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在乎

等古田再次进入《两个只能活一个》剧组时，总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奇怪。

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说呢？不像是对一个爆火演员的羡慕，更多像是抱怨。

导演尤达治表情淡淡，与古田打了个招呼，便面冲场记和几个群演，厉声喝骂：“都快点动作啦！一个个都慢腾腾的，耽误了交片日期你负责啊！？”

最后还是李若瞳揭破了谜底。

“你近来请假太多，耽误了拍摄进度，已经让大家很不满了，只是大家没有直接说而已。”

古田听了这话有些无奈。他也不想请假离组，然而为了助力《甜蜜蜜》的票房增长，他只能配合那边的宣传活动。

尤其是在《甜蜜蜜》上映一周后，徐客监制，李莲结主演的《黑侠》上映，令得《甜蜜蜜》主创团队十分紧张，生怕被这部大片冲垮票房，于是加紧宣传。

直到过了几天，《黑侠》票房大扑，大家才彻底放下心，恢复了正常的宣发节奏。

“好在之后不用搞宣传了，我留在剧组好好拍戏啦！”古田道。

“那怎么行呢？”李若瞳瞪大了眼睛，“不管有什么理由，你确实给剧组带来了麻烦，拖慢了拍片进度。”

“难道让我当众道歉啊？”古田没好气道。

“就是这样。”李若瞳很认真地点头。

“啊？！”

……

……

李若瞳拉着古田进入保姆车里，展示她私下准备的成果。

原来是一件件具有精致包装的小礼物。

李若瞳道：“你在剧组拍戏，怎么能让大家对你有怨愤呢？就算不使坏，只要在拍摄时不配合你，就够你受的。所以我让小吴买了些礼物，等你回来后送给大家，趁机表示歉意，这样大家就不会怪你了。”

古田听了这番话，觉得很有道理，便点头答应。然后他猛然上前，亲了李若瞳一下，在后者的羞恼嗔怪下，笑着下车。

……

……

古田按照李若瞳的办法，给剧组众人散发礼物，然后主动道歉，表示自己会一直留在剧组赶进度，直到影片杀青。

此举果然赢得了大家的好感，很多人的目光变得和善，更有不少人嚷着：“古仔，你太客气了！我们一直是支持你的！”

感受到周遭变得和谐的氛围，古田暗自松了一口气。

“多亏了慧娴啊！真是我的贤内助！”

……

……

解决了剧组中的隐患，古田终于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拍摄中来。

之前他虽然请假较多，但也拍了不少戏份，主要集中在武戏部分，将地下赌场的群战戏拍完了。

据袁翔人讲，这是武戏中最重要的一段，占据片中武戏的二分之一，剩下的一场重头打戏，是古田与袁翔人的对打，还有在外景中追逐枪战的戏份，这些需要延后拍摄。

因为动作组需要时间进行准备。比如设计相关动作，购置道具，安排布景和特技等。

于是古田来到文戏组片场，在导演尤达治的指挥下，拍摄与李若瞳扮演的卡雯初见的戏份。

……

……

这段剧情承接开头部分，讲的是卡雯接下必死的刺杀任务后，百无聊赖之下，去地下赌场赌博，打算输光杀人酬金八万块。

没想到她的运气格外好，玩了一圈后竟然赢了八十万。

卡雯因此产生了变化，她变得犹豫，怯懦。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命变得值钱了，她可以摆脱杀人任务，去办些属于自己的事。

于是她打算带着八十万离开赌场。

然而事情岂会那样简单？

赌场的负责人带着打手围住了卡雯，眼神不怀好意。

其中的意思很明显：把钱留下！

“哗啦！”

恰在此时，有人掀翻了一张赌桌，将所有人的视线转移过去。

正是阿武。

……

……

由于武打戏份已经拍完的缘故，所以在阿武掀桌后，这段戏便结束了。

接下来的镜头中，赌场众人都倒在血泊中，桌椅倒地，赌具四散，现场一片狼藉。

此时还能站立的，只有阿武和卡雯。

阿武吐出一口气，一身黑衣几乎成了血色，周身伤痕累累，衣服被割出无数口子，显得十分狼狈。

他看了卡雯一眼，然后拖着踉跄的步伐，向赌场门外走去。

摄像机捕捉到他在那一刻的眼神：淡漠，疲惫，好像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泉，又像是燃烧殆尽，只剩下死灰的燃烧物。

不像是人类的眼睛。

……

……

“卡！”

“好！太好了！”

尤达治忍不住赞叹道。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选对人了。对于这部被改过剧本的影片，他内心深处是有些不满的，但他还是妥协了。

因为只有妥协外在形式，才有机会表现出他想要的内核。

淡漠的人，死寂的社会，以及宿命的无常。

这一切，要通过阿武这个神秘人物来展现。

而古田只凭借刚才的冷漠眼神，就将冷血杀手阿武的形象彻底立住了。

也只有这样的阿武，在之后的剧情中展现出温情，才会产生强烈至极的对比效果，从而让观众震撼。

古田面对迎向自己的尤达治，略微客套一番，便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闭目养神。

刚才的表演，让他有一种很累的感觉。

……

……

“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问道。

古田睁开眼来，发现李若瞳站在自己左近，当即笑了：“你这么小心干什么？坐在我旁边啊！”

李若瞳见到古田还是自己熟悉的样子，不禁松了口气，坐在古田一侧的椅子上，放松下来。

但她还是很好奇，便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你是说那个眼神？”古田问道。

李若瞳点头。

古田沉吟了一会儿。若是换成别人，他敷衍一番就过去了，但面对李若瞳，如此做法自然不行。

于是他尽量解释：“我是在展现杀手阿武的冷酷啊！”

他顿了顿，又道：“我在想，什么叫做真正的冷酷。是不是眼神恶狠狠，满脸杀意那种？但后来觉得，这不是真正的冷酷。”

“那什么才是真正的冷酷？”李若瞳好奇问道。

“应该是不在乎。”古田道，“不在乎他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就算世界毁灭在我眼前，我也一点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