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繁荣洗漱完毕,也不用吃早饭,反正也没得吃,就高高兴兴的出门去。谁知事有凑巧,刚走到门口,警车又来了,他知道肯定是与上次的事有关,他也不用问,就转身回去。
“站住!跑什么跑,有事问你。”警察吆喝道。
“我没跑,我去给你们取东西,你们等等。”说完,繁荣继续往宿舍走去。
繁荣找出上次挖出的脏衣服,拿出来交给警察。
“这谁的旧衣服?给我有什么用呢?”警察问道。
“这是我从土堆里翻出来的,你仔细看看,上面有血渍,你看看你们有用没有?”
“血渍?”这个到是重要,警察仔细看看,确实有血印,这是个重大发现。“还有其他情况没有?”警察又问道。
“暂时没有。”繁荣答道。
“你再带我们去看看”。说完警察就向土堆走去。但在土堆旁转了几圈依然没有任何发现,只好悻悻的走了。
繁荣也不再关注此事,东西交给警察了,他就没有什么事了,他要去吃早饭了,顺便在街上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临时的天工可干。
走到上次吃饭的地方,繁荣已是满头大汗,这天真是太热了。先买了瓶水解解渴。看到街边摊上有像家乡凉皮一样的早餐,就点了一碗,上次吃过一回,不太好吃,这次再尝尝,看看味道有没有不一样。端上来的时候,看着像没蒸熟的样子,稀糊糊的,用筷子搅拌搅拌,吃一口,味道还是不咋地,关键是没有辣椒,就是吃不出家乡凉皮的味道。正吃着,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他面前,好巧不巧,原来是建筑队的老张。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他乡遇见故人,两人都有点激动。
老张是繁荣在建筑队相处比较好的同事,真是瞌睡来了遇枕头,终于可以打听打听建筑队的事了。两人匆匆地吃完早饭,就近找了一个公园的长石凳上坐下,要好好聊聊。
就在繁荣请假离开后,建筑队开始裁员,大部分人都下岗了,繁荣也没见按时回来,建筑队就一份通知限期回来报到,结果时间到了还是没见繁荣回来,于是他就被开除了。听到这,繁荣傻傻地愣在那里,时间好像静止不动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老秦、老秦”,老张叫了两声,繁荣才从迷糊中醒过来。
“后来呢?”繁荣问。
“哪有什么后来,都自谋生路了,我不也出来打工了嘛。”老张说道。“对了,你媳妇来队里找过你,听说都不知你的去向,流着泪走了。”
繁荣那个后悔和无助,从呆滞的眼睛里都能感觉到。他也不想知道的更多了,知道的越多,痛苦就会越多,自责就会更甚。
老张刚来,也无处可去,索性就和繁荣一起回工地。繁荣没有一点心思想别的了,也不管出来是干什么的了,领着老张往回走。
晚上,宝妹过来看繁荣,顺便又带来了吃的。离老远就看见宿舍有人在,人未到声先到:“繁荣,有客人吗?”繁荣走出门迎接,给宝妹说是老乡来了。宝妹甚是惊奇,老乡怎么找到这来了,真是厉害。进得门来,相互打招呼,原来是在街上遇到的,也真是缘份。宝妹也听说了些家乡的事,但这些事都与她无关。
宝妹看繁荣的伤好了,就问繁荣怎么打算的。“你伤也好了,接下来是去或是留呀?”
繁荣看看老张,又看看宝妹,老张下岗了,自已被开除了,宝妹也被害的滞留香州,这一切搞的人六神无主,一时真决定不了怎么办。宝妹还没告诉繁荣,自已打电话回去过,柜台已经转让给别人经营了,她现在也是没有单位的人了。都是自由人,想怎么办就是一个念头的事。宝妹在新工地已经习惯了,干了一个月,工资也按时发了,一同去的人感觉都挺好,都认可宝妹的管理,她的这个小班组还经常受到包工头的表扬。
宝妹又试探着问:“要不就不回去了,老张也刚来,我们就暂且在这打工吧?”
