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养心很快便做好了打算,如果真找到了张家家产,那最好不过。
虽然他并不能直接独吞,可这‘发现’张家巨额财产的天大功劳就是他的了!
任养心也做好了张重辉在撒谎,此行毫无所获的准备。
真要是这样,那他说什么都必须就地正法,狠狠暴打这臭小子一顿!
打完之后,事成身退,一切计划照旧!
事实证明,年纪大了,官儿当久了,人也会变得敏感,在即将动身之时,多疑的任养心又又又再次起了怀疑。
祠堂那边,该不会有埋伏吧?
就在任养心再度陷入怀疑之际,张重辉居然主动对他提议道:“你要不要多叫几个人一起去?”
“为什么?”任养心不解。与此同时,先前还在怀疑祠堂里有埋伏的他,也算是打消了疑心。
毕竟要是真有埋伏的话,这小娃娃肯定不敢让他多带人。
“祠堂里太黑了,而且……”张重辉似乎在惧怕着什么,他低下头道:
“那是我们张家的祖宗祠堂,让我当着祖宗们的面将家产公示于外人,这……
这大晚上的,万一先祖们生气了,变成鬼来吓我可怎么办?
所以我想多些人一起去,那样会比较安全些,要不然……我们等天亮了再去?”
听到张重辉想要等天亮了再去,想要借此邀功的任养心怎么可能会同意!
天只要一亮,他就不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张家祠堂内了。
更不提潞王就要到了,潞王只要一到,肯定会直接下令,将张重辉拉去用刑。
到时候一用刑,这小子肯定什么都招了,哪里还轮得着他任养心什么事啊!
“不行,必须现在去!”任养心直接下了决定,为了让眼前的娃娃配合他,他甚至还强行憋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安慰道:
“孩子,放心吧,有大叔我在,什么鬼都不敢出来伤害你的,乖啊。”
张重辉还是不太放心的样子,“我觉得还是……”
“行了!”任养心又开始不耐烦了,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他直接凶道: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不想的死话,就赶紧去!”
张重辉“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下来。
……
张家祠堂的大门处好似有道分水岭一般,柔和的月光刚刚好只铺洒到了门外,跨过那条界限的祠堂内,有的只是漆黑一片。
此时此刻,站在门外,心思各异的张重辉,任养心二人,对于里面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你先进去,你带路。”任养心推搡着张重辉,指使着这个六岁的孩子走在自己这个成年人前头。
任养心虽然不太信鬼神,但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别人家的祠堂,加上这大半夜的诡异氛围,是个人都会心慌。
最主要的是,他才不会傻到自己走前面呢,万一真有埋伏呢?
虽然不可能,但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任养心的推搡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只见张重辉使劲摇头,一副很害怕,随时就要跑的样子道:“太黑了,我看不见路,而且万一真有……”
眼看张重辉要打退堂鼓,任养心被逼得实在没了办法,他只好把手上的灯笼递给张重辉:“这回你总该看得见了,你在前面带路,我就在你身后跟着。”
“那你不准突然跑了。”又是充满孩子气的一句话。
“知道了!放心吧你就!”事到如今,任养心对眼前的六岁孩童只剩不耐烦了,根本无暇怀疑其他。
张重辉也不再废话,接过灯笼后,一副胆小怕鬼的模样向前带着路。
就这么走着走着,突然。
“哎呦我尻!”
是任养心的声音,他莫名其妙摔了一跤。
“任大叔,你没事吧?”只见张重辉急忙回身,手忙脚乱地将任养心扶了起来。他的这一举动,让原本还有些怀疑他想要搞鬼的任养心,又是少了些许怀疑。
“什么鬼玩意儿绊了老子!”平白无故摔了一跤,任养心忍不住咒骂起来,伸手便要抢过张重辉手上的灯笼,想仔细看看绊倒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上次起火烧掉下来的梁柱子。”张重辉好像没看见任养心主动伸来的手,他直接将手上的灯笼凑到了地上一处。
顺着光照看过去,只见果然是一块被烧成了黑炭的圆柱子。
任养心愣了一下,他有些奇怪这娃娃这么急着表现做什么?
若是换做之前,多疑的任养心肯定要把灯笼抢过来,再仔仔细细查看一番四周情况。
可之前那么多次的起疑,最终却都表明了只是他自己想太多……
加上张重辉刚刚还主动扶他起来了,想来这小子应该是真的没想耍坏心眼子。
任养心有时候也是在感慨,自己还真是当官当傻了,看谁都觉得不简单。
他居然在对一个六岁娃娃千防万防,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最终,任养心还是收回了想要拿过灯笼的手,转而拍起了身上的新衣裳,抱怨道:
“我这才刚换的新衣裳,居然就这么被你家这破地给污了,真是晦气!喂,你小子愣着干什么,赶紧带路啊!”
“啊,好。”张重辉转身继续带起了路。
此时此刻,只有张重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脏跳得有多快。
也只有张重辉自己才知道,方才差一点就要直接成功,也差一点就要功亏一篑了!
接下来的一路摸黑,任养心走得很是小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他的小心谨慎,竟的确没有再被绊倒过。
“到了,就在这儿。”张重辉停了下来,并将灯笼伸向了前方。
顺着昏黄的光线看去,面前只是一堵十分普通的石墙而已,毫无半点特别之处。
“你是说,机关就在这扇石墙之上?”任养心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对。”张重辉顺着任养心的话说了下去:“我父亲告诉过我,祠堂内有五块特殊的砖,它们对应了阴阳五行,只要按照规律将它们一一按下,密道门便会自动打开。”
“就这?”任养心不由得发出这个疑问。
虽然他没有学过风水,但阴阳五行的大概他还是知道的,不就是‘木火水金土’相生又有相克嘛!
张居正就整这种低级手段来藏巨额家产?锦衣卫也查不出来?也都太没档次了吧?
面对任养心的不屑疑问,张重辉没有回答,而是摸着墙,找到了其中一块,道:“你按这块试试。”
任养心半信半疑,随便伸手按去,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新奇之处,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是惊呆了他!
他只是稍稍用力一按而已,也就是在这一个瞬间,“啪嗒”一声响起!
那块平平无奇的墙砖,居然真的塌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