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替赘

“慕白少爷，既已归家，为何没有立刻入内，恭敬跪见老爷夫人？”

李府家丁嚣张堵在门口，不给李慕白和颜琳琅离开，没有半点下人面对主子时的卑微姿态。

这也正常，李慕白的养父养母在府中地位最低，又没有为官经商持家交友之类的本事，就是两个本分老实人，在某些人眼里俨然属于混吃等死的蛀虫，对家族发展毫无贡献，浪费粮食，丢人现眼。

家丁身份卑贱，大多是些没读过书的势利眼，再加上大夫人也明示过李府下人无需尊敬三房，因此自然不会对落魄的三房少爷表现出多好的态度。

“放肆！”

李慕白大喝一声，果断迈步而出，举起手中木棍，砸向家丁的脑袋。

“唰！”

木棍掀起劲风，势大力沉，似要杀人。

“砰！”

“咔嚓！”

“哎哟。”

家丁猝不及防，下意识抬手格挡，手臂挨实了一棍子，碰撞骨裂声响起。

他痛呼着踉跄后退，被旁边的同伴及时扶住，不至于跌倒在地。

众人惊骇，这一棍若砸在头上，还有命活吗？

李慕白而今双目失明，为了行动方便，随身戴着根实木圆棍当拐杖，此刻正好顺手拿来大显威风震慑狗奴才。

人怂被欺，养父养母就是性格太软，平时总是逆来顺受，以至于区区家丁都敢在二老的儿子面前摆谱。

所谓有其狗必有其主，家丁都这等不知尊卑傻不拉几，上面的人想必也是一群蠢猪，活该式微落魄。

李家曾是住在官城的高门巨户，府上有三品大吏坐镇，够资格和镇海王府定下婚约，内城的显贵世家见了都得以礼相待。

可现在呢，府邸被迫迁至外城，地位和势力一落千丈，有时面对个下品小官都得点头哈腰，混成这鬼样子，李慕白只想说一句:小人失势，老天所愿。

若非有利可图和师门任务，他才懒得踏入这个破地方，看着就晦气。

“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拦住我家公子的去路？”

李慕白气势汹汹，趁着家丁们惊讶之际，又提着棍子大力甩出，挨个猛砸敲打，毫不留情手软，宛若一个杀人疯魔。

他没用修为，否则一棍子下去家丁就原地爆炸，连惨叫都来不及。

“砰！砰！砰……”

“啊——”

“哎哟。”

“杀人啦——”

李慕白也不恋战贪打，立威出气之后，收棍走人。

窥一斑而知全豹，这群家丁奴才竟然敢对他摆谱，可见养父养母这些年来在李府是什么处境，自然没少被欺负羞辱，他甩棍可是做师门任务报答收养之恩呢，并非任性而为冲动行事。

“今后谁再敢冒犯我家少爷分毫，本姑娘杀其全家，灭族绝种。”

李慕白大声放下狠话，明明白白警告李家人，今后不准欺负他的父母。

“喂喂，你之前叮嘱我忘记王府二小姐的身份，对家人要恭敬有礼忍气吞声。嗯……你管这叫忍气吞声？”

二人走出李府大门之后，回过神来的颜琳琅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慕白，一副你必须给我解释解释的好奇宝宝样。

“少爷，我是您的婢女，岂能坐视野狗放肆？”

李慕白有理有据。

“你的父母若是知晓此事……”

颜琳琅已经把自己当成李慕白的妻子，自然把李家二老视为父母，心中对二老是有着必要的恭敬，现在她刚回夫家就甩棍打人，实在有失礼数，被嫌弃怎么办？

要知道，李慕白可是以她的躯壳形象打人啊，到时候背锅的凶手就是她，能不慌吗？

媳妇随夫君回门去见公婆，结果像个泼妇般欺负二老府上的家丁，这是怎么个事嘛。

李慕白摆手打断颜琳琅的话:

“你懂个屁，那群狗奴才既然敢对我嚣张，平时肯定没少欺负我的父母……你干嘛？”

颜琳琅抢过圆木拐杖，豁然转身，冷着脸就要冲回李府。

李慕白赶紧拉住她。

“我自幼熟读圣贤，深知奴才欺主就该杀的道理，你放开！我去弄死他们！”

