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闻道龙标过五溪

姜太公出自姜姓吕氏,秦汉之后姓氏合流,人们多以氏为姓,因此按照现下的说法,「吕尚」便是姜太公的本名。

将前身祖先的名字写上封神榜,姜亮很快便得到一条提示——

【姓名属于逝者,无需捕捉元炁,可上榜,但无法获得神元,无法成为从神。确定是否上榜?】

姜亮自然选择确定,于是「封神榜」再次发生变化——

【封神榜】

【观想对应位置,可查看更多信息】

【宿主:姜亮(从九品下)】

【已录姓名:2/4】

【钟馗(未上榜)】

【吕尚(逝者,已上榜,观想可继续封神)】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已经彻底消散的逝者,也是能够上榜的,而且不需要费力捕捉元炁。」

姜亮心中一喜,顺势观想【吕尚】的名字,很快再次得到提示——

【封「吕尚」为神,请输入神职!】

“神职吗?”

脑中闪过穿越前听过的传说,姜亮又再次翻看了下前身的记忆,才最终郑重地在「封神榜」的光屏上写道——

【石敢当】

这却是一个此时在民间颇有信仰的神灵,很多桥道要冲旁或房屋墙壁上,都会刻上“石敢当”字样,以禁压妖邪不祥。而刻字的石头如果是泰山石,则效果更佳。

姜亮封姜太公为【石敢当】,却是因为他穿越前就听过一个故事——

据说姜太公封神公而忘私,全部封完后才发现忘了自己的名字,便指着旁边镇邪的灵石说,

“吾当为石敢当!”

这个传说,又恰巧与前身记忆中姜家的秘传记录吻合。

实际上,姜家世代修炼《太公御神诀》,炼气阶段二至八层,每一层炼化七魄时,都需要以七魄之一对应观想一个神灵,以借取神力充盈己身。而第二层炼化「吞贼」时观想的神灵,便是「石敢当」。

“估计姜家历代祖先也是一直把石敢当看做姜太公,希望对方能庇佑子孙,所以才会这么修炼。”

而记忆中前身在炼气二层时异乎寻常的高效与快速,似乎也暗暗证明着什么。

反正姜亮刚刚在封神榜上写好【石敢当】三个字,就见光屏快速变化——

【神职已存在,信徒众多,其中超过三成认可「吕尚」为「石敢当」。】

【封神成功!】

【师猛虎,石敢当,所不侵,龙未央。】

【太公到此,诛邪退避!】

刹那间,姜亮发现自己立在无名山巅,四周云雾缭绕,其中似乎隐藏着无数的眼睛。

强忍着忽视那种被窥视感,姜亮注意到一个高山般彻地通天的身影正在远方天边矗立。随着封神成功,那身影似乎朝他这边撇了一眼,

“何人?”

那声音似轰雷,又似呢喃,听到声音的姜亮只觉得头痛欲裂,一下子就从那种莫名境界中退了出来。

“那巨人般的身影是什么?”

他心有余悸地在耳边一摸,发现全是鲜血,而他的眼角鼻子里,也流出了血水,口中更满是铁锈味。

“这封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啊!不过,刚刚应该是成功了吧?”

暗中调息,姜亮只感到全身上下暖气盎然。一股浩然阳气自尾椎升起,直达顶门,他穿越后尚未完全熟悉的《太公御神诀》自动运转起来。

这次,那个彻地通天的身影没有再出现,姜亮坐在这藏有泰山石的假山上,只觉自身仿佛生了根,化身山岳与大地连在一起,之前的些许担忧,也变得似是清风拂山岗,不再能动摇本心。

浩浩荡荡间,神力从四面八方而来,灌注体内,与他自身的真元一起,快速流转着,越加醇厚……

“以神力补足真元,以真元巧借神力,原来《太公御神诀》竟是这么回事!”

好半天,姜亮才睁开眼睛。此时他精气充足,眼角耳膜鼻孔中的震伤已然痊愈,而《太公御神诀》与那前身掌握的几样法术也了然于胸。

“炼气二层炼化「吞贼」,三层炼化「除秽」,这二者在七魄中分别代表阳与阴,姜家最近九代人修炼时,都是观想「石敢当」与「紫姑」。现在通过「封神榜」,将姜太公正式封为「石敢当」,算是名正而言顺,这功法果然也发生了变化。”

姜亮只觉得如今体内真元充盈,神魂饱满。原本前身虽然已是炼气三层,但二层的「吞贼」却不过是勉强炼化而已,运转起来总有滞涩之处,现下却是彻底圆满,运转如意了。

“接下来,看看那封神榜有何变化吧?”

