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伴随一声嗡鸣于风火石莲鼎中震起,徐行所在之地,周遭火海之中,忽却见水火之力交织激荡,转瞬便引发了一番震动。
不过顷刻功夫,更演化为一股骇人的水火风暴,一时惊起喧嚣。
红叶和尚惊怒声音也在此刻响起:“你这小道,何时摆脱了我的禁制?这又是施了什么手段?”
徐行哪里有功夫回答这和尚?
早在激发这一番动荡的同时,他便已经借着红叶和尚被鼎中异变所惊,一时分神的时机,运转小有云雾遁法,救过司空圣,挪移到了一旁。
如今更已是借助鼎中水火之力变化,与这妖僧隔开了一段空间。
勉强算是摆脱了这和尚的威胁。
自然不可能再去搭理对方。
只不过他虽然暂时不用再面对红叶和尚的直接威胁,却并不意味着已经安全。
“司空道兄,如今这鼎中水火狂涌,遮天蔽日,已是遁离不得。若无法子避开这水火之力,只怕你我同样难逃得性命,不知你对此可有办法?”
司空圣教徐行用真水诀门手段,引来石莲鼎中这一番变动,却没细说具体。
而徐行当时也急着摆脱红叶和尚威胁,又对司空圣这个沅江真传本领比较信任,当时也没多想。
如今见这鼎中水火狂涌,遮蔽四方,连红叶和尚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去,徐行免不了只能再问司空圣。
司空圣这会儿总算也没再装昏迷,他被徐行搀着,虽然依旧不太动得了,却也睁开了眼睛。
“此间如今水火遮蔽,便是莲台有成,状态圆满的厉害修士在此,没有上乘护身法宝傍身,也无法破开水火之力纠缠,遁离此间。”
司空圣沉声道:“因此你我若想安然离开此地,如今也唯有一个方法。”
“我腰间宝囊之中有一枚宝梭,唤作小诸天辟空神梭,此物乃是一桩遁空法宝。本来此宝非得大法力才能动用,以我此刻状态,基本是动用不得。好在如今却正可借了这鼎中水火异力为源,催发此梭,叫你我能脱身离开此地。虽说此力一借,便再无法掌控飞梭去处,到底也能助你我逃出此间。”
“你将此梭取了出来,用我方才传你的法诀所修得的法力,将宝梭祭起,届时我再指点你借那水火之力的方法,便可成事。”
徐行听到这里,也没耽误,直接摘下了司空圣腰间宝囊。
略做摸索,果然在其中取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玉质飞梭来。
司空圣匆匆道:“莫要耽误,赶紧祭了飞梭,否则等这鼎中水火之力进一步冲撞勃发,便是有我提点,以你如今法力,也再借不得这鼎中水火之力运用了!”
徐行不敢迟疑。
眼下正是关键时候,耽误片刻,兴许便是殒命之劫。
于是果断运转了司空圣所授法诀,运化法力一道,渡入了飞梭之中,果见这飞梭得了徐行这一道法力,便自滴溜溜转起。
飞梭之上,更见灵光屏障显化,顷刻就将二人笼罩起来。
这个时候,司空圣也果然如方才所言一般,将那驱使飞梭,借力于鼎中水火的方法,与徐行细细指点了来。
徐行略做参悟,便大致明白了几分原理。
司空圣说的虽然玄虚,实际这法子倒也没有太过复杂,无非就是借助飞梭本身禁制不凡之处,趁着这鼎中水火之力尚于勃发之间,截取其中力量,做个神通运转的源力罢了。
“你若领会了飞梭用法,便赶紧催使了这件法宝,再迟一会儿,只怕就要生变。”司空圣提醒道。
徐行精神一提,也不再耽搁片刻,仔细又梳理了一番司空圣所传授驭使诀窍,当即便将这小诸天辟空神梭禁制祭起。
下一瞬!