颜琳琅气势汹汹，眼神冷冽，杀意澎湃。

你管这叫熟读圣贤？

“稍安，稍安。”

李慕白有点拉不住颜琳琅，只得不顾形象抱住对方，劝解道:

“你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公子，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那一套，不可胡乱使用蛮力。别忘了，你亲口答应过我，凡事听我吩咐行事。”

“好吧。”

颜琳琅把棍子还给李慕白。

这个月以来，她经常行侠仗义对人下杀手，李慕白却只是动口，从未使用蛮力，说什么她是个无脑莽夫只会些粗鄙拳脚罢了。

刚才，还是她首次看见李慕白行如豪侠甩棍打人，加之又听到岳父岳母被欺负，以为事态严重，自然就一时忍不住冲动。

“我们去哪？”

颜琳琅问完就后悔了。

果然。

李慕白白了她一眼:“少说话，多听，多看。”

哼！

彼此不交流怎么加深感情嘛？

颜琳琅可没忘记自己的目标，未来必须和李慕白两情相悦，自然是不愿做个言听计从的哑巴丫鬟。

“四处转转，找机会为父母出气，到时候好好和李家玩玩。”

李慕白拄着拐杖前行，经过一个月的熟悉，而今他基本已经适应失明的世界了。

有趣的是，他平时伪装得还行，至今颜琳琅似乎都没发现他成了瞎子。

诚然，如果让颜琳琅知道他为了颜如玉的伤咳失去光明变成瞎子，肯定能狠狠感动对方。

但这也忒丢人了，李慕白不想让颜家人觉得他就这点本事，只是摸了颜如玉一下儿，居然就让自己双目失明，有失风采。

“你想知道赘婿是怎么回事？”

二人顺着长街走了一会，李慕白见颜琳琅一副心有疑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只觉对方有点小可爱，为免自己失态笑出声，只得主动开口打破彼此间的沉默。

颜琳琅赶紧点头。

“很简单，目前有个大人物强迫李府长房的二少爷入赘，他们敢怒却不敢拒绝。见我回家，就立马想让我这个软柿子小白脸去顶包，替代二少爷承受寄人篱下失去前途的委屈和耻辱，俗称:替赘。”

李慕白说罢，走向小贩要了两串糖葫芦，旋即示意颜琳琅赶紧给钱。

他猜到自己会被监视，所有言行都是演技，刻意为之。

颜琳琅付账后，没有第一时间接过糖葫芦，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李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你即将被迫入赘为婿，敢问此刻心中滋味如何？”

李慕白一边品尝甜滋滋的糖葫芦，一边似笑非笑瞅着颜琳琅，目光意味深长。

月前，晋王府强迫他入赘洞房，而今风水轮流转，颜琳琅得以他的身份当赘婿倍受屈辱，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我、不、愿！”

颜琳琅一字一顿，目光坚定，神魂传音铿锵。

李慕白是她相公，却要和别的女人拜堂成亲，还是她控制着肉身去洞房，这事她如何能接受？

好气哦。

“有趣有趣，当初我也严词拒绝过晋王大人呢，结果呢？”

李慕白笑容灿烂。

“你自然可以拒绝，只要摆明自己晋王府的尊贵身份，谁敢强迫你啊？”

这话透着讥讽。

颜琳琅无言以对，明知李慕白这是在报复，她却不能恨怒也没法反驳。

好气哦。

太憋屈了。

我可是未来的女魔头唉！

……

话分两头，却说那家丁吆喝着李慕白回家的消息，面见了李府大管家成虎。

“有人自称李慕白，外出多年而今终于回家，可有凭证？”

成虎虽知家丁不敢欺骗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要亲自去确认一遍，脸上不自觉浮现如释重负的笑容。

最近的李府长房可谓鸡犬不宁，前途无量的二少爷李易元即将入赘，大夫人终日以泪洗面，老爷们愁眉苦脸无可奈何，他们这群下人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婚期将近，成虎本着为主子分忧的心态，让身边可信的人出出注意，看看有无办法解决当前困境，比如找回离家多年的三房少爷李慕白。

