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蛇者，青黄赤黑，食象吞龙。
这是周远转生洪荒以来，见过体型最大的生灵。
曾经的触手凶兽已经不小。
但在这条巴蛇面前，只能算是大个子蚂蚁。
它盘着蛇躯，将青山，连同那座先天大阵都一并缠住。
周远遁行至此，本以为这座山长得古怪。
直到近前，感应到巴蛇的那股庞大无边的血气，他才恍然这竟是一条巨蛇。
周远目测，它至少有两千万丈之长，大概六万多公里。
如此身长，绕地球一圈还有富余。
而这，仅仅是一条巴蛇。
更惊人的是，巴蛇有两条。
地上盘踞着一条，地底还藏有一条。
二蛇交汇，首尾相连，将青山紧紧包围，锁死。
天下地下，不留疏漏。
显然，它们攻不破那座先天大阵，于是只能等待先天灵宝自行蕴育出世。
此宝与周远有缘。
两条巴蛇能提前发现，显然也与此宝有缘。
周远还不知道先天大阵中蕴育着何种灵宝，但无所谓。
先天灵宝独一无二，亘古唯一。
这种宝贝，他不会放过。
当然，两条巴蛇也不会放手。
虽是首次相见，但双方却是天生的敌人。
周远没有犹豫。
先来后到那一套，在洪荒不灵。
谁强，谁有理。
调动元磁神光图，收！
不行？
周远诧异，心生不满。
收不了神魔大旗还可以理解，区区两条巴蛇都收不了？
要你何用？
元磁神光图表示委屈，给周远反馈一条信息。
巴蛇虽重，却不难收。
但这两条巴蛇首尾相交，宛如一体，而地底那条巴蛇又盘踞在山根处。
山根处暗藏八百条龙脉，先天大阵又建立在龙脉上。
换句话说，欲收巴蛇，便需将青山、八百龙脉、先天大阵，一同收束。
蛇重。
山重。
龙脉更重。
若仅此，元磁神光图也能轻而易举收走。
但他收不走先天大阵。
先天大阵可破，可毁，可解。
但是，无法被收走。
先天大阵扎根法则，与道相连。
别说元磁神光图，换太极图来，一样收不走。
周远叹了口气。
既然收不起，那就只能出剑了。
周远弹指。
“铮！”
剑鸣响彻天地。
剑气如虹，纵横往复。
两条巴蛇甚至来不及嘶鸣，便被斩得七零八落，碎成无数血肉。
虽大，却无用。
若非同等级的先天灵宝，或是专精防御的先天灵宝，根本不可能挡住混沌剑丸的斩杀。
敖元的石塔能挡住剑意剑气，看似坚固。
换成剑丸本体试试？
当时周远还需剑丸护身，所以才让那无名龙女多活了一阵。
否则一剑斩出，什么石塔都得碎成石渣。
此时他没了后顾之忧，混沌剑丸才展现出了真正的威能。
两条巴蛇就这么死了。
死得很安详。
但它们死后，一股怨煞之气却突然出现，朝周远疯狂涌来。
识海中小旗轻展，将怨气煞气尽数收走。
周远皱眉，凝神望去。
怨气出于巴蛇，煞气生于龙脉。
巴蛇生怨，他能理解，毕竟是自己斩杀。
但，龙脉生煞？
这是什么道理？
神识扫过，看不出缘由。
周远只能遁入地底，以眼神通观瞧。
目光所至，他不由一惊。
地底八百龙脉，竟然汇聚成了一道先天禁制，形成了一方小洞天。
说是洞天，不如说是蛇巢。
其内昏暗无光，密密麻麻地盘踞着无数条巴蛇，无数蛇卵。
小蛇无穷无尽，最小的也有数丈长，似乎破卵不久，体表还附着黏液。
大蛇数百，其中几条庞大无比，比周远斩杀的那两条还要大上数倍。
“啧……”
周远咂嘴，心说自己这是捅了蛇窝了。
说是龙脉生煞，不如说是蛇群生煞，要找周远报仇。
但是，周远进不去，它们也出不来。
那两条蛇似乎是门卫，掌管着出入钥匙。
周远杀了它们，相当于把钥匙折了。
