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杀人自首

二人将那魏刁儿尸体处理完毕后,转身回转妇人家。看那妇人目光似乎带着隐隐的忧愁。杨广凛然一揖道:“今日多谢这位嫂子赐食,让我与贺公不至于饥肠辘辘赶路。这点儿银子乃是我二人心意,望请嫂子收下。”

妇人怔住了,随后轻轻接过银子,她的眼中泛起感动之色:“公子过誉了,岂敢当此重礼。”她望着杨广,神色担忧,继续说道:“两位公子今日还是赶快离去,毕竟人命关天的大事,不然官府追查下来你二人难逃一死啊?”

杨广微笑摇头,语气坚定:“嫂子莫慌,今日那泼皮流氓打扰了嫂子和稚童,我不能坐视不理。今日他与我二人心生龌龊,必定会迁怒与嫂子。

如果我二人今日就此离去,那嫂子孤儿寡母如何面对他!为了保护嫂子家人,我只能将其斩于剑下!”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之色。

妇人诧异不已,她不曾想这位看似温文尔雅,却是一位侠义之士,感动到:“多谢公子体谅,可公子因此小事而为我等出头,摊上了人命,官府那里可如何是好?”

杨广挥手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嫂子不必担心,官府那里我自会前去打点。他日有人问起此事,嫂子尽可以报我名号,吾乃雁门郡公杨广。今日多有冒犯之处,望请嫂子担待。”

妇人被杨广的豪情所打动,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信任与依赖:“郡公真是好人呐!我等草民实在是无法报答您这份恩情。”

杨广微笑着摇头,傲然说道:“我并不寻求任何回报,行侠仗义是我为人之道。但愿能看到嫂子和孩子安居乐业即可。”随即杨广与贺若弼二人与妇人告别,驱马离去。

行军途中,贺若弼问道世子:“不知世子对接下来的行程有何安排?”

行军途中,贺若弼问道:“世子,不知接下来的行程有何安排?”杨广深沉一笑道:“贺公,我二人驱马去往此地官府去。”

贺若弼对杨广的回答感到疑惑不解,“此等小事,还需要去一趟官府吗?可不知世子有何考虑。”

杨广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透露出足够的深思。他语气凝重地说道:“贺公,此番事情未必如你所想。早些时候,我从嫂嫂那里得知了一些消息,那魏刁儿并非只是一个普通的泼皮,不然怎能在乡里横行霸道这么久。想必其背后肯定还是有点儿人脉的。今日他无缘无故死于非命,其背后之人定会追究盘问。如若我二人扬长而去,今日之事如若有人追究下来,那妇人该怎么面对?”

贺若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明白杨广的用心。从贺若弼的角度来看,这个弱冠之年的世子杨广言行举止都透露出一股大家之气,怜悯弱者,行事缜密,敢杀敢为,令他心生一丝欣赏。

贺若弼一马当先,带领着杨广穿过旷野,向着附近县城奔去。阳光高照,早已饥肠辘辘的两人,在中途找到一家客栈,眼前的客栈外观朴实无华,他们决定在此歇息片刻。

杨广推开客栈的大门,清风扑面而来,室内散发着淡淡的焚香。客栈的大堂布置简洁,木桌铸就的地方上摆满了饭菜。两人进入大堂,放下背包,躺在椅子上喝着冰凉的茶水,小伙计忙碌地在店内穿梭。

杨广抬头看着大堂的布置,叹了口气。“贺兄,我们离开大队伍已经有三天了,想不到在这县城中竟然这样少有人烟。”

贺若弼环顾四周,微笑道:“许是此地刚经过战乱,所以才导致此地人烟罕至,倒也能够令人静下心来。”他的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一丝不可言喻的忧伤。

正当两人准备就餐时,杨广突然起身,拉住一个正在旁边擦桌子的小伙计。他示意小伙计坐下,围在一起,周围的客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小兄弟,你是这里的伙计,一定对县衙县令的情况有所了解吧?”杨广问道。

小伙计瞥了一眼旁边的厨师师傅,有些不安地道:“客官,这里地方小,不敢乱说话的。”

“放心,我们是来自大兴的江湖人士,不会泄露任何消息的。”贺若弼向小伙计保证,并从桌下拍过去了一些碎银子。

小伙计犹豫了一下,见到有赏,终于小声说道:“听说县令很少露面,一般都是通过县尉来办理公务,也不知道县令是个怎样的人。”