众人都无能为力，谁都知道李慕白当年是跟着传说中的‘山野闲人’隐世求学，这种情况比被人拐卖的忽然失踪还难以寻找，找回的机会相当渺茫，除非李慕白自己归来认祖见亲。

成虎正一筹莫展之际，有个被众人叫作‘二狗’的家丁试探性出了个注意，狗嘴里吐出四个字:

“以假乱真！”

李慕白失踪多年，如今是什么模样外人岂能知晓，只要找个合适的男子替代他回家入赘，即可解决李府长房的当前困境。

这是个很大胆的主意。

一旦镇海王府发现真相，少不得会动怒，到时候李府吃不了兜着走。

“虎爷啊，谁都知道镇海王府的用意，只是为那位大小姐找一位体面的夫君。即便知道赘婿是个假货，应该也能理解我们的苦衷，想必不会怪罪下来。再者，这是小的私人自作主张所为，和李府无关！届时若事情败露，由小的去受罚，您和老爷们只管说不知真相就行。”

听了二狗这个解释，成虎心有意动，当即以自己的名义将这个想法说给了大夫人。

大夫人没有同意，却也毫无呵斥或拒绝，还表示自己从未听说过什么以假乱真之言，成虎当即明白怎么做了。

由他这个下人找个合适的男子以假乱真冒充李慕白回家，到时候如果被镇海王府看出端倪，只要让对方以为都是冒牌者自己异想天开贪图富裕生活，那边也没有理由怪到李府头上来吧？

此事有风险，可无论如何都得冒险试一试，成功了势必倍受主子赏识，这可是在帮前途无量的二少爷保住尊严啊，反正失败了可以果断出卖大夫人背锅。

大乾王朝的人无不在乎名声面子，赘婿之身再有本事也会被上面嫌弃、嘲笑、抵触、排斥，未来难以拥有体面生活，更别提光宗耀祖振兴家族了，所以有点身份志向的男儿万不可能乘轿上门，唯有极少数底层穷困烂人愿意屈身丢脸，可王府又看不上毫无身份的废物，所以才会盯上有望武举夺名的二少爷李易元。

为了迎合主子，成虎已经下定决心着手操办这事，力求万无一失，然而却不曾想到，今日竟有人自称李慕白回家了。

岂非是瞌睡来后有枕头，赶巧了？

“虎爷啊，慕白少爷就在正门那儿呢，一定不会有假”

名叫二狗的家丁喜笑颜开，把话说得很有水平和心机，意思即便对方是假货，也要当成本尊看待，甚至还得想办法弄假成真！

反正出了事和他们无关，有人自己上门顶包当赘婿，何乐而不为？

但想来应该不是假货，传言山野闲人有恩必还，他们听闻李府而今深陷困境之后，派遣弟子李慕白出山报恩合情合理。

“没错，除了真少爷，谁敢来我李府冒充？”

成虎放弃亲自确认的想法，正待去通知大夫人，走出几步又停下，转身吩咐二狗:

“你去请那人进来，机灵一点，别透露让他替赘的事，以免吓跑他。”

二狗连忙跪下磕头:“虎爷恕罪，方才小的已经明言要拿他入赘帮二少爷解脱，他只要不傻就该明白自己的处境。”

？

成虎眯眼:“你好大的狗胆！”

“小的万万该死，可是以三老爷的宅心仁厚，定然不可能放任大老爷的公子受辱失尊！”

二狗不断卑微磕头，说出的话让成虎有所明悟，李慕白的父母混吃等死啃族多年，而今便是得知替赘之事，也没有脸拒绝吧？

“哼！还不滚去看着人，若是让他跑了，唯你是问。”

成虎甩袖离去。

“是是是。”

二狗连滚带爬跑向正门，很快就得知李慕白打人离去，却也不慌乱焦急。

“派人盯着没？”

二狗找来自己的心腹问道。

“狗哥请放心，小六子他们机灵着呢，应该不会有问题。”

二狗吆喝着去见成虎之前，就已经吩咐心腹盯着李慕白，见机行事。

李慕白若是离开，以他心腹的机灵劲儿，应该会派人暗中尾随，不至于像那几个被打的傻狗一样去正面拦截主家少爷。

“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二狗点头。

心腹担忧地说:“狗哥，您说话得罪了慕白少爷，不会有事吧？”

