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进园林

总裁宋霖寻找了十几年的恩人,是我的姐姐。

我得了癌症,姐姐为了我去找宋霖,却被他转手送到了一位大人物床上。

我姐死的时候,背上刻了不进园林这四个血淋淋的大字。

半年后,我成了南园的一个戏子。

宋霖宠我入骨。

1

进南园半个月,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南园经理阮南木。

她微弯着腰,不停地打着一个女孩儿的脸。

「这张烂嘴要是管不住,就让人给你缝起来,什么东西都敢吃,耽误了明天的大事你有几条贱命来陪。」

阮南木身材高挑,长得极其漂亮,此刻这张俏生生的脸却因为情绪激动变得狰狞恐怖。

失声的女孩跪在地上,压抑着哭声硬生生忍下了这几巴掌。

南园的老板宋霖成立了一个新公司,这次的投资人,请动了著名的房地产老板左松明。

为了庆祝新公司成立,他要在明天宴请海城一众大人物。

爱钱财不爱美人,是宋霖给外界最大的形象。

即使阮南木陪了他十几年,爱他如命,也只能凭借出色的业务能力留在宋霖身边。

左松明是宋霖事业攀升这条路上最好的助力,宋霖一再嘱咐,明天的宴请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

牡丹亭是左松明点名要听的,阮南木今天来看排得怎么样,却发现唱杜丽娘的角儿失声了,原因是喝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杯茶水。

我压低声音问旁边的姐姐。

「那个茶我也喝过,怎么我没有事呀!」

「快闭嘴吧你!」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瞪了我一眼后又赶忙低着头。

「谁唱过杜丽娘?」

阮南木转头看着台下唯唯诺诺的我们,语气说不出的冰冷。

昆曲门槛高,受众小,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南园,学的人都不多。

明天是个大场面,要是砸了场子,阮南木肯定要活剥了我们的皮。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敢应声

「一个个没用的东西,进来的时候说什么戏都能唱,现在要用人了一个都不敢上。」

我向前走了一步,跃跃欲试地想出声,旁边的姐姐一把拉住我。

2

我疑惑地看着她,沉默了两秒,她突然松了手。

「要是没人唱,我就……」

「阮经理,我会唱昆曲。」

阮南木看到我从人群最后方走上来,噤了声。

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挑眉示意我唱一段。

我跟着母亲学了十几年昆曲,《牡丹亭》可以说是信手粘来的曲子。

南园这个地方是专门供人听戏玩乐的。

这个时代喜欢听戏的不多,来南园的,大多非富即贵。

在园里当戏子很挣钱,能被台下的大人物看上,更是前途无量。

她们以此为目标,把南园变成了一个交易场所。

因此进南园的首要条件是必须得长得漂亮,其次才是会唱戏。

我的相貌没有这些人出挑,但是唱戏绝对比她们好得多。

阮南木只听我唱了一分钟,就抬手示意我闭嘴。

「行了,明天你上。」

她带着我去了化妆间,吩咐人给我试明天的妆。

杜丽娘的扮相不需要太华丽,但阮南木给我穿了最好的行头。

她用水袖勒紧我的腰。

「机会给你,要是没这个本事给我惹了麻烦,我会让你知道你这条贱命在江城有多微不足道。」

我害怕地连连点头。

她满意我的态度,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

掌心的红玉被我摩挲得滚烫,我缓缓抬头,第一次正视着她的眼睛回答。

「我叫林晚。」

3

晚这个字,是姐姐给我取的。

她把我从福利院带回家那天,看起来比我自己都高兴。

「我叫姜早,你叫姜晚,将晚未晚,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我懵懵懂懂的点头,看着旁边明显不那么高兴的两个大人,不太明白他们领养我的目的。

新的爸爸妈妈对我很好,这种好里面更多的是客气,所以我更喜欢粘着姐姐。

她喜欢透着镜子看我的脸,说我越来越像她,这样很好。

我开玩笑地撇嘴,明明一点都不像,她可是妥妥的大美女,

母亲是戏曲老师,姐姐对这个丝毫不敢兴趣,便撺掇着我去学。

那时我想,或许这就是收养我的目的吧!

于是我跟着母亲苦练,希望以此来博取她们开心。

上高中以后,姐姐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才知道,她有白血病,收养我就是怕她哪一天死了,爸妈会难过。

