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澄接到了荆襄都督山简逃亡江夏,襄阳失守的消息后,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在他那因为酒醉,而还正在混沌的脑子里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里来的军队打下了襄阳。
是叛军?好像都被他杀了八千多了怎么还有叛军?
那会是谁呢?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应该是好些时日之前,有个宛城的什么人来求救兵的,可是后来就没了消息,难道是打宛城的那些人?
对了,那来求援的人去了哪里,得赶紧找来问问。
王澄赶紧喊来了下人,问那宛城前来求援的现在哪里?
这下人也是一愣,赶忙回到说“启禀主上,那人半个月前就已经回去了”
王澄听完大怒,骂到:“混账,怎么能让人回去,你们问了什么事情吗?难道就不会让他们把事情说清楚再回去”
下人也是无奈赶紧回到:“主上,那人说是羯奴石勒带兵二十万正在攻打宛城,所以前来求援”
这下人可不敢说,人家来求援是你这荆州刺史给人家骂回去了,还说要是丢了宛城就要砍了那城守黄表的脑袋。
就在这时又有下人来报,说有军情要速报刺史大人。
王澄让人唤那报信的进来,只见一个小卒,衣衫破碎,满面血痕的跑了进来,进来后军就给王澄拜下道:“启禀使君,有贼人羯奴石勒,带兵四十万已经破了当阳县,现在正向荆州快速扑来。”
王澄听完这小卒的话,也顾不得怪罪这小卒衣衫不整的就进来汇报了。
就是那四十万大军的一句话,就把刚站起来的他又给吓的坐到了地上,呆愣楞的好半天没有反应,下人们和那报信的小卒还在纳闷,这刺史大人难道是被吓傻了不成?
好一会,这王澄突然来了一嗓子“来人,快来人,与我更衣,快与我更衣”
下人们一听赶紧跑了过来,搀扶着王澄回到内室更衣去了,那个小卒却是傻了,“我该去哪?我该怎么办?是在这等,还是先回去?我能回哪去啊?”
这时整个刺史府也没人去理会这了满身是伤的小卒了,这小卒只能黯然神伤的离开了刺史府,跑到一个曾经给其传过军令的副将哪里。
那副将看到小卒时,倒是也没有认出来是谁,毕竟这小卒给他传过军令也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还没在身边待过几天,就被抽调走了。
但是听到小卒报来的军情后,这副将直接安排人与这小卒治疗伤口,然后告诉这小卒到“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到你”
小卒感恩戴德的下去治疗伤口去了,这副将马上回到内堂,安排家人立即收拾行囊,准备撤离。
这副将深知那王澄的品性,那王澄看似勇武,貌似雄豪。
实则胆小如鼠,不堪大任,若遇私斗则必定争先,若遇公战则必定遁逃。
今日幸是这以前有旧的小卒前来传话。
要么,等到那羯奴石勒的四十万大军杀到,他就是想跑,也无路可逃了。
当那副将回到前堂,见那小卒还在前堂等他,就问到“小子,还有何事?”
此时的“小子”已经不像是春秋战国至秦汉时那样的是尊称了,那时“小子”意指诸侯。
到晋时已经有了带有贬义的昵称,比如说自己家的孩子是小子。
但也不是谁都能这么昵称自己的孩子的,得是有地位的人才行。
这小卒听了副将叫他“小子”马上拜倒在地说道:“启禀将军,属下在城里家中尚有父母兄弟姐妹,请将军救命”
这副将听了后问到“是在这荆州城中?”
这小卒答到“是的将军,就在城南城墙角处”
这副将听后,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块通关令牌,递给了那小卒道:“拿着令牌,你们先出南门,在门外五里处等我,过不许久,我自会去见你,记得不要声张”
这小卒赶紧拜倒在地道:“多谢将军救我全家之恩,小子必为将军赴死”
这副将听这小卒都把他认成干爹了,也没在说什么,只是说道:“去吧,莫要延误时间”
这小卒马上告退,拿着令牌,骑着从前线传令时骑来的马匹,快速的向着自己的家里跑去。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一个车队从这副将府里开了出来,有人问起,那管家就说是老夫人想家了,想要回江南老家看看。
就在这副将带着家人和家兵护卫,与那小卒汇合后一起来到江边,正在登船准备过江的时候,荆州城内炸了。
从荆州刺史府内传出了消息称“有北方羯奴石勒,带兵先破宛城,后屠襄阳,现在已经破了当阳县,现在那屠夫的四十万大军已经离荆州不远了。”
这个消息是从刺史府内的仆人哪里传出来的,就在这个消息传出来后,有人看到刺史府开出了长长的一串车队,奔着江边码头就去了。
这下都不用证实什么了,先得消息的,赶紧收拾细软就跑路,后得到消息的也不能停着,也得赶紧跑路。
等到送哪副将的几条大船回来的时候发现,果真如哪将军下船之后所说,北岸要有战事了,让自己这船不要回码头,先把自己家人拉回江右再说。
这下回来看那码头之上,到处都是人山人海,都是在争抢船只,想要渡江。
这几条船根本不敢靠岸,直接降帆,掉头向着下游跑去。
这个副将也算是仁义,把跟随着他的,亲随家兵们的家人也都给带上了,借口就是护卫老夫人,老夫人喜欢热闹,让他们都把家人带上,不要落下了。
后来就这百十个亲兵们在哪江南之地,救了这副将至少十次命。
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像那王澄则是另外一番光景,当王澄带着他的大队上了船跑到了江南的时候,这些护卫们才知道,那石勒带兵四十万就要来到荆州了。
可是他们的家人还在那城中呢,这该如何是好啊,都闹着要回荆州。
可是王澄却丝毫不管这些,只是安排自己的亲信去镇压这些护卫。
可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杀王澄,救家小”的言语后,所有护卫全都拔刀相向。
这王澄自持有勇力,可还是死在了乱刀之下,家中老小尽皆被杀,所有财货都被一分而空。
这个本该是在两年后,死在自己族弟王敦手下的荆州刺史,却在这无人的荒坡之地,死在了自己护卫之手。
世事无常,唯人自招。
当石勒的前锋赶到了荆州城的时候,除了那些实在跑不了的人之外,所有能跑的全都跑了。
这些前锋也受到了张宾的命令,若是荆州无人抵抗,那么就不许杀人,他们是来占领荆州的,不是来杀光荆州的。
一路上的手段,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则不需要了。
时年建兴二年初(公元311年),在这个早生了四年的年号里,石勒占据了荆州,这个他在后世都没有占据的地方,现在他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而还有更大的事业,还在石勒的脑海中徘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