杨广听后皱了皱眉,望向贺若弼。他们商议了片刻,决定来个试探,“小兄弟,可以带我们去县衙吗?我们有要事与县令商议。”

小伙计犹豫了片刻,看了看身旁的厨师师傅,最终点了点头,起身带着两人离开客栈。

在路上贺若弼与小伙计不断攀谈询话,让杨广对此地风土有所了解。

涿州据传乃是蜀汉皇帝刘备的发祥地。涿县隶属于范阳郡,因其地势西邻涞水县,东接固安县,东北及北侧与蓟县毗邻。属于战略要冲,因其地势平缓,旁有易水随流,经常发生洪涝灾害,所以郡所内人烟稀少,多去外地逃难维生去了。

而县令乃是出自范阳卢氏。范阳卢氏,源自姜姓,因封地卢邑而受姓卢氏,范阳卢氏的始祖为东汉名儒卢植,是历史上配享孔庙的二十八位大儒之一。秦汉时期卢氏子孙迁居至涿水一带后,定居在涿县(今HEB省涿州市),曹魏时置范阳郡而涿县属之,后世遂称“范阳涿人”。

要知道杨广乃是鲜卑族,虽然父亲乃是当朝丞相,但是五姓七望也不见得会给他们杨家面子,毕竟眼前的乃是有着帝师房之称范阳卢氏,范氏家主卢偃玄孙北魏太常丞卢静的三个儿子卢景裕、卢辩、卢光分别成为了齐文襄帝高澄、周武帝宇文邕、魏恭帝拓跋廓的老师,家族因此号称帝师房。

但杨广自己的封地雁门郡更是毗邻范阳郡,这次登门刚好是一个自己认识顶级权贵的引子,真是天赐良机。

随即杨广二人在衙门前递上拜铁,以雁门郡公的身份拜访易县县丞卢子元。在府前等待时,杨广仔细观察这衙门建设的好气派,两侧八字墙将中门凸现,门口放着一对大狮子,威武霸气。大门黑漆门扇,让人心情沉重。

片刻后内中有一下人引得二人进府。由北向南进得第一对黑漆门扇后,谒者将二人引向东侧门,绕至最北侧县城住所后又让两人在外等待。

等了盏茶时间,内中有出一个高挑俊朗的年轻人。边走边喝:“下官卢子元,因公事繁忙,到时冷落了杨世子。”

杨广心中敞亮也不揭破:“哪里,今日乃是吾年幼犯错,不得已匆忙等府,失了礼数,还望世兄海涵。”

杨广知道自己一个纨绔二子突然封门,人家肯定知道要给自己擦屁股,所以先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认清是自己有求于人。何况人家五姓七望本质上就看不起他们外族人。

何况自己这次突然登门,没有事前送贴,就是没有预约直接就冲进来了,让人怎么开心。

杨广与其寒暄过后,话锋一转:“吾此次乃是上门自领刑法而来,望请县丞主持公道。”

卢子元一愣,知道这位世子是登门让自己擦屁股的,但是直接秉公主持公道是怎么回事,还有公爷吃亏的时候?

随即杨广慷慨激昂的将魏刁儿形容成了一个十恶不赦,欺男霸女的流氓。并说自己仅是在民家吃个饭,就被其侮辱。对自己动手,对给自己饭吃的大嫂动以拳脚,自己不忍恩人受辱,随与其搏斗,不料失手杀人的英雄事迹说了出来。

卢子元听过后一下就明白了这位公爷这是来求名的,但也不好说破,严肃道:“既然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确要秉公处理,不知世子可有辩词。”

杨广仔细思量道:“我愿行八议减刑法,望请县丞大人公开处理。”

杨广此言一出,卢子元顿时知道眼前这位世子不可小觑。本以为这位世子只是过来走个流程交钱走赎刑,便可轻松取得名声。但他却对自己又狠又聪明。

聪明的是按律法,杀人抵命!但这位按这位世子所说,其乃因为恩人而与歹徒搏斗过失杀人。必不能判死罪,因为其恩在前失在后。再加上其乃主动投案,更是不能从重处罚。枭首、孥戮躲过去了。

律法规定行八议,刑不上大夫,其贵为开国郡公,论刑先减一等。由宫刑、辕刑、减至鞭刑,而下面普通官差谁干真打以为开国郡公。

卢子元已经想到了,自己一旦公开处理此案,那这位郡公在朝堂和江湖之上将是一跃成名。不禁对其高看一眼。心中暗下决定,且助你一回,让你博一个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