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的夜空下,一声长啸从一处透亮的屋中穿出,刺耳又凄厉,仿若那冤死的女鬼,在狂风之中诉说着自己的不甘和冤屈
“啊!”
“夫人,稳婆,我夫人可还好!”
焦急又带着颤抖的声音自屋外传了进来,躺在床上,满脸苍白,额头都是冷汗的妇人,根本就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明明外面是寒冬腊月天,分明冷风萧瑟,可稳婆脸上的汗却是一颗接着一颗,那袖口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看着女人已经虚弱到话都说不出来,她也着急得不行
“夫人,你可得加把劲啊!如今孩子还没冒头呢!”
女人目光中带着些许不甘,明明她已经那么努力了,可孩子还是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打碎了一般,疼得她钻心
“我………我实在……实在是没力气了”
稳婆看着这模样,眸色一狠,直接起身,看着丫头,着急道
“赶紧,去请铜锣,再去拉一头老牛过来,最好是黄牛,快去”
丫头虽然不知道稳婆要这些干什么,可眼下,她也只能照做,赶紧答应一声,跌跌撞撞的就跑了出去
“风竹,风竹,夫人如何了?风竹”
刚拉开门,男人就扑了上来,还没问清楚个所以然,丫头像阵风一样就跑了,想转身进去看看,结果,门还砰的一声关上了
“情况到底如何了?我夫人如何了?!”
顾不上许多,他赶紧抬手敲门,门在寒风中砰砰作响,明明灯火通明的院子,他却感觉眼前的景象黑沉沉的,看都看不清
“夫人难产,要生下孩子,只怕是要受苦了”
稳婆实在是无法了,赶紧拉开门解释,男人一听,瞬间就两腿发软,全身无力的靠在了门框之上,声音都带着哭腔道
“夫人……”
“哞”
一声牛叫自外面传来,稳婆一喜,赶紧看着男人道
“杨老爷,将院中的男丁都撤出去,快……赶紧的”
然后又砰的一声关了房门,让丫头搀扶着产妇,为她裹好衣物,将她挪移了出去,让女人上了牛背,还吩咐男人,让他围着东南西北四个角,不停的敲锣
稳婆多年的经验,甚少用到黄牛,这次,只怕不能两全了,看着全身都被汗水浸透的女人,眼中全是怜悯和同情,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天光一阵昏暗,本是月桂挂枝头的天,突然乌云密布,闪电飘飞
不好!这天像是要下雨的模样,产妇本就受不得风,这般出来本就会伤了身体,再下雨,只怕更是生不下来了,正担忧之际
“砰……砰………”
雷电之声猛然划过长空,凝聚成一方四爪灵蛇的模样,唯妙唯俏,猛然穿入云层,又伴随电闪雷鸣轰然出现,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稳婆都吓得倒退了开来
“啊………”
牛背之上又传来女人的尖叫,跟着那四爪灵蛇的模样一同让人脊背发凉,还没来得及回神,却见女人的双腿之上,血线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然后快速的变成了一条血线,随着老牛走动的步伐,蜿蜒洒了一地
“老头婆,血崩了不是”
一旁协助生产的婆子,吓得血色全无,忙不迭的就想要上前,可谁知才往前走了两步,那女人得周身泛起一身青色光芒
突然之间光芒大作,众人就见,那由雷电变化而出青色的四爪灵蛇竟然是直接漂浮在了牛背之上,将女人护在了怀中,巨大的长啸之声响起,它嘴里竟是吐出了一颗珠子,径直飞进了女人的肚子
“吼………”
那巨大的声响刺激着众人的耳膜,青光泛起的瞬间,不由得让众人都闭上了眼睛,抬手捂住耳朵,等再睁眼时,那还有什么四爪灵蛇的影子,只听那原本虚弱的女人,抬头道
“快,我感觉孩子要出来了”
稳婆还没回神,男人已经扔掉了铜锣,抬脚跑到了她跟前,将她从牛背上一把抱了下来,稳稳当当的跑进了屋
一个时辰后,我就出生了,是一个浑身带着鳞片肤色透白,手中还捧着一颗珠子的怪胎
据说当时为我娘亲接生的稳婆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一边抖着身体一边惊恐的将我骂做怪胎,娘亲看了我一眼后更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而父亲大人嘛!倒是还算镇定,还请了熟识得大夫为我治病,对,不错,就是治病,因为在爹娘心中,我就是生病了,不过是没有治好,并不是别人口中说的怪胎
可到底,大夫们也都没有什么法子,只能是夜以继日的为我开药方,一日三碗,不停的往我肚子里惯着汤药,仿佛全身都散发着苦涩的中药味
虽然没能检查出什么来,但爹娘好像也想开了,无论如何,终究是自己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心疼啊?!
只是,娘亲每日看着我,便老是垂泪,那双原本好看的双眸,也渐渐变成了水肿,随着时间的消磨,母亲的脸上也再没有了笑容
而伴随着笑容消失的,还有母亲的容颜,她总是安静的守在我身边,直到那一次,尚还在襁褓中的我,一个刚过三个月的婴孩,竟然开口说话了,叫了一声
“娘亲”
不错,就是一声
“娘亲”
这一声,让本就心中忧心的母亲更是泪眼婆娑,抱着我,哭得声嘶力竭,尚年幼的我虽然不能行动自如,但却像是能懂母亲的忧伤一般,但那时的我想的却是
“这娘,好像不是太聪明的模样呀!这可咋办?!都说投胎是技术活,我该不会是投胎的时候,被穿小鞋了吧!”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会说话,叫了娘亲的那一天,家中便出了事,夜晚,我家周围出现了几双泛着幽绿色的瞳仁,直勾勾的盯着我家大门,就像是渗透了我的一切一般,穿过屋墙直接定死在了我的身上
“嗷呜……嗷呜嗷呜”
一声声狼叫,引得众人纷纷惊醒
“老爷,老爷不好了!屋外有狼”
下人跌跌撞撞的跑进屋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慌不择路的还撞在了门框之上,看着外面瑟瑟发抖
杨东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扒拉开一条门缝往外一看,腿肚子都在打颤,外面竟然全是狼,还是十分罕见的雪狼!!
“快,退回屋里,保护好夫人,关闭门窗,任何人都不许出来”
“是……”
正要转身的下人,还未来得及撒腿,就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杨东升还未来得及说话,一个扭头也被吓得定在了原地,只见家中围墙之上,竟然,全是雪狼
它们一个个的张着嘴,那口中的唾沫都滴了下来,绿幽幽的双眸,渐渐变成了骇人的血红色,然后定定的注视着他们,我爹知道,这是雪狼看见猎物时的模样,当时的我爹心中就两个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