繁荣想都不用想,回去没处可去,一个被开除的人,回去有什么脸面,怎么生存,回去实实在在无路可走。还不如在这老老实实的挣钱,然后寄回去,家里也有钱可花,比什么都好。干脆地回道:“回去干啥,等死吗?就在这打工,不回去了。”
最后三人决定,明天宝妹先去找包工头,看看她们工地还需不需要工人,如果需要就在一起打工干活。宝妹估计以繁荣和老张在建筑行业的资历,包工头十有八九留下他俩。老张自是很高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找到工作,挣多挣少先不管,最起码吃喝不用愁了。
宝妹走后,老张打趣繁荣:“老秦,是你的相好吧?几个月不露面,什么风声都没有,原来是私奔幽会了。”
“你可别胡说,我们是老同学,是一起来的,但绝不是你说的私奔。和你一样,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就是老乡互相走动。”繁荣解释道。
“哎哟哟,别解释,越描越黑,别怕,现在都改革开放了,都见怪不怪了。你给我说说,你们怎么在一起的,让我也学习学习。”老张是越说越有劲。
繁荣实在是反感,真想把老张撵走,可是又不能这么做。“你闭嘴吧,别胡说八道!”繁荣大声的说道。
老张看老秦是真的生气了,于是不再开玩笑了,但其实他是真这么想的。
漂亮的女人走到哪里都有人缘,宝妹也不例外。男人们都垂涎宝妹的美色,自然都原意和宝妹走近,一帮老男人,有事没事就往宝妹身旁凑,说些插晕打科的话,说些燎拨人的黄话。宝妹自然知道他们都缺乏女人和亲情的滋润,不过是过过嘴瘾而已,也就时不时配合着他们,这样小班组的管理也就不费事。包工头也对她比别的人尊重,吩咐工作的时候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宝妹一说家乡有两个老建筑工人,包工头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待遇自然是和宝妹们一个样,并且说随时都可以来上班。
现在在香州,时间和效率就是金钱,只要有人,效率就高,就有的是钱赚,尤其是建筑工程最讲的就是速度,工程越早建好,就越早产生效益。其实在香州这个地方,正是开发的热土,高楼和工厂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地冒出来。什么行业都缺人,不管是不是人才,只要能吃苦耐劳,老板们都喜欢,再有点技术,那更是抢手货,工作很好找。北方人都有吃苦耐劳的品质,又不会讲太多的条件,纪律性又强,任谁都好在这里发展。
虽说很容易就解决了工作问题,但宝妹带过去的人却不愿意让繁荣来干活,他们一听说繁荣要过来上班,瞬间都急了。说好的让繁荣在那看守,他要是来了,那谁在那看守,他们辛辛苦苦干活挣的钱找谁要呀,有人有好几千块呢。况且说好的挣了钱有繁荣的一份,不干活还能拿钱多好的事呀,当时因为繁荣受伤需要休养,大伙才同意让他看守工地的。老刘说了一大通,意思就是现在老工地上不能没有人。
这时,宝妹发话了:“我们都领了一个月工资了,也没有给繁荣分一份,刚好说起来了,那咋们就说说每个月给繁荣多少吧,要不人家怎么能在那干守呀。”
老刘望望大家,又望望宝妹,干咳了几声,说道:“我们在这干活,一个月挣九佰块,我们一人拿一百块给繁荣,这个总可以了吧。”这时又有人反对了:“我们一人一佰,那八个人不就八佰了,我们只剩八佰了,他又不干活凭什么跟我们一样多!”
宝妹一想,也是这么个理,让繁荣再休息一段时间倒是好,但也不能跟干活的人拿的一样多呀。于是说道:“我看这样,让他再守一个月,一人给他捌拾,让他少拿一点,过了一个月要是还没有结果,那这个事就不再管了,各人想各人的办法,实在没办法,那就自认倒霉。”
大伙一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不能让别人在那空守不挣钱吧,都是要养家胡口的。老刘带头答应了,其他人也不情愿的同意。
繁荣想着自已恐怕也是不能太出力,要不再伤了就得不偿失了。但他故作为难的说道:“我一个人在那里无所事事、孤独难熬,有谁原意去那里看守?我来工地干活。”说完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却没见有人回答。
“有人愿意吗?”宝妹又问道。仍然没有人回答,老刘发话了:“我看就还是繁荣吧,就按刚才说的,再守一个月吧,也没有好办法。”
繁荣只好独自回到工地,还好现在工地是属于无人管无人问的境况,水电也不缺,基本生活是没有问题的。一天天无所事事,时间很难打发,除了吃饭睡觉,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平时连只鸟都看不见,偶尔院子里会进来一只猫狗,算是给他带来一点生机。
但繁荣还是提醒自己要加强煅炼,以便自已恢复的更好。现在期盼的就是一个月时间快点过去,他好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工地连一点开工的迹像也没有,眼看就要完工了,就这么成为了一个滥尾工程,真让人觉得可惜,也没有人来管一管,好呆把这个收尾工作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