当然，时间可以衍化一切。
现在出不来，并不代表以后它们也出不来。
怎么办？
周远第一反应就是斩草除根。
一群长虫，杀就杀了。
只是滥杀生孽……
为了这些玩意儿，浪费功德？
不值！
但因果已结，不除就是留下后患。
等它们修为高了，必然会想方设法的报复自己。
虽然它们实力不济，威胁有限，但周远也不想千日防贼。
思索片刻，周远内视识海。
多年斩杀凶兽，替天地平复煞气，周远已经积累了大量功德。
元神脑后功德金轮已经璀璨异常，呈九色圆盘状，半人大小。
元神被功德笼罩，清明透彻。
如神佛，似仙圣。
曾经在识海边缘游荡的些许孽力早已被功德抵消，甚至连业力都不见分毫。
若舍得功德，周远倒是可以将这群巴蛇斩草除根。
但他不舍。
此行斩杀凶兽，积攒功德，是为证道积攒根基。
因为这些巴蛇便舍去？
不值。
不能杀……先抓起来？
周远试了下，不由摇头。
想杀想抓，都容易。
前提是打破龙脉禁制，进入蛇巢洞天。
但，龙脉禁制与先天大阵相连，想破禁制，就须先破大阵。
打破先天大阵，就代表着打破先天灵宝的蕴育。
这又绕回来了。
得不到先天灵宝，周远又何必斩蛇？
死胡同。
但，并非无解。
周远沉思良久，发现自己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不理不管。
在附近找个地方先修行，静等先天灵宝出世，再与众多有缘生灵一同争夺。
第二，花费时间精力学阵悟阵，抢先一步进入大阵。
未虑胜，先虑败！
周远沉心分析，认为两种选择各有利弊，但其实都是在赌。
前者赌实力。
若赌输了，灵宝被其他生灵夺走，结下新的因果，甚至有生死之危。
后者赌阵道天赋。
若赌输了，不仅得不到灵宝，还要浪费时间精力，耽误修行证道。
而且悟阵所耗时间，根本无法预料。
许是一年。
许是万载。
甚至一个量劫过去，他可能仍然悟不透，学不会……
错过这次量劫，道途黯淡。
周远学过阵，感觉自己有些天赋。
但要说天赋多高，他没旁人比过，也不好说。
“赌不赌？”
周远沉吟，衡量得失。
赌输的代价已经明了。
赌赢了呢？
选择前者，会得到一件先天灵宝。
选择后者，会得到一件先天灵宝，一座洞天福地，学会一种先天大阵，了结与巴蛇的因果，甚至还有可能收获先天灵根。
利益动人心。
周远想着想着，突然一笑。
不赌！
灵宝再好，比得过自家性命，还是未来道途？
至于巴蛇因果。
爱咋咋地！
因在现在，果在未来。
只要一直保持自身强大，区区巴蛇算个球？
心中有了决断，周远只觉心神一畅，连真灵都明亮了几分，似乎被扫去了一层尘埃。
丹田内，剑种轻震。
一道锋锐无匹的剑光从道种冲出，顺着因果之线消失。
周远正怔神，便见蛇巢洞府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道剑光。
明亮璀璨，锐不可挡。
剑光在蛇巢内肆意纵横，带起漫天血肉。
“这是……因果之剑？”
周远狂喜。
念动生剑，剑斩因果。
这正是他想象中的因果之剑。
是融合剑与因果二道，才能使出的剑招。
在此之前，诛仙剑阵可以循因斩果，到周远做不到。
现在无需剑阵，他也能做到了。
这是剑招。
但也是大神通！
轰！
虚空生惊雷。
周远仰头望天，便见头顶劫云密布。
道心蜕变，大道有感。
劫将至！
二证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