骨髓配型是一个需要等待的事情,早期我姐查出这个病的时候,爸妈就做了检查,配型不是很理想。

我抱着一丝希望去抽了血,医生看着检查报告,说我的很合适。

我长舒一口气,欣慰地觉得,或许这才是我来这个家的意义。

手术以后,我姐问我想要什么。

我指着她脖子上从没取下过的那块红玉。

「这个可以吗?」

她难得的摇头,说不能给我。

三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姐出门去找朋友玩,第一次一夜未归。

回来后脖子上就戴着那个红玉,一直没有取下过。

又过了五年,我在网上突然看到了那块红玉的照片。

#万嘉集团总裁宋霖,花重金寻找救命恩人。

从这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能看到这条新闻。

我姐每次看到,都会淡淡地移开视线,她的表情很复杂,不像是抗拒,也不像是要去相认。

直到一个月前,我因为捐了骨髓免疫力低下,得了癌症,家里为了我的病情四处奔波。

我姐救我心切,带着那块红玉去了宋霖旗下的南园。

红玉还没来得及送到主人面前,就被阮南木拦了下来。

她长得太好看了,好看得连阮南木都移不开眼。

「明天有位客人来听戏,宋总会陪同,你只要上台唱一曲,自然见得到他。」

我姐不喜欢唱戏,但耳濡目染跟在我妈身边,多少也会一点。

她想着唱完下台就能见到宋霖,没有防备地答应了。

扮相的时候,阮南木让人给我姐戴了假发。

女生扮男相,在南园是很少见的事。

她长得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个女的。

当阮南木告诉左松明台上的是女人时,左松明惊得站了起来。

戏唱完,我姐还没来得及喊出宋霖的名字,就被人抬到了左松明床上。

她死的时候,身上穿着民国男士长衫,衣服里面未着寸缕,长发被剪得只剩半指长,身上到处都是青紫。

背上的血浸透了衣服,上面刻着血淋淋的四个大字。

春色如许。

不进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这是牡丹亭的第一句唱词,也是左松明最喜欢的戏码。

4

我的戏比姐姐唱得好,但我没姐姐生得好看,左松明懒洋洋地坐在正中间,完全没有听下去的欲望。

他转身和宋霖说了几句,带着一群人走了。

台下只剩了十来个人,盯着我的一双双眼睛都如狼似虎。

我知道,只要被其中任何一个看上,我今晚就会沦为他们床上的玩物。

宋霖肯定会慷慨地把我送出去,就像当初把我姐送给左松明一样。

开戏十分钟后,有人不耐烦了。

「宋总,正儿八经地戏哪里不能听呀,你好歹也搞个新鲜点的。」

宋霖笑得如沐春风,问他怎么才叫新鲜。

那人咂了咂舌,笑得极其猥琐。

「要不这样,让她边脱边唱。」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一张张脸毫不掩饰心底的欲望。

我拽着衣摆眼泛泪光地看着宋霖,他瞥了我一眼,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物件。

宋霖依旧在发布寻找恩人的报道,但这到底是他的真心,还是为了赢得口碑做的一场戏,我拿不准。

我姐说当年救宋霖的时候,他昏昏沉沉没看清楚我姐长什么样子,要是我拿出红玉,宋霖觉得我不是,我该怎么办呢!

「各位先歇几分钟,我让南木带下去调教调教,待会一定让各位玩儿得尽兴。」

宋霖冷冷地看着我,示意我滚下台。

南园的规矩大家都知道,台下这些人,很多都是宋霖的合作方,在这里玩儿几个女人是在正常不过的。

阮南木和宋霖带着我回了房间,我怯懦地跟在后面,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哭什么,来的时候南木没跟你讲南园的规矩吗?」

他的表情满脸不耐烦,阮南木狠狠剜了我一眼,转头朝着宋霖解释。

「她第一次登台,没见过这种场面。」

5

轻薄的包臀裙贴着阮南木完美的曲线,初秋的风吹进南园,即使冷,阮南木依旧为了形象没有穿外套。

宋霖脱下外套批到她身上。

两人相识十几年,他这些年事业蒸蒸日上,身边却从没有过绯闻,不管什么场合,女伴都是阮南木。

他小时候家里破产,这么多年白手起家,遭受过无数白眼和嘲笑,在他的心里,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只有源源不断的钱才是他追求的目标。

因此这么多年,除了一些表面上的逢迎,他什么都没有给阮南木。

像披外套这样的动作,在俩人的相处中也是屈指可数。

这几天她为了这场宴会上下奔波,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足以抵消这几天的疲惫。

阮南木语气娇羞,顺手摸着宋霖的手。

「谢谢宋霖哥!」

有几个男人从他们身后走了进来,宋霖扶着阮南木的肩,冷漠的开口。

「要么收拾好情绪乖乖出去,要么就让他们帮你脱,你裸着出去。」

他搂着阮南木转头要走,我立马扑到宋霖脚下。

「宋总,我来南园不是为了钱,我是来找你的,求你,你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阮南木一脚踩在我手上,重重的撵了几下,她的脸上写满了厌恶。

「林晚,你想死在这儿吗?」

「我,我……我不是,我是带着……」

没等我把话说完,她就把门关上了,几个男人抓住我的衣服,短短几秒就把我的外衣撕碎了。

我吓得尖叫出了声,拼命环抱着自己。

一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而易举地把我按在地上,我大叫着朝门外喊。

「我脱……我脱。」

身上的几双手立马撤走,阮南木在门外吩咐。

「重新找件戏服给她换上。」

房间里瞬间涌入了一群女人,她们给我梳头换衣,看到我的惨状也不惊讶,在南园,这是经常发生的事。

上台之前,我拿出房间里的红玉戴在身上。

那些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我上台,纷纷叫嚷着。

「小美人儿,好好脱好好唱,把哥几个哄高兴了,有得是钱。」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一边木讷地唱着牡丹亭的词,一边脱身上的戏服。

随着掉落在地上的衣服越多,台下的人也越来越兴奋。

只剩里衣时,我胸前戴着的红玉赫然显示。

我一边解里衣的扣子,一边盯着宋霖。

和我预想中的一样,他看到我胸前的红玉,瞳孔瞬间放大,猛得站起来。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