二狗摇头笑道:“应该不会，但被打一顿免不了，呵呵。”

“被打？”心腹惊惧。

“不用慌，身为奴才，瞻前顾后有什么前途？”

二狗胸有成竹。

“啪！”

不久后，心腹果真见到二狗被打。

成虎得知李慕白离开府邸后，直接当众甩了二狗一耳光，声音响亮。

“虎爷恕罪，小的已经让人去通知了三老爷，他和三夫人定会亲自请回慕白少爷……”

成虎听到这些话，眼中闪过一抹怨毒怒火，转头扫了眼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晴儿。

这个二狗很机灵，但表现得太过了，成虎特别反感自己的一条狗在主人面前显摆太多。

……

另一边，李长青正在书房练习书法，大夫人张氏未经同意就推门进屋。

“老爷，好事啊，李慕白那个小野种回家了。”

听到张氏这充满喜悦的话，李长青头也不抬，冷冷道:

“又不是你的儿，回来多添一份吃食用度，值得你如此没有母仪礼数？”

成虎提出的以假乱真之策，李长青自然也知道，甚至他早就有过这个想法。

但是。

这毕竟属于欺骗，女方家可是镇海王府，真以为出了事李家不会受罪？

在李长青看来，张氏口中的李慕白肯定是下人找来的冒牌货，这么短时间之内就办成以假乱真之事，背后的布置想必难以周到，有什么值得高兴？

李长青已经决定，如果假货破绽太明显，定要弃之不用。

“老爷，成虎还未来得及办事，真的小野种就回来了！”

张氏的笑容发自内心，声音中没有任何忧虑，这让李长青停下了笔。

“这么巧？”

李长青的声音依旧平淡。

“老爷，我知道你不信，可是你别忘了慕白当年是跟谁离开。”

“山野闲人，传言中的一群特殊隐世之辈，号称门下弟子出山必能名动天下。”

“这自然是吹嘘之言，至今都未曾听闻哪位名人大家自称山野门徒，不过他们知恩图报的事却是有的。”

“婚约之事虽然还没有传开，可难免出现透风的墙门，山野闲人知晓我们的烦恼后，定然会吩咐小野种回家舍身报恩，这是他的责任！”

“当年，我李府对那小野种有喂食大恩，他岂敢不以命相偿？”

李长青放下笔，绕开书桌，走向门口。

“老爷去哪？”张氏跟上。

“慕白即将成为王府佳婿，身份不可同日而语，你我岂有不亲自接见之理？”

李长青脸上浮现笑容。

“他也配？”

张氏不以为然:“通知一声三房那两个，小野种必须去镇海王府，而且还要主动跪求我们允许。”

“如若不然，”张氏冷笑一声，目光冷冽，“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呵呵，”李长青扫了眼周围的下人，见张氏如此毫不掩饰，提醒道:“三弟无能，弟妹软弱，却不代表山野闲人教出来的弟子也一无是处。”

张氏正待开口，就见自己的贴身丫鬟晴儿急匆匆跑来，把李慕白身边女子打人离府的事说了一遍。

“放肆！”

张氏勃然大怒，像一只蛋被偷走的老母鸡，吓得旁边的仆从心惊胆战慌忙跪下。

李长青却很淡定，盯着晴儿问:“那个吓走慕白的家丁叫什么？”

“回禀大老爷，他没有名字，唤作二狗。”

晴儿恭敬应答。

“不错，现在我们都已知道山野闲人教出来的弟子身边有人敢一言不合就对李府家仆动手，这个二狗功不可没。”

李府式微，李长青喜欢聪明人，更愿意当伯乐。

二狗之名他听过不止一次，之前始终在观望，而今忍不住开口称赞。

“老爷，不就是一个下贱卑微的狗奴才而已，也配功不可没？”

张氏面露狐疑。

“你啊你，休要小觑此人，很快他就会成为府上的大管家，信不信？”

李长青笑容温和。

“老爷说清楚些？”张氏颇为不屑。

“我应该有任命府上之人的权力吧。”

