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使民不失农时!(新书求推荐票)

枣林镇总共有十二个里,分田六个里后,颜政已经拥有杂兵四百余人,召集到工匠三十五人,其中木匠十三人,漆匠三人,铁匠十九人。

令人惊喜的是,在将近五千余乡民中,终于搜罗到两位识字者,这识字率简直让颜政潸然泪下。

两人乃是一对父子!其父成季早年间,由于颇有天资,又是成家的旁系子弟,故而曾在郡国官学就学。

颜政喜提两个文化人,迫不及待想带回去进行再教育。又考虑到大伙连轴转了将近二十来天,招募的工匠和青壮也需安顿。便决定休沐五天,带着一行人回围堡。

路上已是寒风阵阵,估计再有一个月,关中便将下雪。

颜政望着被收割完的麦田,这才惊讶的想起,三国时期的麦子竟比汉武帝时期的收割时节晚了差不多一个多月,比后世的麦子晚了差不多两个多月!

颜政忍不住问:“我记得武帝时期,麦子在八、九月间便已收割,为何眼下,却要等到十月?”

并马而行的张飞不以为意:“中原似乎也是这个时节收!武帝时期八九月就收吗?”

颜政点头说:“那个时候,可再多种一季的苜蓿!”

“少君有所不知,眼下不是种苜蓿,而是多种一季的菽!应该是因此耽搁了些。”一旁的杨敬捋了捋胡子道。

菽就是大豆,古代六谷之一。颜政思忖片刻,觉得插种一点杂粮,应当和苜蓿差不多。大豆和苜蓿都能肥田,也能充当战马的饲料。

改种一季大豆,这必定是农夫用肚子投票的结果。

只是差两个月,抛开气温偏低于武帝时期外,估计还另有原因。

颜政叹道:“种一季菽也不至于耽搁将近两个月!怕是在此事上,农夫们也尚在蒙昧之中。压根不知道气候已变,也不知该如何顺应天时,合理安排耕种!”

张飞和杨敬都点了点头,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颜政突然勒马,吩咐道:“请成家父子上前来见我!”

不多时,成季和儿子成泗,躬着身子上前而来。

颜政让他们上了一辆载着粮食的马车,边走边问道:“成先生,你务农多年,于农事上可曾有些心得?”

成季不敢当这一句先生,只说:“小民惭愧,农事上并不精通,只略通耕作而已!”

颜政叹息道:“我今日才发觉,眼下麦子竟是比武帝时期晚了将近一个多月收割,心中不由大为感慨!成先生,你们以往耕作是何安排?”

成季拱手道:“回少君,大抵是开春挑选饱满麦种,此时可播散豆种。待到豆子长出豆荚,晾晒麦种!收了豆子后,再播散麦种!而后勤浇水,只待收割便可!”

颜政摇头一笑:“看来非得千百年的总结,方能将种田的道理贯通在骨子里呀!”

他不再多问,西汉淮南王刘安虽总结了二十四节气,可此时在农事上,经验还是过于匮乏,二十四节气也未完全完善。

颜政觉得,待到印刷术成熟,一定要把一些农事上的经验通行天下。

几人都不知少君为何有如此感慨,更不知在少君骨子里,早已藏着种地和养猪的基因,所以看到有人如此空耗地力,他心都在流血。

再度行出一段距离后,颜政又打听道:“成先生,我听闻你早年曾在县学求学,那眼下的官学又是个什么情况?”

成季有些尴尬,拱手道:“说来让少君见笑,当年侥幸能读书,乃是因为初为官的成公英大人想要为乡民做些事情,便勒令各亭挑选品行端正之人去往县学。我家虽是旁系中的旁系,倒也沾了一点光!

在县学就学一年有余,我家资不济,数次有退缩之意。好在当时的成公英大人亲自来县学讲学,见我有些见识,又知晓我难处,给我在县学谋了个帮厨的活计,这才得以支撑!”

颜政感慨道:“不成想,成先生求学之路如此曲折!这成公英大人,是否就是眼下韩遂的座上客?”

“正是!”

颜政点了点头,又问:“我记得武帝时期,便曾推广官学,其中朝廷直接主办“太学”,“鸿都门学”与“四姓小侯学”。地方官府则办“郡国学”和“校”“庠”“序”等。按照规制,学、校置经师一人,庠、序置《孝经》师一人。那时不少百姓均有机会求学,为何到了这年头,官学竟然废弛至此?莫非地方官吏,现在均不重视教化?”

成季也感慨道:“少君说的没错,官学确实曾经大兴,地方官吏也乐意办学!只是民不聊生十几年,能有志教化万民的官吏越来越少。而今县学依旧在,可也只是有钱人家的求学之所!”

颜政反应过来,官学这项制度的贯彻,完全取决于地方官员的意愿。

读圣贤书的官吏,原本应该负有教化万民的责任感,只是眼下的儒生鱼龙混杂,早已不负初心。

因此地方办学已经不普遍,已办起来的学校也少有能维持长久的,或者是仅存虚名而已。

虽有成公英这样的例外,却也无法影响大局。

而且便是读书识字明理又如何,地方、朝堂的职务官位,均不过是那帮官宦子弟击鼓传花的把戏罢了!

