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灰狼皮

乔曼和莱娜也押着那几个追兵过来了，艾德温先是命令他们解开绑住追兵双手的绳索，随后道：

“我知道袭击我不是你们的本意，你们肯定都记得我父亲在每个寒冬都会给村落带回猎物，记得老头领钦定了我为他的继承人。

而这一切都是博蒙的错对，你们只是被逼的，对吗？”

起初，几名追兵还不敢说话，直到其中一个看起来格外年轻的小子率先打破沉默。

“是的，头领，都是博蒙逼我们的！”

然后所有人都开始说了起来，忙不迭地向他们的新首领表忠心。

“是博蒙，都怪他！是他控制了我的家人！”

“我记得您父亲与老头领，他们都是我尊重的人！”

“我不是有意对您动手的，都是博蒙的错！”

直到艾德温做出噤声的动作，人群的喊声才停了下来。

他走向第一个向他表忠心的那名追兵，问道：“你叫什么？”

追兵年纪很轻，似乎比艾德温要小两三岁，寒冷使他的脸红彤彤的。

“贾克斯，头领，”年轻人回答道：“您也可以叫我贾科，我父亲一向这样称呼我。”

“好，贾科，明天太阳初升之时，由你挑两名好手，再带上独眼和小迪斯。

由你们前往长条屋拿回象征白沙村头领之位的灰狼皮。

另外，乔曼你带人去找博蒙的家人，但不要伤害他们。

这一切都是博蒙一个人的错，更何况他们也是老头领的家人，而老头领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最后，莱迪斯莱娜，由你通知村民，明日辰时，所有人来乳河北岸，我会在那儿等你们。”

‘冰发’莱迪斯莱娜率先回应：“是，头领。”

随后，其他人也同声道：“是，头领！”

……

寒冷的清晨，乳河上飘浮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艾德温矗立在乳河岸边遥望对岸，开口询问身旁同样在遥望的跛子，“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跛子回应道：“什么也没有，头领。”

“不。”艾德温摇了摇头，“那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跛子疑问起来，他是村子里唯一会说古语的人，也几乎就是白沙村除了艾德温以外最聪明的人。

但现在，他却搞不懂艾德温的意思。

“危险，穆顿，我看到了危机四伏。”

“来自哪里的危险？奎恩村？”

“你果然聪明，”艾德温不得不称赞道。

“奎恩村头领是博蒙的亲舅舅，血浓于水，我觉得他不会见死不救。

现在村子里人心不稳，如果奎恩村现在发难，我们几乎没有抵抗能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说我们要联合其他村落，来应对奎恩村？”

“对，鬼脸林、熊洞、山间塞，只要有一家支持我们，奎恩村就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你知道，白沙村现在需要我来稳定大局，我走不开。

所以我需要一个人来替我做这个说客，帮我带来鬼脸林、熊洞、山间塞其中任何一家的联盟。”

听到这话，跛子一瘸一拐地转过身，他看着艾德温，眼神复杂。

艾德温对上他的眼睛，却看到了一双浑浊，像是饱含自信，也像是饱含阴谋诡计的眼睛。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头领。”跛子说道。

就在他说完后不久，乔曼带领着博蒙和老头领的家人先一步抵达了河岸。

艾德温看到了一双儿女，男孩五六岁，女孩则刚会走路。

“博蒙的孩子？”他开口问道。

“是的，”乔曼紧接着回答，“一儿一女。”

领着两个孩子的妇女紧紧拉着一双儿女的手，生怕艾德温会吃了他们一样。

“老头领的夫人得了肺病，今天来不来了，”乔曼把剩下的话放低音量，只说给了艾德温听：

“看样子时日无多了。”

艾德温只是点了点头，没对这事回应什么。

“男孩送去乌鸦的东海望，那离这儿远，我相信那群乌鸦不会留一个小孩独自在冰天雪地里等死。

女孩先留下，等她长大成年，替她寻个本分的丈夫。”

安排好博蒙的家人，莱迪斯莱娜带领着村民们也来了。

陆陆续续的，百十号人先后抵达乳河岸边。

“该你上场了。”乔曼打趣道。

艾德温微笑回应乔曼的打趣，随后走到人群的对立面，离河水更近的地方。

河岸边有一块半人高的白色岩石，数代白沙村头领都曾在这里上位。

人们起初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看见站上白石的艾德温，霎时间一片躁动。

“他没死！”

“诸神保佑，让鬼魂离我而去。”

“博蒙呢？他为什么能站上石头，博蒙不是已经继承头领的位子了吗？”

“安静点！”直到乔曼出面维持秩序，讨论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艾德温清了清嗓子，扫视了一圈人群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宣讲：

“我，艾德温·罗斯坦，‘黑蝙蝠’罗斯坦的儿子，老头领生前钦定的继任者，现在宣布。

即日起，由我担任白沙村头领之位！

我与你们同吃同住，在盛夏为大家积蓄粮食，在寒冬为大家提供温饱。

如果你们相信我，请高呼我的名字！”

人群鸦雀无声，只有乔曼和“冰发”在带头喊着。

“看那儿！”

突然，人群的目光全都转向一侧。

艾德温一皱眉头，也随之看去，原来是贾科带着象征着头领之位的灰狼皮来了。

贾科在前面带路，身后四人一人抬着一张担架似的东西，而那担架上正是象征着白沙村头领之位的灰狼皮。

五人径直向艾德温这边走来，而人群的目光也随着灰狼皮，定格在了艾德温的身上。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我为什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博蒙去哪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登临白沙村头领的位子？

这些答案我可以一一为你们解释，但在此之前，你们要清楚。

不管你们心里有怎样的疑惑与问题，从这一刻开始，”

贾科很识趣地在这一时刻将灰狼皮从担架上取下，随后从艾德温的身后，郑重地披在了他的身上。

“我，就是白沙村的头领！”

贾科的动作随着艾德温的话语结束，人群也随着艾德温话音的落下而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声。

“艾德温！”

“艾德温！艾德温！”

所有人都明白，从今往后，白沙村易主了！

身披灰狼皮的艾德温一把拔出腰间的利剑，高举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