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简易的棱形堡垒!

攻下太白县城十天后,城中局势基本稳定。

这个消息宛如一阵风,吹遍了整个太白县境内,乡民震动之余便是狂喜。

原本打算串联的豪强,瞬间偃旗息鼓。

谁能想到,这伙外地人不仅灭了上千县卒,竟是还将县城给打了下来。

一时之间,豪强们人人自危,仿佛有把利剑悬在头顶,令得他们寝食难安。

乡民振奋之余也是底气大增,面对往日趾高气昂的豪强徒附,此刻少了许多的畏惧。

豪强不敢发作,不少豪强甚至主动减少租子,废除以往的利子钱。

他们惶惶不可终日,有些家资的豪强,直接选择举家跑路,土地什么的全都不要了,只求能够保的身家性命。

一些家资寥寥的豪强,则只能坐等头上的利剑掉下来,他们知道跑路也得不到好结果。

也有个别穷凶极恶者,此时还在大力招募徒附和游侠,期望能够殊死一搏。

整个太白县境内的豪强势力,因为县城的失陷,遭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这种打击是来自观念上的,梁家的失败,让乡民看到了希望,让他们明白,豪强并非不可战胜。

…………

太白县,硖石亭。

千夫长张干率军三天横扫该亭四家豪强,平定地方后,颜政立马带着成季父子来此地分地。

该亭位置位于斜谷谷口,距离太白县城大概半天的路程,只要在此地修建起一个棱堡,便能扼守住整个斜谷。

届时想要攻取斜谷,要么老老实实的一步步平推,要么就从太一山绕个大圈子,从斜谷后方插入。

只是绕圈子的话,路途遥远不说,还全是深山密林,大军真钻进去的话,没一个月别想转出来。

颜政自信,梁家的人不可能这般行险,若是一着不慎,精锐的正兵全折在山里,这对梁家来说难以接受。

“三儿,棱堡的位置选在那里如何?”爬上此地一座小山,颜政远眺道。

张飞瞅了瞅,拧眉道:“我还是觉得,此处只需设立一个烽火台,遇到敌军入袭时,预警即可!”

颜政笑道:“三儿,论军略我不如你,但论工程,你远不如我!”

“先生是说,你画的那个什么棱堡,能挡得住上万大军?”张飞反问。

颜政傲然道:“别说上万大军,若是棱堡内补给充足,便是再多来几万,也只能抓瞎!”

“绝不可能!”张飞斩钉截铁道:“这棱堡比县城小上许多,看上去又矮,怎能挡住上万大军!”

颜政耐心解释:“三儿见识过了火绳枪的威力吧?棱堡配合的是火绳枪,今后有炮的话,棱堡会更强大!”

张飞从怀中拿出棱堡构造图,这图绘制的极其精细,几乎对着图建造即可。

他指着棱堡道:“这高不到四米,还分两层,几个凸角,配合上这什么斜坡、壕沟,怕是人家纵马就跳上去了!”

颜政拔根草比划道:“你看,这凸角外延出现的线条,在此处相交!也就是说,若是敌人走到这,随意放枪便是,近了就放火药桶便是!完全没有任何一个死角。至于敌人想要反击,则极难瞄准!

三儿,不是我吹!以我工程学的见识,建造出来的棱堡,若是敌人没有臼炮,不懂这工程学的学问,怕是一年都攻不下!”

张飞还是不信,这太颠覆认知。以往城池的作用,主要是储存军械粮草,顺带保护城中居民和增加守军的优势。

可这棱堡仿佛就是专门为了卡住战略要点而存在,里头没有居民,构造也不大,又只需五百余人防守。

其余地方,全部都是用来储存粮食、火药。

不过火绳枪确实厉害,百步之内视盔甲为无物,这远不是弓箭能做到,更何况拉弓半个时辰手便抖了,可这火绳枪便是打上一天,士卒也能咬着牙击发。

“那不妨修建在那边!”张飞妥协着伸出手。

颜政顺着他目光而去,张飞挑的地方,乃是斜水西侧,大道东侧。

比颜政挑的位置要稍稍更东一些,又靠斜水河更近一些。

张飞解释道:“既然是要阻断敌军,那便如关隘一般,自然得扎在该地的腹心之处!那里刚刚好,若棱堡真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敌军便不敢轻易绕开棱堡,来攻太白县城!”

颜政点头道:“你挑的,我放心!”

