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都是好话

李若瞳扮演的卡雯与古田扮演的阿武，在结束各自的戏份后，就来到他们第二次见面的场景。

镜头之中，卡雯维持着满面涕泪的状态，猎头低下头，认真擦拭着玻璃杯。

酒柜的门洞再次开启，精神状态好了不少的阿武大步走出。

他与卡雯错身而过时，瞥了后者一眼，没有停留，直接离开猎头酒吧。

猎头忽然道：“你想要低价把任务转出去？”

李若瞳泪眼婆娑地看向他，眼中闪现一点希望。

猎头继续道：“刚才出去的杀手叫做阿武，他经常低价接一些私活儿，你或许可以找他试试。”

李若瞳呆愣一下，马上起身向外奔去。

……

……

此后则是一段另类的追逐戏。

灯红酒绿，人潮涌动的街道，阿武和卡雯一前一后，快速向前。

摄像机先是跟随拍摄阿武的行进动作。

他的步伐很大，频率不快，甚至有些悠闲感。在特写镜头中，他的眼中毫无光彩，像是一口幽深的井，将路灯的光芒完全吞噬。

从观者的角度来看，有一种神秘而炫酷的感觉。

至于卡雯，她是追逐的一方，所以步伐很快，开始时近乎奔跑，后来就真的跑起来。如同一只冲向未知的幼兽，似乎凄凉，似乎满怀希望。

尤达治在这两段镜头中充分运用了手持摇镜，以及灯光明暗影的变化，充分显现阿武和卡雯的状态，并将他们周遭的一切，包括人和景，尽皆虚化。

拍摄完成后，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只要在后期简单剪辑一下，交替运用这两组镜头，形成蒙太奇画面，就会变成一段极具特色的镜头语言。

冷峻且迷离。

……

……

此时路上行人渐渐稀少。

阿武在一处橱窗外停下，点了一支烟，重吞慢吐，烟头火星闪动，照得他的面孔阴晴不定。

橱窗之中，放着几部电视机，上面都播报着同一个新闻：

“本台消息，XX处地下二层封闭空间内，两伙暴徒斗殴身死，疑是赌博后分赃不均所致，警方现已初步控制局面，后续调查将有序展开……”

阿武看着电视中的消息，笑了一下，眼神却毫无波动。

他喃喃道：“分赃不均？说得没错啊，全被我拿走了嘛……”

他的话声顿住，向一侧撇去。

一个女人气喘吁吁跑来，在他身前停下。

正是卡雯。

……

……

《两个只能活一个》的改版剧本中，充满了黑色幽默。

比如阿武花钱请杀手组织“清洁”杀人现场，最后来“洗地”的竟然是警方。

还有猎头作为杀手组织成员，竟然贪污杀手的赏金，还帮助杀手介绍私活，公然挖杀手组织的墙角。

黑白勾连，贪婪腐化……

这些东西通过一个个细节展现出来，构成了充满黑暗和绝望的大环境。

而在这种环境中出现的男女主角，天然就具有悲怆的宿命感。

……

……

阿武静静看着卡雯，没有说话。

卡雯喘息一阵，挺了挺胸，似乎为自己打气，然后道：“我想请你帮忙杀人！”

阿武道：“没兴趣。”转身便走。

卡雯赶紧上前将他拦住，大声道：“猎头告诉我，你会低价接私活儿，让我找你！”

阿武冷冷看着她，又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扔下，用脚尖捻灭。

“是那个泰国毒枭？”他问道。

“是的。”卡雯有些诧异

“你出多少？”他又问。

“十……十万！”卡雯咬牙道。

阿武直接向前走，用肩膀撞开卡雯，令后者一个趔趄。

卡雯赶紧拉住他，又在他死寂的目光瞪视下讷讷松开，低声道：“三十万！”

阿武继续向前走。

卡雯崩溃了，她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边哭边喊：“我只能给你五十万！我必须剩下三十万，帮我男朋友开一间酒吧！我只能给这么多……”

她将头埋在膝盖上，哭得很伤心，直到皮靴踏地的声音响起。

卡雯透过泪眼向上看去，发现阿武站在前方，俯视着她。

“五十万，再加上你和你男友的故事！”阿武道，“我喜欢听故事！”

……

……

下戏之后，剧组成员都进入宾馆休息。

古田和李若瞳的房间内，传来人类原始的喘息声，以及其他奇妙的响动。

半晌之后，云收雨歇。

李若瞳全身缩在被子里，如同可爱的小猫咪一般，沉沉睡去。

古田慵懒地靠在床头，下意识从床头柜上取来香烟，刚要点燃，便注意身边的李若瞳，无奈之下只好把烟放下，咂了咂嘴。

最近演戏经常需要抽烟，导致他犯起了烟瘾。

百无聊赖下，他又取来柜上放着的几张报纸，借着床头灯昏暗的光芒翻看。

其中最显眼的标题是：香江影史最佳渣男！

再看内容，说的是他在《甜蜜蜜》中的表现：

古小军是一个真正的渣男，背叛恋人与李翘在一起，又以朋友自居，最后被李翘拆穿一切，又背叛爱情，回到恋人身边。神奇的是，他后来再次出卖恋人，与李翘在一起。

之后的评论是，如果换一个人来演这个角色，会被人恨死。但古田出色的演绎，却让这位渣男古小军，变得让人理解和同情，最后甚至喜欢上他。

古田看着这些内容，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现在很喜欢看此类消息，让他有一种被人肯定的成就感。

他又翻开一份报道，里面将他与今年凭借《古惑仔》电影大火的郑义剑并列，合称为“郑古”，认为他们是“二周一成”后，香江电影的未来。

“郑义剑是67年的吧，已经三十岁了，他还算是‘未来’啊？再说为什么不是‘古郑’，而是‘郑古’？”古田暗自嘀咕。

他想起郑义剑之后的经历，火是火过的，但很快就糊了，所以不值得太过重视。

古田撇了撇嘴，再次翻动报纸，又看到一份称自己为“小周闰发”的报道。

“周闰发吗？”古田想了想，“他在好莱坞好像混得不咋地，后来一直在走下坡路。我现在是不如他，但以后会超过他的！”

古田看着此类将他与前辈相提并论的报道，不禁雄心暗起。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沉。

古田感到眼皮打起架来，便放下手中报纸，关闭床头灯，搂住身旁的软玉温香，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