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星期,终于请好了假,繁荣激动地将消息告诉宝妹。宝妹也是有点茫然,上次也就随口一说,没想繁荣还当真了。可是繁荣已经请假了,没办法,总不能说自己还没想好吧,只好将别的事放下,安排去香州的事了。
第二天,两人就买了火车票,向着陌生而又期待的南方进发了。两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各自怀着忐忑而又喜悦的心情。火车刚过了两个小站,到了西琼站上来一伙人,看样子不像是好人,让人有一点害怕。
突然,有一个拄着双拐的人来到他俩的这节车厢,后面跟着四五个人,身材威猛,戴着礼帽,看着也是凶神恶刹的。拄拐人只有一只手臂、一条腿,一米八几的个子。拐杖也不一般,是一根铁拐杖。拄拐人将拐杖在地上“咚、咚、咚”的戳了几下,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道:我和你们一样,原来有一个完全健康的身体,但是为了你们和平安宁的生活,我就成了这样。所以今天还请你们帮帮我,下面我给大家唱一首歌。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金色盾牌执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说实话,这歌当下正流行,拄拐人也唱的想当感人和好听,大家都沉浸在这好听的歌声里,完全感觉不到即将面临的危险。
一阵掌声雷动后,拄拐人又大声的说到:谢谢大家的捧场,下面我说重点,大家注意听。由于我成了这样,所以生活有困难,那么大家就应该帮帮忙,大家都把钱拿出来,多少不论,都得掏,别充愣、别装傻,否则大家都不好过!说完又将铁拐在地上狠狠的戳了几下。
跟着的几个人,都把帽子拿下来,翻倒过来从第一排开始分两排索要。而且有两人守在前门,两人守在后门。
宝妹看着这阵式,顿时吓的花容失色,自已可是带了巨款要进货的,这可怎么得了。
眼看快要来到她们这里了,宝妹紧张的抓住繁荣的胳膊,盯着前面的人,看看有没有人不给。可是完全是一个不少的都给了。有胆子大一点的不想给,可是被人一顿揍,也只好乖乖的给了。
繁荣想着怎么没有乘警,列车员也没见,这可怎么办呀,自已早已吓的不行。再看看宝妹紧紧的抓住自已,感到自己太无用了,正是表现的大好时机,居然无能为力。正在犯难之即,眼前突然一亮,好几个人都是给的零钱,也没见那伙人说什么,刚好自已有零钱,赶快从兜里把零钱拿出来。看了看有十多块,就迅速地拿了两张塞到宝妹手里,并向宝妹使了使眼色。宝妹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刚好收钱的到了她们这里,繁荣利索的把钱放到帽子里,然后看向宝妹,宝妹还处在恐惧中,拿钱的手也赚的紧紧的就是松不开。那人大吼一声,快点!宝妹恶梦惊醒,松开紧抓繁荣胳膊的手,将放在身边的小布包拎起来放进了帽子。那人便向后走去,两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突然,宝妹“妈呀!”的惊叫一声,整个车厢的人都向这边看过来,包括刚才收走她布包的那个人。那人迅速的倒转回来,问她怎么啦,乱叫啥,宝妹结结巴巴的回答道:给错了。随手将繁荣给她的两张钱放进帽子里,同时将自已的小布包拿出来。
那人一看,这还了得,这么大胆,敢从我的帽子里拿东西。随即喝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拿我的东西?”那人可不管她是男人或是女人。
“里面装的是啥?”托着帽子的人凶神恶煞的问道。
“也没啥,就是卫生纸”。宝妹胆战心惊的回道,声音里透着恐惧和哭腔。
“拿出来看看!”
宝妹颤颤惊惊的打开小布包,慢腾腾地从里面扯出来揉成一团的邹巴巴的卫生纸。那人看了一眼,一把将包抢过来,看到里面确实没有东西了,方将包扔到座位上。命令道:“坐好!”然后又继续向后走去。
宝妹紧紧地攥住包裹着心肝的卫生纸,久久不能松开。那可是她的命呀,这要遭抢了去,她可怎么活呀。繁荣看着呆呆的宝妹,安慰到:好了、好了,都走了。宝妹身子一软,瘫在繁荣身上嘤嘤地哭起来。
繁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不做声,让宝妹缓缓吧。其实,说心里话,繁荣也吓的不轻,他挺佩服宝妹的,在这种恐怖的环境下居然还能临危不乱,真也没谁了。他哪里知道,这只是巧合而已。宝妹走的时候,带着这么多钱,放在哪里都不放心,一会装在衣服里面,一会装在裤子里面,装在哪里都不妥。后来才想到用纸裹起来,放在小布包里随手拿着,没成想,歪打正着,紧要关头还能蒙混过关,保住这身家性命。
火车咣膛、咣膛地向远方前行着,一车的人经过这个阵仗后,都疲惫的东倒西歪的睡着了。
终于到了香州。整个城市喧闹而繁华,这里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霓虹刺眼,灯光恍惚。虽然到了晚上十点,但街道上还是那么热闹。哪像家乡,十点后街上就很少有行人了。饭店(其实是酒吧)内外大呼小叫恣意放纵的人群,宽阔的街道两旁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真令人目不暇接、兴奋异常。
繁荣和宝妹到达香州的时候已是两天后的晚上十点多了。肚子也饿了,就想着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再找住的地方。正在感慨兴奋中的两人东张西望,完全不知这个繁华热闹的都市所孕育的危险。
正走着,突然一辆贪婪的摩托车来到了宝妹的身边,招呼着她们走不走,要送她们过去。她们还没有决定住哪里,当然说不走了。骑车人突然手一伸,拽着宝妹的小布包用力一拉,抢到手,猛的一加油,“嗡”的一声消失在昏暗的街道里。
惊魂未定的宝妹瘫座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繁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
回过神来的宝妹哭喊着:抓贼呀!抢包啦!然后又冲繁荣愤怒的喊道:你快追呀,你快追呀,干什么不动呀!任凭她喊破了嗓子,街上的人好像都听不见!车来车往、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还是那样井井有条、一成不变,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好像她压根就不存在。
过了绝望时刻的宝妹不知到要去哪里了,肚子也不知道饿了。她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繁荣也悔恨不已,恨自已无能,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恨自己保护不了宝妹。他也不知道怎么劝宝妹,只好无言的紧紧地跟随着宝妹胡乱走。
宝妹终于走累了,实在走不动了。她知道繁荣跟着她,但她就是不想和他说话,她想不通小偷为什么不抢他呢,偏要抢自已。其实繁荣也这么想,可是他没有包呀,也没什么可抢,总不能把他抢去吧。
宝妹在街边的道沿上坐了下来,繁荣也挨着她坐下来。已经晚上一点多了,虽然很困,但他俩却没有一点睡意。
过了好久,繁荣鼓起勇气,问宝妹也是问自己:夜深了,我们怎么办呢?宝妹长长的叹气道:你说吧!
繁荣想了想说: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吧,明天再看吧?我身上也带钱了,虽然不多,但够我们吃住几天了。
宝妹想了想说:天快亮了,要不我们去火车站候车厅将就一晚吧,明天还不知怎么过呢。
繁荣也觉得这个办法好,又不浪费钱,又可以在座椅上眯一会,最关键还安全。于是两人又朝火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