚼嚼——

“给你拿的~”阴阳怪气拉满。

嚼嚼嚼——

“你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对海鲜过敏。”

嚼嚼嚼——

“哼~自作多情，人家主家体恤云兄弟辛苦特意让我拿的。”

嚼嚼嚼——

“哦哦哦，我就说。”李天将虾端起递给零号，“云小弟，给这盘虾都是你的。”

嚼——嗯？

零号抬头，看了眼白灼虾，道了声谢接过，继续埋头奋战。

好吃好吃，这道肉好香好好吃，这个甜甜的也好吃，这个虾麻麻酥酥的也好吃，这每一道菜都好好吃！我吃吃吃吃吃……

感谢原主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努力赚钱吃遍全蓝星！

沉浸在美食中的零号并不知道，白灼虾被吃出麻感是不对的，也没注意到体内一些异样能量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