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杀官匪!”
赵洛一手持狼筅在前,也毫不客气的喊到,双方的小阵初步接触,赵洛一手持狼筅横扫对方面门,对方抬手拿武器招架。
“噗!”
赵洛一身后,一杆长矛迅速刺出,在狼筅横扫的间隙之中,一把捅穿了对方一人胸口。
“铿!”
金石相交的声响发出,沈把总持刀横扫狼筅,他身上穿了铠甲,并不十分畏惧刀剑,而且他作战经验丰富,进攻时候角度非常多变忽左忽右,导致身后手持长矛的人两次攻击落空,很快就近身而来。
赵洛一丢掉手上残缺的狼筅,从腰间拿起刀盾,尚未握紧时候,一把腰刀已经朝他腰间捅来,距离他的身体就只有两尺不到了。
“刺啦!”
左手盾牌斜着下压,锋利的腰刀划过衣衫下摆大腿外侧,似乎也划过了皮肤,但入肉应该不足一村,赵洛一右手的刀也向对方脖颈间横扫,只是他双手几乎同时动作,导致右手横扫动作小且无力,被对方低头闪过。
“东家!”
罗七从一旁闪身过来,双手持刀用尽力气朝对方劈砍,然而沈把总身后亦有人冲出,勉力架住了这一刀。
摆好的阵势瞬间乱做一团,耳边尽是刀枪捅入身体的声音,数十人当中过半都已经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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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西村内,许多人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但多数人都不敢出来看发生了什么,几乎所有人都死死的堵住了自家的门,在忐忑不安当中挨到了天亮。
偶尔有十分大胆的人,偷偷出了家门来到村子边缘,眺望官军驻地影影绰绰,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到那边的喊杀声,而更远一点的民夫营地,似乎也出现了骚乱,而后没多久就燃起了大火。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之后,有人甚至趁着天尚未大亮,偷偷跑到火堆旁,从里面抢救出了部分军粮运回自己家里…
直到天光大亮,这才有大量村人敢于出门,在族老的召集下,几个青壮出村查看,却发现村子外面官军的驻地一片狼藉,里面一个活人都没有,营地四周散落着不少官军的尸体,有些人此时尚未死去,还在痛苦的呻吟,还有些官军尸体是在村寨边缘沟里发现。
“这…这这…”村里族老甲首聚在一起,全都心惊胆战的说不出话来,昨天官军来的时候,前锋高头大马铠甲鲜亮,后面大队人马也是浩浩荡荡,想不到仅仅一夜的世间,就全都没了。
而距离官军驻扎营地不远处的民夫们,早在昨夜就听到了动静,就已经骚乱起来,在确定官军驻地遭遇夜袭之后,不少人趁机逃走,甚至有不少人逃跑时候还带上了自己运送的物资。
黑暗中,看管这些民夫的十余个官军,根本无力约束这种行为,甚至有的官军还被民夫趁乱打死,这些民夫运送的物资,在天亮后大多都成了焦炭。
“混账!啪!”
“他们怎么敢!这群暴民怎么敢!”
韩城堡内,砸碎酒碗的梁守备身体还在微微颤抖,铁青的脸上尽是愤怒,声嘶力竭的怒吼道:“你再说一遍!”
在他下方,一个亲兵颤抖着跪在地上,连额头被酒碗划破的血都不敢擦,小声汇报到:“守…守备…我前去查看,毛葫芦兵驻地已经没了,附近都是尸体…那些民夫也都逃了个干净…大部物资被烧…”
“他们怎么敢!贼军到底有多数人?!一群只会种地的农户,怎敢主动袭击官军?!”梁守备一脚踹翻这个亲兵,此时的他狂怒无比,却没注意到在他身后,有些人尽管低着头一副挨训的模样,眼中却是偶尔微微跳起,露出不屑的表情来。
“贼军最多不过百人…那溃兵不早就说了。”有人在心里不屑的想到。
昨夜有溃兵跑来时候,他们当中就有人提议穿戴铠甲骑马前去支援,不足百人的贼军而已,只要他们这群骑兵穿戴整齐,冲过去必然能有所斩获,至少也可以尝试截杀贼军,然而却被这为梁守备以军情不明不可贸然出击为由拒绝了,还挨了好一顿训斥,直到天亮之后,这才随意遣出一人前去查看情况。
但在场的亲兵下属当中,谁不知道真正原因?无非是贪生怕死罢了,这时候装的再愤怒有何用?
“陕西那边,官军以一敌十斩首无数,为何我这里贼军如此凶悍?”梁守备咬牙切齿,在韩城堡内待了两天,这才提心吊胆的率领亲信下属,还有少部分收拢起来的百余溃军回到县城。
两天时间里,他已经初步想好了对策,这次他对付叛军损失如此之大,如果锅全背在自己头上的话,别说守备官职了,就是他本人的脑袋都未必保的住,所以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给自己脱罪才行。
“老爷…这事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身边有下属私下里说到:“首先贼军势大,数月前就能聚集千人围攻县城,所以我军是遭遇了数倍于己的贼军夜袭,拼死作战之下杀退了贼军,这才损失了这么多人,而这些贼军与本地村民勾结颇深,我军行动都被这些刁民暴露了出去,才被敌军找到机会夜袭…”
“这…”梁守备心里一松,说到:“此言不差,贼军势大且夜袭,此地刁民通贼…还有吗?”
“还有沈把总,虽然遭遇贼军夜袭,但依然英勇奋战,率军与敌激战数个时辰,杀贼无数最终体力不支才死在贼军手中…”
“杀贼无数力战而亡?这说法倒是不错。”梁守备点头,随即有些为难的说到:“只是这贼军尸体,还有军粮物资该如何遮掩…”
“尸体有的是…左右不过是身衣服而已,死人可不会说话…如果还不够,那就不妨追究一下那些刁民通贼…他们识相的话,我们的军粮物资就有了着落,不识像的话…贼军尸首也就有了着落…”
“像那边村落逼要军粮吗?这只怕不好做啊,万一贼军再次来袭…”
梁守备心头一跳,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下属,随即做悲苦装摇头说到:“此计甚是毒辣,绝非吾所愿,我只想保境安民罢了,奈何这群贼匪狡猾凶悍,本地村民刁钻狠辣私通贼军,具不能领会吾等官员苦心,才造成今天这个结果…我也是出于无奈自保而已…”
历来战争损失很少有对的上的,因为少报损失,夸大贼军数量,强调客官因素,含糊战损,宣扬英勇死战的个人事迹,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且自古至今都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