之前「封神榜」上说封神成功有机会获得神通,姜亮一直惦记着,他再次打开那光屏,果然看到提示——

【封「吕尚」为「石敢当」,获得神通「龙虎法相」。】

【「石敢当·吕尚」从「籍籍无名」提升至「小有名气」,宿主获得神元30点。】

【「石敢当·吕尚」从「小有名气」提升至「声名远播」,宿主获得神元70点。】

“这算是卡BUG了吗?早知道直接封「玉皇大帝」算了!”

姜亮知道,「石敢当·吕尚」能刚一正式封神,声名就连续提升,还给提供了累计100点神元,应该是托之前大唐民间就有石敢当信仰的福。

至于说直接封「玉皇大帝」来卡BUG,又仔细参详了下之前流入脑中的使用规则,姜亮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了——

他目前没有神职,品阶不过从九品下,「石敢当」、「门神」之类护佑家宅的小神倒也算了,超过他品阶的话……区区亭长,就想册封皇帝吗?

再查看封神榜上,果然——

【吕尚(石敢当,镇宅之神,从九品下)】

姜亮估计如果他这个宿主不提升品阶,恐怕是封不出更高品阶的神了。

“不过即使如此,如今民间信奉的神明也是很多的。我一开始获得封神榜时就听到提示,说当年姜太公所册封的榜单超过1200年已过期清空,这就意味着如今那些神明其实都是未经册封的野神……”

姜亮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种快速刷神元点数的办法,

“可惜那道巨大的身影实在太恐怖了,只是一个声音就差点儿没震死我,后面封神时也要小心才行。而且那些神明应该都如之前的「石敢当」一样,是信徒供奉香火之力的集合体,并没有真正的意识。这样不用活人上榜所册封的神明,应该都是没法成为从神的。”

虽然不是从神也能提供神元点数和神通,但姜亮还是下意识觉得能变成从神的好处会更多。

“算了,先用这100点神元提升下神通,好方便自保吧!”

他再次打开「封神榜」上自己的信息,果见发生了变化——

【神元:100点】

【神通:龙虎法相·入门(0/60)】

“按之前的说法,这神通应该是能消耗神元点数升级的吧!”

尝试着观想操作,姜亮突然感到体内真元变动,一股无形之力笼罩全身,他似乎是突然有了第二具身体。

“这就是龙虎法相啊!”

姜亮感叹着,脑中突然涌现的大量体悟,让他一时有些沉迷混乱,好一阵才整理好思绪。此时在看封神榜上自己的信息——

【神元:40点】

【神通:龙虎法相·初级(60/300)】

“应付那钟馗应该够了!”

龙虎法相的获得与升级让姜亮信心倍增。他离开假山,再次来到那似曾相识的木楼前,犹豫片刻,最终迈步走了进去。

“你是何人?”

木楼中的布局很像姜亮之前见过的那栋,但还没等他细瞧,一个方面大脸的中年男子便从深处走了出来。他双眼炯炯有神,虽是读书人打扮,身上却带着股英武之气。

见姜亮身穿道袍,对方便径自猜度道,

“裴家主人得了离魂症,听说有请道人来驱邪,可是你吗?”

“正是。”

姜亮按照前身的习惯打了个稽首,

“贫道姜亮,不知阁下——”

“在下王昌龄,字少伯,是从长安来这新都县抄录书籍的校书郎。”

校书郎是唐代进士们考中后常做的第一份官职,简单说就是储备干部,通常做些学习和整理资料的工作。姜亮猜对方应该就是管家裴喜说的那位寄住在裴家的校书郎,只是他自称王昌龄……

“可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那位?”

穿越前,《从军行七首》姜亮还是学过的。

“正是拙作!”

王昌龄却是满脸喜色。

他开元十五年得中进士,此时32岁,名声还不像后世那么显赫,忽然遇到一个知道自己诗名的人,倒真是有几分惊喜。

“裴家的藏书楼中发现了后汉三国时的竹简,我正在此处抄录对照。姜道长你来这里,可是——”

四下打量了一番,王昌龄的眼神中藏着压不住的好奇,

“在这里发现了什么邪祟?”

“这……”

姜亮没想到后世闻名的大诗人竟会是这么一种性格,他正琢磨该如何回答,却突然感到脚边有一股微风吹过,随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喊道,

“快抓住那只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