两人选定地址,在土地上标注之后,便结伴下山。

成季等人正在山脚等候,颜政见面便道:“成先生,请速速将硖石亭的土地分完,咱们必须收拢民心,免得梁家来攻时,这些乡民会有其他心思。”

成季拱手道:“少君放心,这次带来了几十个老手,编户齐民和分地,应当不用一个月!”

颜政点头:“这次带来了两千流民,他们会帮着修建棱堡,你分地时记得预留一部分,待棱堡修完之际,便将这些流民安置了!”

“诺!”

颜政不再多说,同张飞一块来到棱堡选址,并下令将石料、木料和土砖都运过来。

这些建筑材料,均是拆地方豪强围堡所得。

颜政看了一会,喟叹道:“三儿,咱们也得抓紧练兵,若是梁家真侥幸袭取了棱堡,咱们就得做好血战的准备!而梁家若是真要耗的话,极有可能派军封堵斜谷,到时候他们进不来,咱们也出不去!”

张飞附和道:“先生说的在理,我待会便让人去渡口设立哨站,防止梁家突袭!”

颜政点了点头说:“这一战咱们务必打痛梁家!”

…………

另一边,左冯翊池阳城,泾水一线。

关中十几股军阀的军营大大小小,呈现一个人字形布置,曹操派出的裴茂、段煨大军,则驻扎在泾水另一侧。

非是曹军瞧不起关中军阀,而是关中军阀们有意为之。

眼下李傕败亡已成定局,这最后一击犹犹豫豫,不过是关中军阀利害分配不明。

这十几股军阀怎可能是铁板一块,大小军阀间的矛盾并不少,甚至在营寨布置中就能看出。

梁兴作为关中九大势力之一,此战的诉求不过是能够取得槐里城。

奈何这座城池十分关键,引得其他军阀不满,非得有所补偿才是。

联军到此刻还未拔刀相向,不过是在比拼各自的底蕴,谁先耗不下去,自然只能离开。

这是没有刀光剑影的战场,比的是各自地盘能供应的粮草、军械、民夫。

梁家在这场角力中,本来就因为补给线更长而处于下风。

眼下听闻太白县城失陷,梁兴几乎是狂怒。

本想封锁消息,奈何不到几日的时间,其余军阀纷纷知道了这个消息。

梁兴很想撑下去,太白县这么个鸡肋的地方,于槐里县而言,完全不可比拟。

可是后院起火,他现在怕的是这股火烧到其他三个县去。

无奈之下,梁兴只得带着军队先行撤退。

为了保证撤军顺利,还不得不舔着脸让出已经占领的两座县城。

这一走,此仗的付出便打了水漂,这大半年的努力也付之东流。

梁兴郁闷愤怒到了极点,若不是有人劝谏,他差点便一刀宰了前来报信的梁珩。

眼下事已至此,他也别无他法,只能带着人马平定这伙逆贼,夺回太白县。

扯皮五天,梁兴总算是率领大军拔营。

一万正兵,一万五千辅兵,一万五千民夫,这便是梁兴全部的家底。

尤其是一万正兵,有马者超过半数,里头还有两千精锐铁骑。而精锐中的精锐,便是五百羌人铁骑。

“梁珩!我问你,这伙逆贼,真的只在太白县待了一年半?”走在路上,梁兴忍不住问。

梁珩垂着头,丝毫不敢直视,恭敬答道:“叔父,确实只待一年半!”

梁兴一双三角眼泛着狠光,沉声道:“如此看来,倒是一伙能人!”

梁珩告谦道:“都怪侄儿识人不明,引狼入室!”

“无需再说!”梁兴冷笑道:“这伙人靠着分地蛊惑人心,一年半能练出数千人马,着实有胆识!眼下要紧的是,不能让这分地的邪风刮起来,否则咱们其余三个县,也将不得安宁!”

“叔父说的是!”

梁兴凛声道:“我说的是又如何?人家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分地,你若是真上心想过,就该知道此举对地方豪强的震动!若要保豪强之心,当初就该以凌冽手段制之!你倒好,为了几千斤铁的好处,反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试问若地方豪强同咱们离心离德,咱们梁家还有活路嘛?他们要是勾连其他军阀,怕是咱们骨头渣滓都得被吃干抹净!”

梁珩不敢反驳,只得低头聆听教诲。可心里却觉得,叔父这是在马后炮!当初拿到两千斤铁时,叔父可是说郑老公死的好,就该让这伙外地人在太白县立足。

吁——梁兴突然勒马,吩咐一旁的副将道:“你带着人马慢慢赶路,我要亲自去会会这群人!”

“儿郎们,随我奔袭!”

两千铁骑混同一千骑卒策马而出,跟着梁兴朝着渭河上游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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