李长青收敛笑容。

张氏见状，连忙陪笑，低声道:“自然是有的。”

“二狗是个有本事的人，李府从不埋没可造之材，即刻起他就是府上的大管家了。”

李长生此话一出，周围的下人皆难以置信，没想到一个最底层的家丁竟会在今日得到老爷认可。

其中一人心中骇然，之前二狗说过大管家的位置是囊中物，而今果是成真了。

“成虎怎么办？”张氏问道。

“呵呵。”

李长青笑而不语，转身走进书房，张氏紧跟其后关上门。

“老爷，小野种跑了，你就不管吗？”

张氏眼中涌现担忧，李慕白就是儿子的希望，若是再次失踪就不妙了。

“我已任命新管家，他若值得一用，自然不用你再操心。”

李长青回到书桌旁，提起毛笔，表现得云淡风轻。

“万一……”

张氏仍然不放心。

李慕白打断她:“安静等待即可。”

“您就这么信任一个狗奴才？”张氏不解。“他自作主张乱说话，让小野种提前得知入赘之事心生戒备，我看就是个蠢货。”

你才蠢！

李长青忍着骂人冲动，落笔书写，不愿再理笨蛋。

“老爷！”张氏过来，拉住李长青的手臂，洋装哭啼，“您可不能让元儿入赘啊，那个叫什么二狗的狗奴才蠢笨下贱，肯定会坏事！”

“他不蠢。”李长青说得十分笃定。

“把小野种惊跑了还不蠢？”张氏不服。

“愚钝！”李长青实在忍不了张氏的蠢笨，强耐着性子解释道:

“早说晚说毫无区别，李慕白若是不愿意入赘，日后同样能甩袖子离开，你能拦住？你敢强迫？镇海王府会同意？”

张氏恶狠狠道:“他若敢拒绝，我……我定要他的父母不得好死，！”

“放肆！”李长青冷喝一声，扫了眼门口，“那是我亲弟，说话不知分寸，爷爷若还在世，少不得你吃苦头。”

不待张氏说话，李长青又继续道:

“你自以为是笃定他不敢拒绝，可是我们与他多年未见，怎知他如今是否还在乎父母和李家？”

张氏愣住。

“若他被山野闲人教成无情无义唯利是图之辈，你的威胁便是一句空口笑话，镇海王府那边也不会收一个不孝之徒。何况入赘等于自弃尊严和前途，他哪怕是个顾家孝子，可能也会因此翻脸断情。”

“怎么办？”

张氏慌了。

“所以那二狗是个人才，提前让李慕白知道入赘之事，我们便可静观其变谋而后动。”

李长青继续落笔书写。

“如果李慕白真是无情野狗呢？”张氏问道。

李长青不答。

“山野闲人知恩图报，他若是胆敢无情无义，定然会被逐出师门！”

张氏来回踱步。

……

“慕白少爷相貌俊郎，定然会受那位千金小姐中意，就让许家人先去探一探山野闲人弟子的深浅。”

这边，二狗吩咐人赶去外城八大望族之一的许家，把新鲜小白脸现身的事说了出来。

许家小姐素好男色，若是得知李慕白这等俊人出现，很可能会心生歹意。

“狗哥，三老爷听说慕白少爷归来后，本来着急见儿子，你却为何让我捅破替赘之事劝他放弃了？”

二狗的心腹疑惑道。

“嘿，父子团圆且不必急，待许家小姐完事再说。”

二狗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

“可若是许家小姐不出手呢？”

心腹担忧地问。

二狗沉默，神秘一笑。

……

次日，李慕白和颜琳琅上街闲逛时，再次被人拦住去路，对方来自许府。

为首之人是个相貌尚可的女子，衣着光鲜亮丽，正是许家小姐，许玲玲。

李慕白和颜琳琅都熟悉对方的声音和气息。

不久前，被东瀛忍者挟持的龙宫商船之上，正有这位许家小姐的身影。

当时，她即将被饥不择食的东瀛忍者凌辱杀害，是颜琳琅及时出手救了她。

此刻，她饶有兴致地盯着颜琳琅的俊郎面庞，明显准备行东瀛忍者之举。

可谓是恩将仇报。

有意思了。

李慕白贼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