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那是湘云姑娘!

却说朱逢春从中门,被迎入到府门内后,看着亭台楼阁,左张右望,满脸赞叹,感触更深。

他所住的慈庆宫,与忠顺王府相比,那就是“茅草屋”。

建这么一座府邸,不知具体花了多少银子!

寻常人若住在这里面,只怕睡都睡不好!

但唯独两度为大明天子挡刀,助之登上皇位的忠顺王有资格。

跟在一旁的世子朱道忠,见皇太孙打量之态,其主动介绍了起来:“殿下请看,此地为南面,乃府邸所在,北面则为园林……”

听着朱道忠论述,朱逢春对王府布局有了大体了解,且跟后世的“恭王府”类似。巧合的是,这处宅子,也是先帝一朝的大贪官,曾担任首席大学士的蔡树所居。

后来被宫里没收了,顺手赐给了忠顺王。

而朱逢春这次终于活成了“月亮”,为一众人众星捧月,迈过前厅,直达“忠义堂”。

此间“忠义堂”三个大字,还是大明天子朱道真登基之初,御笔亲书。寻常人过路,都要拜上一拜。

放眼看去,台阶处,一名年有六旬的国字脸男人,其头戴乌纱折上巾,身穿大袖圆领袍,腰间束单挞尾革带,威风凛凛,气势如渊,双目如电,正含笑看着走来的朱逢春。

这男人正是忠顺王朱顺隆!

不需旁人介绍,朱逢春在看到这人的刹那,见之面容,就知道是老朱家的长辈,今日的大寿星!

他五步并作三步,临近之后,忙以晚辈身份,大礼拜见道:“逢春见过老千岁,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经过后世熏陶,朱逢春那吉祥话,一串一串,这听得忠顺王脸上皱纹都舒展开了!

至于旁边之众,很多人都是初见传闻中的皇太孙,看向朱逢春的眼神,大有变化。

这皇太孙,就算不生在皇家,处于官场,那也必然是个……顺风顺水之人。

“哈哈哈,太孙不必多礼!”

忠顺王一双大手,同时伸出,将要下拜的朱逢春,死死扶住。

略一角力,朱逢春暗叹忠顺王力气之大间,只好借坡下驴,起身站直。

紧接着,忠顺王一手抚须,一边又笑道:“太孙言之‘寿比东海,寿比南山’,可谓之蕴意极佳,今日之后,此间八字,许将传遍四海,不知出处何在?”

关于这八个字,朱逢春这才想起,大明朝的走向发生变化后,自没了嘉靖朝的大文学家洪楩,包括其人所编印《清平山堂话本》。而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正是出处于此。

朱逢春脑筋急转,面上则坦然道:“回老千岁,有道是‘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佳期。从今后,儿孙昌盛,个个赴丹墀’,其中解意,正源于此!也是逢春读一无名书目,偶然所记!”

在朱逢春解释的时候,像旁边围着的梅翰林、苏学士,包括修养于府邸、博览群书的忠顺王等,皆暗自摇了摇头,没有想到哪本书里,有此间妙句。

但随之,忠顺王想到前些日子里,相见的几个于勤读院授课之翰林学士,包括今教授太孙的保龄侯史鼐,所言太孙早慧事,他心道:“太孙果然有不凡之处,更是谦虚谨慎,便以此句,想必也是其中妙思耳!即为龙子龙孙,实为大明之幸!”

忠顺王考虑到了乾清宫的变化,还有之前入宫,大明天子展露之意,心里渐渐有了抉择!

而于面上,忠顺王没有继续纠结,以长辈身份,拉着朱逢春的手,尽显喜爱之态,同往堂舍内行去!

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传递出的意思,截然不同。

想昔日忠顺王过寿,东宫来贺,忠顺王这个主人,可没有如此亲切过。

一时,同东宫交好的勋贵官吏,脸上阴晴不定。而同忠顺王有交情的朝中要员,看向皇太孙朱逢春,心中亦然有了权衡……

此时距寿宴还有半个时辰,朱逢春为忠顺王拉着手,刚坐在大堂的椅子上,说了一会话,一个长得标志的侍女从屏风后走了过来,躬身道:“王爷,王妃知道太孙来了,想要见见太孙!”

忠顺王与妻子,成婚有四十多年,一直恩爱。

过去大半年时间,逢年过节,皇后大摆宴席,招待功臣女眷,实则忠顺王妃,也常参见,朱逢春还见过几面。

印象里,那是个和蔼的老太太!

听到内院传来的消息,忠顺王笑着道:“府上的,经常念叨太孙,太孙且去看看罢!”

忠顺王妃处于后宅,正会面一应女眷。忠顺王显然是看朱逢春年弱,并表亲近间,自也没往“男女之大方”思量。

“是!”

朱逢春应声后,就主动起身,为侍女引着,往后宅而去。

待在忠顺王这长辈身边,又被一群人围着,恰好有些无聊,逛逛王府也不错!

穿过走廊,又过了两个角门,前院之喧闹渐渐消失,倒是戏曲之音,传入到了耳中。

来迎的丫鬟,名叫轩儿,显然是个健谈的,朱逢春心思一动,刚开口问询,轩儿忙回道:“婢子好告诉殿下,王妃正同各府上的太太姑娘们,听府上的名角蒋公子,在唱新排练的戏腔!”

这蒋公子,看来正是蒋玉函了!

红楼里,大脸宝有句名言:“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

然而,对于蒋玉函,秦钟等寥寥几人,大脸宝却是深交,尤其和蒋玉函的关系,让人捉摸不透,传闻颇多。

这边刚从另一角门步入,只听唱戏声,越来越近,一个戏台子霎时出现在眼前。

从朱逢春的角度去看,便见戏台上,一端是长得俊美无比的花旦,翘着兰花指,高声道:“少俊,你也须送我归家去来~”,又唱道:“休把似残花败柳冤仇结,我与你生男长女填还彻。指望生则同衾……”

正在表演的戏剧,正是杂剧《裴少俊墙头马上》。

朱逢春见那花旦,如此姿色,比女儿还女人,一猜就是让大脸宝喜爱的琪官蒋玉函。

不过,知道这蒋玉函是个男的,朱逢春心无波动,扫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咦!”

紧接着,朱逢春一声轻咦中,却是被侧面看台上,一个美人给吸引了。

这美女有着不同于元春的气质,初一从侧面看去,姿容秀丽,稚嫩清纯,穿着穿着白色暗花百褶裙,又有种说出的慵懒之美。

有道是:“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朱逢春毫无掩饰,带着欣赏目光瞧去,旁边那老王妃身边的大丫鬟轩儿,当即有所注意,却见这太孙看到美女,似有些痴态,捂着嘴轻笑,又忙正色,贴心介绍道:“好叫殿下知道,那是保龄侯府的湘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