果见这神梭之中,猛然传来一股吸力,竟好似化为了一个漩涡一般,将周遭水火碰撞之下,涌动而起的混乱灵气,纷纷吸纳了进来。
如此吞炼,不过几个呼吸。
神梭显化灵光,已是变得璀璨至极。
感知到神梭吸收的水火灵机,已经到了极限,再不催动,只怕又生波折。
徐行不等司空圣再来提醒自己,便是驱使了神梭禁制。
顿时就见,神梭灵光,卷裹徐行二人,好似飞星一般,破开了石莲鼎中汹涌的水火之力,闪逝而出。
甚至离开宝鼎空间之后,也不见停滞。
依旧是以奇快的速度,朝着优昙道场外飞去。
而也不知是这飞梭本身禁制的确不俗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优昙道场阵法屏障,竟也阻隔不得飞梭灵光半分。
于是转眼之间,这一道极速遁行的灵光,却带着徐行与司空圣一起,远走天际,不见了踪影。
珞空山内,也只留得那水火激荡的风火石莲鼎,以及鼎中隐约传出的红叶和尚怒喝声音。
便再不见其他动静。
直到过了不知多久功夫,优昙道场上空,才见一道金光遁入,激来一串念珠法器,镇住了石莲鼎水火之力。
还从鼎中摄出了一方玉匣。
道场之内,也才安静下来。
不过优昙道场情况如何,与此时的徐行已经没了半分牵扯。
小诸天辟空神梭不愧是司空圣这位沅江真传都十分看重的宝贝,借由石莲鼎水火之力加持,一经催发,去速却快。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带着徐行二人,不知跨越了多少虚空,眼见将珞空山远远抛在了后头。
而随着时辰过去,飞梭一路遁行,更不知已将二人带到了何处。
等徐行感知得遁光速度放缓,将要停下的时候,四下所见,已是到了一处深山野林之中。
时正夕阳斜落时分。
金阳照耀之下,目所及处,重峦叠嶂,皆是茂密丛林。
只是并没有什么奇异的自然景观,能帮人分辨位置。
好也在地界虽然陌生,到底看不到什么危险。
因此虽然认不出到底是到了何处,徐行倒也没有半分焦虑。
随着飞梭水火源力耗尽,裹着徐行二人落入密林之中,收去遁光。
徐行第一时间,更将注意力放在了司空圣的身上。
他将司空圣搀住,扶到一株大树下依靠。
问道:“司空道兄,你可还好?”
也不知是清醒过来之后,便一直在默运法力疗伤,还是吞了寒月师太的疗伤丹药后,本就恢复了不少。
经历这一番变故之后,司空圣这会儿倒是依旧精神。
徐行问题才出得口,司空圣便是做了回应:“我无碍,不过此番却是多谢道友相助,否则司空圣未必能从那妖僧手中走脱。对了,倒是忘了请教道友尊讳,不知如何称呼?”
徐行并未多想,回道:“道兄客气了,此番若非道兄传我法诀,我也难从那妖僧手中离开。何况我与沅江剑派本也有渊源,早前还曾和贵派虞冰云虞仙子一同历过劫难,若非沅江近日生变,说不好我如今人也已在玉盘山了,道兄实不必与我太过客气。”
“至于我的名姓,乃是上徐下行,若是道兄已经见过虞仙子,或许有过耳闻。”
“原来你就是徐行?”
司空圣有些惊讶。
随即不知想到什么,喃喃却道:“这般看来,或许倒是天意了。”
徐行见他如此,便要再说些什么。
司空圣又道:“徐行,我从虞师妹处听说过你,闻说虞师妹与浑天法印之事,亏得你出手相助,方才得以保全,不想如今又救我一次,看来你与我沅江剑派,的确十分有缘分。不过我听虞师妹说,你本是在掩月庵等候她回来引你入门,如今怎么到了珞空山?”
徐行忙将自己本在掩月庵等候,却因妖人攻山,不得已遵循寒月师太提点,来到珞空山避祸的事情说了出来。
还想到关键处时,还将虞冰云所给的信物拿了出来,呈于司空圣眼前。
“我本是有心拿着信物去玉盘山拜师的,只因没什么护身手段,路上妖人又多,这才没有贸然赶往玉盘山,只不想会在这里遇见道兄。”
“原来如此。”看到虞冰云的信物,司空圣面上表情松缓不少,随即眸光微闪,却道:“你既是虞师妹引荐入门,虽还未曾正式录了名籍,也算有缘法在身,如今更是学去我派真诀,倒也不必再同我如此客套,唤我一声师兄便是。”
真诀?
听到这话,徐行心神微震,不由道:“莫非师兄方才传我的那部口诀,便是沅江剑派正传道法?”
