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月朝(十七)

景城和海城一北一南,有些远。

因为要调查一些情况。

苏曦先到的海城的警局。

由海城的警局联系了南桦县的警局。

到了南桦县之后,苏曦和警局的两人一起去了南月的家里。

南月父母离异。

她和母亲一起生活。

她还有一个哥哥和她父亲一起生活。

但几年前父子俩出车祸去世了。

而且,南月去世的消息通知了她母亲,她母亲也没有去景城。

甚至苏曦和警局的人找到南月家里的时候,还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因为南月母亲打麻将去了,家里没人,还是让邻居联系了才回来的。

南月家里,八十多平的地方。

两室一厅,家里非常多的花花草草,两只猫,两只狗。

苏曦在她家里看了一下,两个房间。

一个是南月母亲的房间,另一个应该是南月的。

但南月好像很久没有回来了,她的房间放的猫窝狗窝,连张床都没有。还有不少的盆栽,整个房间都占满了,完全住不了人。

警局的人正在问一些基本信息,苏曦把房间看完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坐在沙发上,等警察把话问完之后,她道:“南月去世了,你知道吗?”

“听说了。”南月母亲靠在沙发上,用手梳理了一下她的卷发。

“你没去景城。”苏曦道。

“干什么去。人都没了,活着的时候见不着,死了去见,有什么意义。”南月母亲道。

警局的人惊讶于她这么平静,说了一嘴:“她是你女儿。”

“什么女儿不女儿的。”南月母亲的道,“我把她养大,到头来不还是会嫁给别人成为别人家的女儿。从去外边上了学,就没有回来过。白养她一遭,还指望她干什么。”

警局的人都蹙了下眉。

苏曦也怔了一下。

很多情感她都不太明白,但是异事阁成立这许多年,她接触的事情很多。

她觉得南月母亲应该很伤心,就像余曾芬知道温婷被欺负会伤心,会痛恨,会不顾一切。

在她的认知里边,她觉得余曾芬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南月母亲这样的反应,她这是第一次见。

苏曦愣怔了一下之后,问道:“南月还有一个哥哥?”

“嗯。”南月母亲拿了根烟在手里,并没有点燃,“也早就死了。辛辛苦苦生他们,养他们,到头来都死了。人啊,这一辈子,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发生了也没有办法,所以何必伤心呢。伤心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还不如自己开心的活着。”

“有她哥哥的照片吗?”苏曦问道。

“我能点根烟吗?”南月母亲问道。

“嗯。”苏曦道。

南月母亲点了根烟,抽了两口道:“你是说南程的照片?”

“嗯。”苏曦道。

“有吧。”南月母亲又抽了两口烟,就把烟掐了,“我去找找,你们稍等。”

苏曦点头。

南月母亲起身去她的卧室找照片。

苏曦在客厅,听着她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噼里啪啦,好一会儿才拿着一张照片出来:“就只有这一张,还是他差不多十一二岁的时候。”

苏曦接过来看了一下,照片上的人年纪还很小,照片也比较模糊了,但看着照片,苏曦还是能大概想象出他长大的样子。

苏曦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问道:“你们家农村还有一个房子?”

“嗯。”南月母亲道。

“租出去了还是......”苏曦问道。

“闲着呢。”南月母亲按住了自己发抖的手道,“农村家家都有地有房,大家也都往城市走,没人租。以后有人买就卖了,没人买就那么扔着吧。等我死了,让国家收回去。”

...

从南月家出来,苏曦让警局的人回去了。

她自己在周围转了转,找了个楼顶,一边看着夜景,一边吃了点小点心。

一直到后半夜,她才动身去了南月家在农村的房子。

如南月母亲所说,房子确实闲着,还很荒。

乡下睡得都比较早,后半夜村子里除了路灯家家户户全黑灯睡觉了。

南月家的房子还比较偏,离路灯很远。

唯一能照明的是天上那一点点弯月。

好在苏曦夜视能力好,天黑看得也很清楚。

她翻墙进了南月家里。

三间的房子,一个小院。

小院里的草比她还高,连个路都没有。

她扒拉着草到了房门口,见门上的锁,便直接穿墙进了房间。

三间房,空荡荡的,只有最东边的房间里有一张双人床。

双人床上的灰很厚。

但地面上的灰,尤其是这个房间的灰,很薄。

黑暗中,苏曦蹲下看了看床边的地面,发现床腿有拉痕。

她手握在床边,刚往外拉了一下,忽然听到了外边有声音。

苏曦赶紧停了动作,看着门外。

外边的声音在慢慢靠近,直到他穿门而入。

苏曦忽然有了动作,瞬间到了门口,一掌推了出去。

对方迅速接了她一掌道:“小殿下,是我。”

苏曦停下了她准备又打下去的一掌,看了看来人。

他很高,苏曦都要仰着头看他。也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过肩的长发,一双眼睛狭长,唇色也很深,眉眼间带着笑,黑暗中有一种浓浓的邪魅之气。

苏曦看见他的模样之后,收了手上的动作,声音依旧冷冷地道:“是你?”

鬼界的鬼王。

苏曦见过几次。

鬼王笑了一下,一开口声音也拖着一种邪邪的笑意:“小殿下,自己来的?”

苏曦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堂堂掌管鬼界的鬼王。

来人间溜达什么。

“寒衣节鬼界那边出了点岔子,很多鬼魂都没能回去。”鬼王道,“我出来看看。然后正好就远远地看见你了,我就跟过来了。”

苏曦看了看他,确认他话的真实性。

想了想,觉得他也没必要说谎。

他那么忙,要不是出什么事儿,肯定不能出来。

“哦。”苏曦道。

“你来查东西?”鬼王问道。

“嗯。”苏曦道。

“查完了吗?”鬼王问道。

“没。”苏曦道。

“需要我回避吗?”鬼王又问道。

苏曦刚要说话,鬼王忽然凑近道:“不需要?”

苏曦看着他。

鬼王往里走:“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曦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又蹙了下眉。

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