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的话将所有人都问愣住了，什么白天晚上，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华的脸色立时拉胯下来。
虽然方敏是国内最顶尖的墨者觉醒者，但从身份上来说，也是一名军警，怎么能这么无组织无纪律？
开这么重要的会议，她居然还漫不经心，魂不守舍的，成何体统！
葛焕平注意到了陈华脸色的凝重，马上帮方敏解释道：“呃，这个，方教授刚刚重伤复愈，身体状态不怎么稳定，加之当时遭受致命伤害，精神上，呃，这个，创伤挺严重的，目前还在失忆中。好像，呃，有点什么后遗症，说胡话啊，或者……”
“我的意思是，半觉醒状态是要在白天，还是晚上。”没等葛焕平掰扯完，方敏自己开始解释。
“我在进行探测觉醒者研究时，已经发现将觉醒者的能力短暂的附加在普通人的身上，在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但需要载体，而且，关键就是载体。
样本我做过初步的研究，载体不成熟，甚至可以说缺陷很大。
注射载体，获取觉醒者的能力，达到半觉醒状态，只能在白天。
因为对神经中枢造成的负荷过大，到了晚上，视觉减弱的情况下，会出现失衡症状，剧烈的运动，激烈的搏杀，都会加剧症状。
可以说半觉醒者在夜晚，毫无用处。”
方敏的解释条理清晰，逻辑严谨，思维连贯，一点也看不出精神状态有问题。
打脸啊，太打脸了。
葛焕平的脸色相当尴尬。
可是，他说的是事实。
因为方敏的确失忆了，准确地说，是记忆封禁。
只要让她回忆事发当晚的情形，她就会出现极度的痛苦，然后真的胡言乱语，再然后就会沉睡。
而且，她会在沉睡前出现极为暴虐的一面，有一次差一点将一名护士给咬伤了……
但只要不提及事发当晚，她就跟没事人一样，只是变得很冷漠，失去了往日的那份热情，那份执着。
尽管她变得更加美丽了，却总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她常常发呆，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然而仅仅是看着她发呆的样子，就让人感觉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惹人怜惜。
方敏讲话的时候直直地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讲完话依旧如此，那感觉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是她讲的内容却很重要，所以她停下后，谁也没出声，都在安安静静地等待。
然而几分钟过去，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陈华忍不住问道：“那方教授的意思是，不能搞？或者，只能搞白天？”
方敏依旧呆呆地看着桌面，隔了半分钟，她才开始说话。
“军部的思想是两点，第一，要有针对性的防范措施。
这一点，我觉得已经可以初步实现。大范围大规模的监测仪，我制作了样机，当前有效监测距离是30米，监测成功率是93%。
超过30米，监测成功率下降到75%，超过50米，效果很不好。
如果能想办法进一步提高功率，我估计能检测到100米。
关于第二点……”
“等等，你说你已经做出了样机！？”
陈华很激动，他不得不激动。
以前是觉醒者犯罪案件，这就已经很让人头疼了。
当下还出现了外部势力渗透，外来的觉醒者破坏力更大，军部的压力很大，可以说到了焦头烂额的地步。
现在方敏说做出了样机，虽然功效还比较有限，但随着技术的提高，可以预见将对整个防御战线带来多大的促进。
只要在机场、港口、边境关卡上都布设监测仪，就能有效阻止外部觉醒者的进入。
而在国内的一些关键部门、区域布设，也能大幅管控觉醒者的犯罪行为。
这就好比针对觉醒者的天网系统一样，在预防和惩治两方面都能起到重大的作用。
没想到军部提出的第一个思想，方敏已经实现了，果然是国内第一的墨者觉醒者。
所以，陈华很激动，激动地想要立刻确认。
被陈华打断了讲话，方敏第一次转动了视线。
她平静地望着陈华，那双暗红色的眼眸，令人望而生畏。
“首长，可以不要打断我吗？是你问的问题，我进行回答，你又打断我，你知道这么做很没有礼貌吗？”
这可是首长，少将级高官啊！
方敏居然直接说他没有礼貌……
狂的没谱了吧！
一时间，会议室鸦雀无声。
陈华尴尬的笑笑，自嘲地说道：“呵呵，是我太激动了，不该打断方教授，你继续说。”
啧啧！
葛焕平心中暗暗赞叹，也就只有方敏这么敢大拽拽地跟首长说话，说完还让首长无话可说……
对于陈华的道歉，方敏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连表情都没有。
“是的，我已经做出了样机，目前只是初步测试，还没有进行广泛的实验。
关于军部的第二个思想，我有两点看法。
半觉醒者的研究，肯定要做。觉醒者的数量实在太少，从当前的工作需要来看，也必须进行半觉醒者的研究。
关于载体，目前我有一点研究思路，但还需要完善和进一步实验。
另外，我觉得有一个问题值得研讨，那就是关于觉醒者的起源。
现在我们已经发现觉醒者与遗迹之间存在着紧密联系，但仅仅只是联系吗？
虽然觉醒者并非是从遗迹中诞生的，但是为什么我们能从遗迹中获得提升的力量呢？
我认为，觉醒者与遗迹之间一定还存在着更重要的内生逻辑，或者说是因果关系。
如果能在这个问题上取得研究突破，我相信，我们能在创造真正的觉醒者的工作中取得成功。”
此处应有掌声。
然而，实际情况是，很安静。
方敏这番话的信息量很大，所有人都在默默思索，慢慢消化。
军部的两个思想，方敏都给出了答复。
这场会议，最重要的发言人，实际上也是她。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方敏的研究会突然取得如此大的突破。
也没有有人知道，为什么她苏醒后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方敏很重要，重要到敌人甘冒大险也要杀死她。
那么，这个敌人，究竟是谁？
这次会议后，军部又紧接着召开了几次秘密会议，很快，整个陆军都行动起来。
而所有的行动，都围绕着一个人，那就是方敏。
不过葛焕平很担心，因为方敏的状态，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