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各位警官。”
听到这话的警官们精神方面都遭受了冲击。
谁还能够帮助这位可怜的父亲呢？想不到，他们一个人、一个部门都想不到。
甚至他们开始担心起了陈志超的安危，因为他只是一个车间工人，就算突然人间蒸发了，也没有多少人会在乎，让人不留下一丝痕迹的消失，是他们回归者最擅长的事。
所以呢？
所以该让陈志超接受回归者协会提出的一切条件？让他用自己女儿的死，换后半生的荣华富贵？这种畜生不如的话，至少他们这些警察说不出口。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竟然变得连一丝光明都不剩下了？
什么时候开始黑夜漫漫的呢？一年前？还是一直都这样？
“抱歉。”
再一次的抱歉不是走流程，无论是邓警官，还是负责处理这案子的同僚，他们都知道这案子很有可能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结果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案子牵扯不到那个S级，只能期待是其他回归者干的，这案子也只有这么一个结束的可能性，只有这个可能性能够让正义得到伸张了。
“我们能够理解你的心情，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处理好这个案子。”
“我相信——我相信你们。”
陈志超握着邓警官的手，一个大男人哭了出来。
流着泪，连哭声都在颤抖。
能理解，稍微了解过受害者家庭情况的邓警官能够理解陈志超的痛苦。
受害者名字是陈冬怡，十六岁，重点高中的学生。
她十岁的时候，母亲因为癌症去世，一直都是父亲陈志超拉扯着长大，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可能照顾的多全面，更何况陈志超的收入也只能算是勉强糊口。
日子清贫，但也过得下去，陈冬怡念书也念得很好，一直都是年级里面的第一第二。
至少陈冬怡会有一个还算不错的未来，至少她的未来前景会非常的好。
一切本该朝着苦尽甘来的方向发展，但——这样一个三好学生，在10月25日的当晚，瞒着夜班的父亲出门，一个人跑到了J市的边缘地带。
没人知道为什么她当晚会出现在J市的边缘地带，但她就这么遇害了。
各种层面上都是悲剧，但即便会让人很痛苦，他们警察为了查案，有些问题也不得不问。
哪怕大家都知道所谓的证据在S级面前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你更不能指望犯下如此反人类罪行的超人类能够良心发现。
职责所系，你不得不去问。
比方说问为什么当晚她会去J市的边缘地带。
陈志超摇了头，表示不知道。
“我没听她提起过什么，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平时能够多问问，也许我就能够知道些什么了。”
一番询问下来，什么有效的信息都没有得到。
邓警官合上了记事本，送走了陈志超。
刑警队的气氛已经很差了，但邓警官完全没有在这方面多说的想法。
不是不想，而是在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金贺。
十三年前悬尸案的直接关系人，是值得同情的受害者。
不同于十三年前的苦大仇深，现在的金贺显然已经走出来了。
能走出来就好！
邓警官勉强摆出一张笑脸，对着金贺挥了挥手。
“金部长应该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吧？”
“我是来问问案件情况，目前这案子还没有挂牌督办的打算，依旧由当地的刑警队负责。”
“意思是上面不打算——”
“上面也需要等协会的一个结论才能够有动作。当前我们和超人类，也就是那群回归者的纽带非常脆弱，至少上面暂时没有和霍光为首的协会高层起冲突的打算。妥协给退让总有底线，邓警官，你们放心，我想十三人委员会还没有软弱到这个地步。”
金贺的话是很有底气，他是真心实意相信他的上级绝对不会退让。
一个人面对最大的困境是什么？
不是身体上的残缺，而是丧失了信仰和斗志，当一个人认命了，那他也就没救了。
金贺之后又和他们闲聊了几句，这才说明了真实的来意。
“邓警官，我来找你是想要和你确认几个事。你这边方便带我去下监控室，让我看一下付铁雨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录像，以及提供给我在这个时间段内所有的人员名单吗？”
“可以是可以。”
“还有件事，警官可不要和我的同僚，以及我们部门的签约者提起十三年前相关我的案件吗？我可不想被人怀疑我的立场问题。你知道的，现在这案子是我们信息部在跟进。”
“...”
邓警官不明白金贺为什么要这么说。
刑警的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个人绝对是别所有图，但邓警官并不愿意去怀疑。
金贺和那个受害者的父亲陈志超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都是可怜人。
不愿意去怀疑可怜人的邓警官很快就放弃了思考，带着金贺到了监控室。
——
付铁雨，S级，十二岁。
——
没错，付铁雨只有十二岁。
他是目前S级回归者之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人，但年龄小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鬼知道他们这些超人类在神明的乐园中活了多久。
说不定这个十二岁的外表之下，是几百岁的老怪物。
警方提供的视频并不长，总共也就五六分钟，就是这五六分钟，完整的覆盖了陈东怡的遇害时间。
警察当然想问付铁雨这个时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对方不会给你问的机会。
因为你没有这个资格站在他们面前问，更没有能力和力量，来让他们配合你的工作。
邓警官也显得非常无奈，他只能对着金贺抱怨了两句。
“别说询问了，就是打个电话问问的资格，我们都没有。总算知道韩国人面对财阀的感觉了。回归者作为新兴的阶级，拥有了这么庞大的财富和力量，普通人面对这种庞然大物，除了绝望之外，没有其他的感受了，也没其他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