司空圣颔首道:“不错。”
“我早前传你之法,虽非我派三经四诀之属的真传法门,但也是脱胎于其中一部元神宝经的正传法诀之一。此诀唤名《伏龙真法》,乃是掌教伏龙真人从派内元神正法《浑天蛰龙真法》之中领悟而来,最适合入门筑基之用的上乘炼气水法妙诀。”
“此法以坎水之道为根基,能练就后天壬癸水法力,有驾驭江河之功,堪称后天水法母经之属。也正因为此诀所得法力之特殊,正与那后天离火相克,早前也才能助你我破劫。”
原来如此!
徐行心下恍然。
随即心思又动。
却是忽然想到,自己这一番因缘际会之下,似乎还没有正经拜入沅江剑派之中,便已经得了沅江正法。
其中缘分,一时也不得不让徐行多想。
“咳咳咳……”
就在徐行回忆所得《伏龙真法》之际,司空圣却不知是否被引动了患处,忽然一阵咳嗽。
徐行回过神来,看向司空圣人,关心道:“我观师兄身上伤势非同小可,便是寒月师太早已与你服下疗伤宝药,似乎也不见什么功效。如今我等被这飞梭带到了这一处陌生地界,一时半会儿只怕也寻不得珞空山,找不到人求助。不知师兄这般状态,可能自己恢复得过来?”
司空圣缓了缓气,摇头叹道:“我身上这些伤势,乃是好些个厉害的魔头、妖道所致。若是在玉琼仙府之中,自然有的是办法解决,如今在外,却是麻烦。而且我如今还得有紧急事情须得处理,本也没有多少时间疗伤。”
徐行讶然道:“师兄还有急事要处理,可你如今伤势未复,可这又如何方便?”
司空圣苦笑道:“并非我不知轻重,实在是我身上事情,涉及玉琼仙府安危,非得尽快赶回玉盘山才好。”
徐行本以为司空圣落得如今伤情,是袁祁攻打玉琼仙府之下,抵御魔头攻山而导致。
如今听了这话,才知道似乎并非如此。
一时倒是有些好奇。
不由问道:“我早前听闻袁祁老魔攻打玉琼仙府一事,原以为仙府大阵出了变故,师兄是不得已出山斗魔,方才落得如今处境,可现在听师兄这一番话,似乎并非如此?”
司空圣摇头道:“这老魔手段的确不俗,召集的魔道妖类更是不少,的确给我沅江剑派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我派玉琼仙府,乃是黄袍祖师亲辟,又岂是袁祁老魔能轻易破去?”
“我之所以落得如今地步,实是早前离山求援,半道撞见了一桩牵扯我玉琼仙府安危的隐秘消息,方才遭了妖人围杀,流落至此。”
司空圣这话,倒是让徐行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他问道:“说来袁祁老魔本是灵都派祖师浮黎上人镇压,早前这老魔从浑天江中走脱,沅江剑派诸修,还是相助灵都修士,方才与这老魔对上。如今这老魔攻打玉盘山,莫非没有灵都修士相助么?以灵都派底蕴,便是袁祁老魔招来人物不少,我想这一众妖魔也不至于将师兄都逼得需要外出求援去。”
徐行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事儿,司空圣脸色却忽然变得十分难看,甚至冷声道:“灵都二字,切莫再提了,此派同我沅江之间,日后却是再无关系。”
徐行有些莫名。
但见司空圣并不愿意就此多做解释的模样,也不好多问。
司空圣语气微微缓和,又道:“我身上消息,对于门中颇为关键,如今落得这般处境,已是没有多的方法,唯有一计可行。只是此策所要成行,只怕却得师弟费心奔走一二,不知师弟可愿应下?”
徐行虽不知司空圣有何计较,这会儿自然不好推脱什么,当即道:“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徐行自然是绝无二话。”
似乎是传了法门,又知道了徐行身份后,已经真正将徐行当成了师弟看待。
司空圣这会儿却也没有迟疑,直接将安排说了出来。
“我沅江剑派一脉,在外其实还有神风岭一脉别传。而那神风岭主人,唤名‘擒虎道人’王岳者,本是我派上代真传之一,与我沅江如今掌教伏龙真人,还曾以‘龙虎二仙’之称享誉天下。只因早年一桩旧事,王岳师叔负气离了玉琼仙府,才是在外另立了神风岭一脉。”
“王岳师叔修为惊人,若能请他将这消息带了回去,便是路上遇到袁祁老魔,也不会成了阻碍。”
“师弟只需带我去往神风岭见了王岳师叔,届时请得王岳师叔出面,玉琼仙府之劫,自然便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