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谁赢他们帮谁!(新书求票票)

两日后,颜政结束休沐,继续开始分地。

杨敬进城那趟没白费,找来两家会雕刻的匠人,靠着一万钱的赏赐,直接让其带着工具来围堡住下。

此举让田契、户帖的木刻雕版很快被弄了出来,两个匠人手艺都不错,雕惯了石头,以往雕的还是隶书,加上又都识字。

雕刻时,又只需将所用的字反着写上去,一笔一划弄好即可。

有了这两块木雕版,轻轻一刷就能印出一份田契和户帖。

一行人浩浩汤汤来到一名为石溪里的村落,乡民早已候在道路两侧,一个个伸长脖子翘首以盼。

这次颜政带了两百个随从,其中新募的青壮一百六十人,原先的宾客四十人。

他和三儿皆披了布面甲,这种布面甲外边是两层麻布,里边则以铆接的方式,串联一排排的甲片。

三儿体型彪悍,不仅外头有件布面甲,里头还有件铁甲——双层重甲的男人!

一行人按部就班,都已十分熟练。

杨敬掏出印好的上千份户帖,让乡民排好队,前来登记户籍。

有了印好的户帖,每次只需填写姓名和地点即可。

杨敬填写几份,不由心中高兴起来,觉得有了木刻雕版,今后事务将简单许多。

而若是将经书都以木刻雕版之,那便轻而易举就拓印无数份。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简化字、白纸、印刷术,其实缺一不可。少君以一人之力,能把这三样东西弄出来,足矣流芳百世!

“可惜!可惜!若此物早年间便通行天下,我定能都学些学问!”杨敬欣喜之余又有些感慨。

啪——又盖好一份户帖。

接过的乡民是一个老汉,他一脸激动的望着上头的红印问:“大人,这……是不是有个这个户帖,家里就能分地?”

杨敬笑着点头:“正是,待丈量土地后,便会给你们分地,发放田契,到时候户帖便是依据!老人家,你可得收好了!”

老汉一个激动,跪下道:“小民叩谢大人!”

“快快请进,不必下跪!”杨敬忙道。

望着老汉喜滋滋离去的背影,杨进愈发高兴起来。他也有些理解了,为何颜政不喜欢让人下跪。

强迫乡民下跪,乡民跪的是官,而不是说跪的这个人。便是一条狗当了官,乡民也还是跪!只因这是官民地位不等!

可眼下乡民却情愿下跪,他们跪的是人,发自内心的叩谢恩德。

杨敬接着登记,脑海中却想起颜政关于墨家的学说,他隐隐已经有些认同!

另一边,张飞正在埋放基石,颜政则在甲士的陪同下,开始画着简易地图和土地图。

随着基石被埋下,各块土地也瞬间被重新划分。

石溪里主要是熊家的地,此刻熊家的徒附,就正在不远处死死监视。

颜政画完图后,便远远看着,待张飞回来禀报时,他将画好的土地详情图递过去道:“从第三块基石、第七块,还有第十二块基石开始,另外再埋一块基石,去那边山脚下,离基准的第一块基石,五十丈!”

“先生,可以动手了嘛?”

“可!”

张飞喜滋滋的一拱,直接带着几个人便往山脚走去。

熊家的徒附如临大敌,纷纷上前阻挠。

只因过界了!

两拨人开始扯皮,少不了要推搡骂街。

乡民也围拢过来,纷纷看起热闹。

张飞挺胸抬头,一掌推倒一个徒附道:“从这起,到那边,石溪里一半的土地,皆分!”

熊家徒附怒道:“这俱是我家之地!”

“呵,你家之地?地上可写了你家家主的名字?”

“强词夺理,我熊家在此经营几代,那亩地没做标记?”

“拿出凭证来!”张飞摊开大手。

熊家徒附恼怒不已,有个屁的凭证!汉代官府对地方户籍、地图的管理十分松散,豪强虽有田契这个概念,但更类似于留存文书,以文记载某块地的归属。

这玩意还不好找,竹简存放一久,必有缺损,地方豪强也没当回事。

熊家徒附灵光一现,反问道:“难不成,你说是你家土地,你又有何凭证?”

张飞摊开颜政刚绘制的土地册:“看见没有,上头写的明明白白!”

“这狗屁土地册,分明是你们想如何写便如何写……”

“那我不管,谁先声索造册,便是谁的!”张飞极不讲理。

二十来个熊家徒附面面相觑,这摆明了是要找茬。

徒附头子冷冷看一眼,只道:“如此横行霸道,你家杨先生,是欺我太白县内无人吗?”

“哦!不服气?”张飞嘿嘿一笑,伸出土地册说:“那你过来瞅一眼看看,这土地册到底该如何声索,我让你心服口服。”

熊家徒附闻言,还真往前一步。

铛——张飞突然拔刀挥下,一阵鲜血从这徒附的脖子喷涌而出,他哀嚎着捂住脖子,挣扎着倒了下去。

剩下的熊家徒附刚一惊愕,便被围上来宾客杀死。

周遭乡民大骇,颜政上前大喊道:“大伙别怕,熊家不仁不义在先,今日之事乃是他们寻衅在先,大伙若是信得过我,便随我去先诛杀了熊家,我再给诸位分地!”

乡民沉默一阵,随即不少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躁动。

颜政不多说,拔剑道:“三儿,进攻熊家围堡!”

张飞一声暴喝,两百随从均是举刀呐喊。

正在登记的杨敬看的目瞪口呆,原来这便是颜少君的打算,压根没有任何所谓的谋划。

对付郑老公时,少君好歹动了些心思,而此刻竟是直接……动手?

