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毒

许府,前院中。

管家阿福健步如飞,走近许文义,躬身拱手:“启禀老爷,能找的地方都已查过,未能寻到小姐的那几条狗。”

许玲玲死后,身边幸存的狗腿子似害怕承担责任,全部落荒而逃。

几人虽未入九品门槛,却都是家族特意培养的好手,也算有些价值,许文义自然想寻回,奈何至今没有消息,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以后招收家仆时,适当找些父母健在之人,有条件者再助其娶妻生子。孤家寡人无牵无挂,一旦失踪或背叛,便如石沉大海。”

许文义面无表情,抬起旁边桌上的茶盏,轻推瓷盖抿了一口。

“老奴受教。”阿福深深弯腰。

“唉——玲玲虽然蠢笨,却也不该当街犯罪。”

许文义叹息一声,心中有疑虑,觉得许玲玲的死或有蹊跷。

之所以找那几个狗腿子,便是想了解更多细节,比如许玲玲为何非得当街绑架李慕白。

许文义可以确定的是,许玲玲因收到李府家仆送来的消息,才会出门去拦堵李慕白。

这很不合理,许玲玲再蠢都应该猜到这是李家送来的坑,为何还傻乎乎跳进去呢?

当真是因为李慕白的外貌太过出众么,若事实的确如此,许玲玲完全死有余辜。

为了区区男色,竟当众违法。

死也活该。

“老奴派人再三问过当时的围观者,得到的答案皆是:小姐见色起意在先。都说小姐异常执着于李慕白,便是明知猎物来自李家三房,也仍是不肯放弃。”

“也罢,只怪我许家教女无方!”许文义放下茶杯,“但此事却不能翻篇!李家的猪因不确定山野闲人的弟子回家后是何成色,便让我家的傻子去试探虚实,以为割几块肉出一点血就想轻易了结?”

阿福眼中涌现狠厉,单膝下跪,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请老爷放心,老奴势必加倍奉还,让李家小狗血债血偿。”

许文义又拿起茶杯,捏着瓷盖滑动,目光意味深长:

“我答应了李长青一些事,今后无法再过分为难替赘小白脸,也不能说出对李家不利的事,表面上还得和他们合作共赢。”

阿福目光转动,陷入思索,很快就有了方法:

“不若使用驱虎吞狼之策,李慕白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但好歹和山野闲人学到了些不上台面的小本事。”

“此前老奴当众诬陷他的母亲,夫人也给了他一耳光,他定然怀恨在心。”

“老爷可以休书一封,请听风楼信使密传李慕白,就说这些事皆为李长青的私下要求。”

“李长青因不满夫人受抬轿之辱,表面上对侄子李慕白和蔼和亲,其实笑里藏刀背后使坏……这个理由应足以让李慕白信服。”

许文义喝了一口茶,略微摇头:

“李慕白既然签下书契,答应上门入赘放弃前途,想必是被山野闲人嫌弃的劣等弟子。这种挑拨离间便是成功,他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对李家而言无伤大雅。”

“此前他之所以敢放任贱婢打杀我家蠢女,看似有些手段和魄力,其实完全是仗着替赘之事挟持李府,无形之中借助了我许家以及李家某些对长房不满之人的势,而今儒家书契已成,替赘尘埃落定,他已经沦为李长青砧板上的鱼肉,地位比家犬也不如,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想自残还得问问浩然正气是否同意。”

这话有理有据,李慕白面对许玲玲时虽有底气,可是敲诈过李家失去挟持优势之后,便如同被拔掉翅膀的大雁,再也飞不起来,否则岂会憋屈吃下许玲玲的母亲一耳光,如何能够忍受亲娘被阿福栽赃陷害索要银两?

要知道,当时李家长房的大夫人张氏就在旁边看着,李慕白被扇耳光后哪怕不敢还手,却也能动口逞强两句。

可结果呢?

无论李慕白还是他身边的贱婢,面对响亮耳光和当众羞辱,都是一言不发默默忍受,这种废物软蛋难怪会被山野闲人嫌弃。

入赘丢人现眼,李慕白若非自身没有出息已经沦为山野弃徒,山野闲人何至于放任弟子上门弃尊?

就在这时,长子许泉贵走近,无奈道:

“父亲,李慕白那个小畜生自从回到李府之后,便像个缩头乌龟般整日缩在里面,从来不出门半步,孩儿想收拾她身边的贱婢,却无可奈何。”

许泉贵满脸遗憾之色。

许玲玲之仇必须得报。

杀人者,偿命。

近日许泉贵的人一直盯着李府,只要李慕白出门,就会采取行动。

可惜,始终没机会,根本见不到李慕白及其贱婢的面。

许泉贵恼火,又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来找父亲许文义出出注意,希望得到奇谋妙计,把李慕白身边的贱婢引出来蹂躏。

“胡闹,为父言而有信,你怎敢去找麻烦?”许文义面露不悦。

“父亲息怒,孩儿不屑收拾区区一个没有尊严的废物赘婿山野弃徒,只是想杀死他身边的贱婢为玲妹报仇雪恨。”

许泉贵觉得自己没做错,甚至还想说父亲太过心慈手软,之前李慕白离开许府时,就不该让贱婢走出家门,否则早就杀人偿命了。

“蠢货,李家现在正等着你去送把柄,以你的猪脑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

许文义懒得和长子浪费口舌,略微沉吟之后,看向阿福下达命令:

“通知李慕白那个废物,就说二八分利还算数,只要他把贱婢交给我们处理,就能为父母积攒到一笔‘丰厚’的财富,此交易童叟无欺,事后他定然可得二两银子,绝对不会再被索回,顺便提一嘴李长青私下要求我掌掴他的事。”

“李家那边也给个信,谁若能交出贱婢,可换十银。”

许泉贵不敢置信:“父亲,区区一个小贱婢,怎值那么多啊?”

赘婿狗都不如,世间没有任何贵公子愿意上门,嘴上说说都万不可能,所以许泉贵笃定李慕白毫无身份又没本事,内心自然鄙夷又轻视。

在他看来,便是李慕白自己都不值一两银子,何况身边的区区贱婢?

“你懂个屁,她是杀害玲玲的真凶,若能当众自辱以死谢罪,便可彰显我许家的手段,也能挽回一些丢失的面子和名声。”

“可是,孩儿有自信,不用银子也能让她听话如小狗。”

许文义脸色微沉,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有时候,若能违法,就别浪费钱财。

然而,大多数时候,使用银子会比玩心思更有效,也不必担心被被人抓到犯罪把柄。

许玲玲虽然死有余辜,但也算是代表望族颜面,许文义岂能让凶手安然无恙?

此前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答应了李长青不能在许府节外生枝,而今李慕白受困李府毫无自由任人拿捏,他身边的区区贱婢已经如同待宰羔羊,自然得略施小计杀之。

至于李家把许玲玲当抢使的仇,姑且先记下,后续有机会再报也不迟。

“唉——李易元若真能免掉入赘失尊,着实可惜呐。”

许文义很希望李家长房的天才前途尽毁,奈何左思右想之后,暂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阻止替赘。

“不好了不好了,老太爷遭遇水妖袭击,身中剧毒,重伤昏迷。”

一个妇人急匆匆跑过来,神色惶恐,眼泪汪汪。

许文义如遭雷击,不敢置信。

老太爷是族中的定海神针顶梁柱,如果现在有什么差池,外城望族或再无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