颜政长叹道:“看来能让万民都安稳的耕读传家,便已经了不起了!”

…………

回到围堡,颜政将工匠和成家父子安排后,便召集众人开会。

参会者还是原先几人,作为分地之后的第一次会议,几人都有些疲惫和激动。

疲惫主指杨敬,激动主指张飞。

杨敬这些天,已经无数次抱怨,少君的俸禄不好拿。

可不管怎么说,咱们的杨先生的心里,其实有些沉浸其中。

那乡民敬仰的神情,那盖印拿起放下间,又宛如权力的伸张。

读过圣贤书的杨先生,自然也想着学而优则仕,也想过执一方印,治理一方太平。

张飞更不用说了,若不是颜政能劝住他,否则的话,他早已把太白县的地都给分了。

颜政笑问:“这些天分地都累到了吧?”

几人皆是一笑。

“那大家觉得分地如何?该不该分地?”颜政又问。

“该!”张飞一脸认真道:“我算是明白了,以往靠豪强,咱们得求着他们!豪强往上敷衍,往下欺压。而若是把地一分,咱们便直接能鼓动乡民,少了豪强,事情不知好办多少!这些天所见所闻,真如先生以前说的那般!没有乡民不行,没有朝廷也不行,但没有豪强真的行!”

颜政一笑,望向宋二柱和贾二道:“你们二人家中都分到地了,你们如何看?”

宋二柱拱手道:“只觉少君大恩大德,便是一辈子也还不清!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家竟是能有自己的地!”

贾二也拱手感慨道:“便是为了这地,还有少君的恩德,我等都该以死相报!”

颜政挥手道:“我不用你们死!你们的命是你们自己的,只需替我做好分内的事,好生精进本领,将来担当更多的大任即可!”

“谨遵少君教诲!”

颜政又望向杨家三人:“杨先生以为分地如何?”

杨敬哀怨道:“分地什么都好,就是少君得早些把那什么木刻雕版弄出来,再不济,也得多找几个人来书写!这些天我便是睡觉,手都在抖!再这么下去,我这手都得废了!”

哈哈哈——几人放声大笑,老实的贾二也笑个不停。

这些天杨敬去如厕,都会有乡民在茅厕外候着,让他顺带把章给盖了。

颜政笑了一会,安抚说:“杨先生莫忧,自己培养雕刻人才需要时日,但我听闻这县城里有雕刻石碑的匠人,先生不妨走一遭,最好招募几个回来!”

杨敬眼前一亮:“这倒是,以往雕刻碑文的工匠,定能从事此任!”

颜政也是下去看见几块墓碑,才想起东汉已是隶书和小篆并行流通,每个县都有那么几个手艺传家的雕刻匠人。

“既然大家都对分地有了认识,那我也不多说了,这项政策将是根本之策,若今后有人违背,便视作是叛逆!”颜政语气倏的严肃。

几人皆止住笑意。

颜政继续道:“而此次新募的许多工匠,张盛、张诚,你二人要好生安排,记得签订雇佣契约,今后但凡用人,皆以雇佣契约为据。”

张盛、张诚均拱手称诺,他们乐得工匠增加,眼下钢铁所、木匠所,便已经雇佣了一百二十多个乡民,男女皆有,男的负责搬运、砍柴烧木炭、铆接甲片等体力活,妇女负责将盔甲缝制在麻布中。

没错!颜政让他们造的盔甲属于布面甲!虽手艺不精,弄得丑了吧唧的,但制造要简便许多。

颜政又拿出一张图纸道:“你们二人拿下去,让木匠和铁匠们琢磨一下,今后咱们的马车,都加上这层甲板!”

张盛和张诚接过一看,这图构造十分清晰,简而言之就是把马车加宽,两轮之间的宽度不变,这就需要在加宽部分,留下轮子运行的空隙。另外在两侧加上挡板,这些挡板上钉有铁皮,还要能拆卸下来。

“改造不多,应当没问题!”

颜政点头道:“此物乃偏厢车,稍加改造,是为了让拉辎重的马车,具备强大的防御力,成为军阵体系的一环。缺点便是增加了重量。”

张飞也好奇的拿过看了起来,觉得这什么偏厢车,看上去确实笨重,但若是两侧挡板能拆卸,倒也是多一些辎重马匹即可。

颜政望向张飞道:“三儿,新募的许多青壮,今后与咱们带来的宾客编成一军,如何操练你比我清楚!这里有一套阵法,你紧着练,等偏厢车造出来了,便只学此战阵!”

张飞疑惑道:“先生,战阵可讲究千变万化!”

“当然,这是步军的战阵,今后自然要配备骑兵!但步军是基础,能否有一支强悍的步军,往往才能决定胜负,若是连步军都不强悍,再多的战术阵法,也是徒劳!”

张飞点了点头。

最后,颜政淡淡笑道:“接下来分地,咱们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三家狗贼之前占了的土地,全给拿回来!”

“不要怕事情闹大,该挑事就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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