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蝰蛇魔杖 墨赫里克兹魔法学校（1）

靠得熔岩越近，越感到灼热难耐。只见在远处瞧见的不断从熔岩中四散迸溅的火星陡然变成了一个个拳头大的熊熊燃烧的火块。大鱼凭借敏捷的身形，像跳舞一样，在如雨点般密集坠落的火块间东躲西闪，屡次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很快，他们便看见了那片遮天蔽日的尼古拉乌云。

于是，大鱼再次提高游速，一口气冲了进去。

刚进入尼古拉乌云，还能看见底下炽烈滚动的岩浆，但没过一会儿，那壮丽的景观便被黑暗吞没了。宇宙的一切仿佛再次被寒冷的黑暗统治了。

这时，米莎婆婆打开大鱼两侧的探照灯，从大鱼的眼珠里射出两束昏暗的光线，使维克多模模糊糊地看清了尼古拉乌云中的真实景象。

起初，维克多隐约看见在乌云的黑暗深处似乎大量地盘桓着一种阴森恐怖的巨型乌贼。它们庞大的身躯四周飘动着许多柔软而修长的触须，每隔一段时间，从它们身体底部隐藏的布满利齿的口器中便会喷射出一道黢黑的烟雾，仿佛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维克多想，这团巨大的乌云大概就是这样形成的。

他把所见所想告诉米莎婆婆，婆婆慈祥地笑笑，否定了男孩的猜想。

“尼古拉，在远古的魔法语中有迷失的鬼魂的意思。”

“难道它们都是鬼魂？”

“一些找不到回家路的鬼魂流浪到了这里，他们身上散发出刺骨极寒的鬼气，恰好形成了阻挡岩浆继续上涌、破坏地表自然生态的屏障。”

“可是婆婆，光靠从鱼眼中射出的这点光亮，根本无法穿透眼前这片巨大的黑暗啊，”男孩无不担忧地问，“现在既没有洋流，也没有隧道，我们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呢？”

米莎婆婆神秘地微笑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尔后，大鱼在黑暗中兀自游动了一段距离。不知何时，驾驶舱的外部突然凝结起一层薄薄的冰霜，那冰霜很快穿透纤维饱满的肉瘤，像无形的病毒一样，在驾驶舱内部迅速蔓延开来，把维克多冻得牙巴骨直打架，抱紧胳膊，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安全舱中。

正当这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驾驶舱一侧猛然掠过，紧跟着又是一道可怕的黑影从驾驶舱正前方横穿而过。这之后，维克多看见连续有五六道黑影在驾驶舱附近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飞窜，仿佛把大鱼包围了。这工夫，一个笼罩着黑雾的人类骷髅形象猛然出现在驾驶舱前方，瘆人地惨叫着，张开黑洞洞的嘴巴，朝大鱼直冲过来。

与此同时，米莎婆婆举起魔杖，大声咏诵道：“神圣守护，黑恶退散！”

一道巨大而温暖的白色亮光随之缓缓从魔杖中生长出来，然后耀眼夺目地向西面八方辐射开来，把大鱼四周照得宛如白昼。那些徘徊在大鱼附近的鬼魂碰到不断滋长的白色亮光，纷纷发出一阵痛苦恐惧的哀嚎，朝他们到来的黑暗深处四散逃窜而去。

一会儿工夫，视线前方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亮，米莎婆婆来不及解释，便驱动大鱼，飞速朝着那道稍瞬即逝的光亮的尽头游去。

几分钟后，维克多一行一举冲破了尼古拉乌云的禁锢，时隔数十个小时之后，再度浮出水面。

当大鱼厅停止游动，维克多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定下来。他不由得拍拍胸膛，用力从口中吐出一口混杂着隔夜饭的酸臭味的浑浊的热气，心里顿时像打开什么结似的宽松舒意不少，

但是对刚才所经历的一切，他仍然感到心有余悸。

米莎婆婆笑盈盈地说：“鬼魂都驱散了，外界的阳光自然就照进来喽。”

维克多无可如何地傻笑了两声，以掩饰自己心中的窘迫。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嘹亮的汽笛声。

“你瞧，刚好赶上。”米莎婆婆自豪地说。

紧接着，只见一辆冒着白色浓烟的蒸汽火车从湖边密密麻麻郁郁葱葱的森林中疾驰而过。火车吵吵嚷嚷地穿过森林，继而如履平地地行驶在没有铁轨的平静的水面上，很快消失在维克多眼前。

“我们也出发吧，墨赫里克兹小镇就在前头。”米莎婆婆看着逐渐远去的火车说。

大约又前行了十几分钟，大鱼在一处隐秘的岸边停泊下来。

二人久违地从驾驶舱里走出来，恢复成原来的大小。维克多贪婪地呼吸了一下陆地上的新鲜空气，在原地兴奋地跳了跳。

米莎婆婆说：“维克多先生，就送你到这里吧。这里是墨赫里克兹小镇，再往里走就是墨赫里克兹魔法学校了。”

维克多说：“米莎婆婆，你呢？”

米莎婆婆说：“我得找个鱼缸把鱼装起来，然后坐下一班火车回去。”

维克多依依不舍地说：“谢谢你，米莎婆婆，我们还会再见吧。”

米莎婆婆微笑道：“当然，一定会再见的。”

维克多笑着转身走出十五六步，又突然转过身，挥手道：“再见，米莎婆婆。”

米莎婆婆抬起胳膊，微笑着回应：“再见，维克多先生，祝您好运！”

“祝您好运！”

……

告别了米莎婆婆，维克多独自一人往小镇的街道走去，转眼便闯进了纷纷扰扰的人群。

小男孩好奇地左顾右盼，只见小镇上的男男女女竟都穿着款式新颖的现代服装，青春洋溢的百褶裙，宽松舒适的连衫裙，棱角分明的西服西裤，率性洒脱的男士牛仔裤，英姿飒爽的女士直筒裤，性感热辣的牛仔短裤，T恤衫，运动鞋，棒球帽，与小男孩脑海中的想象大相径庭……人们手里几乎都揣着手机，一会儿接听，一会儿拨打，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男人搂着女人，女人挽着男人，女人挽着女人，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勾肩搭背，亲密无间，与外面的世界毫无二致。偶尔，在人群中出现几个身穿巫师长袍的青年，却没能引起众人过多的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