不等他错愕多久,颜政便翻身上马道:“杨先生,速速赶去县城,告诉梁珩,就说这三家想要火并!”

杨敬额头冒汗,未等他反应过来,颜政和张三已经策马而去。

呐喊和振奋的乡民,也起哄着跟随其后,举着各色棍棒!

杨敬喃喃道:“也好!也好!杀完了,土地便一块分,省的如今这般东一块、西一块。”

…………

行出石溪里,颜政放缓马步,同三儿一道奔向各里。

沿途让人大喊道:“赵、熊、成三家谋害颜少君,事情败露,少君要给诸位做主!”

“未分田的赶紧来,打下围堡,少君给你们分地!”

“打下围堡,少君给你们分地!”

“打下围堡,少君给你们分地!”

“杀了赵老公……”

“杀了熊老公……”

“跟着少君走,少君给你们分地…………”

“…………”

沿途百姓闻言,分了地的人家还有迟疑,可未分地的人家,却直接跟着嚎叫起来。

他们这些日子见识了分地是怎么回事,更知道颜少君的诸多做法。

听到这话,心中的憋闷倏的有了宣泄口。

少君出头了!

他们急迫的赶回去,一传十十传百,人一多胆气就大了。

汉子们纷纷拿上农具,就连妇人们也想跟着去壮声势。

世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同一个里的乡里乡亲,看见别人分地,他们岂能不羡慕?

所以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办法给少君传话,言语间暗戳戳的都在表示,只要少君乐意出头,他们就愿意跟着干枣林亭剩下的三家豪强。

一个里一个里行过,人越来越多。

待来到大桑里时,都不用人喊,汉子们早已经集结好,就等着颜少君冲在前头。

很快,一副奇葩的画面便出现在太白县境内。

两百余人马在前头行进,后边有几千汉子呐喊着向前冲。

这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直同前边的人马保持距离。

前边走得慢时,他们也慢了下去。

一个个都喊打喊杀,神情异常的亢奋,偏偏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正在前头带人冲的张飞,回头一看,忙道:“先生,不妨再慢些,乡民赶不上!”

颜政笑道:“不用,加快赶路,咱们要速灭熊家!”

张飞又回过头看了眼,他现在已经理解,为何要让乡民一块来。

因为只有这么一遭,才能让乡民彻底投靠。

……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赶到熊家围堡。

张飞再度回头,一脸懵逼道:“那些人呢?”

颜政捧腹大笑道:“还能哪去了,自然是窝在某个地方,看咱们攻城啦!”

张飞反应过来,大怒道:“这群狗东西!不行,我得抓几个来当先登!”

颜政挥手制止道:“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只要你一刻钟攻下熊家围堡,他们就敢跟着咱们去打另外两家的围堡!”

“真的?”

“真的!”颜政故作叹息道:“哎,就是不知道三儿,能不能一刻钟攻下熊家围堡!”

“哦!?”张飞来了性子,“先生是觉得,我一刻钟拿不下这座围堡?”

颜政点头道:“三儿的能耐我是相信,只是咱们可只有几把梯子。这围堡墙高,又有了防备,而今天又没了火药,这……”

张飞不屑道:“先生且在此稍后,我去去便来!”

说着他便叫上两百随从,让骑马者准备掠阵。

而甲士则抬着梯子,就待一声令下。

围堡上头,此刻早已沾满熊家徒附。

熊圭不在,跑去赵家商议要事去了。

他的大儿子此刻站在围堡上头,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伙强人。

管家就在一旁,望着下头的人马,有些迟疑道:“大公子……还是应当速速派人去通知老爷,只要他们得知消息,立马便会带人回来救援!”

“这点人马,何须救援!我足有两百余宾客,还能怕了他们?”

大公子不以为意,振臂高呼道:“诸位,杀敌一人,赏赐五十吊钱!”

“彩!”徒附纷纷叫好。

嗖——下一刻,一支箭矢咚的一声,射在旁边的女墙上。

熊家大公子被吓得一个踉跄,徒附们也是一惊。

“杀!”刚放下弓的张飞没多惋惜,立马下令冲杀。

骑士掠阵分两翼,吸引守军箭矢,便用弓箭射杀墙头的徒附。

这伙人的骑射功夫极好,只一合便射死数个徒附。

一百余披甲的甲士,也立马开始奔进。

这一百多幅盔甲,便是颜政最大的依靠。这么多天只打出一百多副,没办法,铁还得用来打造兵刃。

张飞率领的精锐老手就藏在队伍间,不断用弓箭压制城头,待到梯子抵近,上头开始倒下热油。

伤亡开始出现,只是上头的徒附只要露头,便立马会被射杀。

嗖——箭矢横飞只持续不到一瞬,围堡上的徒附几乎一空,剩余者也迟疑着不敢靠近。

废话!他们的箭射不死穿盔甲的强人,这伙人的重箭,却能轻松把他们射个洞穿!

待到这伙强人开始攀爬梯子时,躲着的熊家大公子再也支撑不住,吓得连滚带爬的奔下围墙。

不多时,甲士涌上围堡,随着大门被推开,外边的甲士身先士卒的涌入。

围堡里头响彻着兵刃相交声,还有惨叫声。

颜政在不远处望着,三儿果然是一员猛将,前后只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正当他感慨之际,身后响起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杀!杀了熊圭……”

“杀!为了颜少君……”

一大群乡民义愤填膺跑来,黑压压一大半,皆是咬牙切齿往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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