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多人不理解,甚至心中有不满,但出于对赵洛一的尊重,他们都没有开口反驳,只在心里埋怨了几句:
“您早就顶下了,何必询问我们呢…”
“先攻打山寨,您直说就行嘛…”
这一切赵洛一都看在眼里,也是有些无奈,寨子里闫庄附近的人不少,与闫家有过节的很多,这一段时间下来,许多人都已经默认了要先去打闫庄,但眼下他还没有把握打破亲族关系,思量许久他还是觉得不合适。
“东家,您决定要打哪座山寨了吗?”罗七问到。
“这些土匪山寨,大都建在险要的地方,真要去打的话,也不太容易啊…东家,您是已经有具体目标了吧?”伍长许泉说到。
赵洛一点头说到:“不错,距离我们大约二十多里,黑山寨…领头的土匪叫黑皮,十几年前与人争地打死人,就跑上山做了土匪,经常出来劫掠附近村子,奸淫掳掠没少做,周边村子的人苦不堪言,据说周围村子里的女性,被糟蹋过的不少…”
吴长民眼睛一亮,说到:“我明白了,前些日子来投靠的人当中,就有这个黑山寨跑出来的吧?东家早有计划啊!”
“是,我们队伍也操练一段时间了,现在到了实战的时候,罗七哥,侦查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了,黑山寨跑出来的那几个人,回头我让他们去找你,你问仔细一些,这次咱们行动的口号就是…”赵洛一郑重的说到:
“打破黑山寨!解放红霞女!”
屋子里近三十人,听到这个口号顿时都是神色一肃,脸上和心中一切不满全都消散,齐声喊起了这个口号。
原因也简单,所有加入寨子的人,最早听过的故事就是红霞女,而且经过这好几个月的传唱,红霞女的故事已经与他最初讲述的版本大有不同,经过寨子里所有人的补充和演绎,变得丰满而又凄美,结局又带着点神秘色彩,是寨子里最受欢迎的故事之一。
“那么…我们开始商量具体的作战计划吧…现在我们已经掌握的情报有:黑山寨里大约有百十人,其中大约五六十人属于是惯匪,手上大都沾有血腥,还有大概三十人是被掳上山的女子,又或者是普通村民,被逼为他们做些杂活…”
“这黑山寨匪首有四个,其中最大的那个匪首,出自山寨旁边一个小村庄下沟…这匪首有时会单独下山回去,我在想如果找机会擒住这个匪首,威胁他…”
这时伍长黄满仓忽然说到:“东家,我出自下沟东边村子,那边的事情我也了解一些,原本下沟跟我们村争水争地,是争不过我们村的,但这些年因为黑山寨的缘故,下沟又占了上风,我们可以尝试用一些借口引诱黑山寨的人下山。”
“这黑山寨的人下手狠毒,作孽很多,周围村子包括下沟村在内,都没少受其侵害,各村虽然也都结寨,但那家伙在各个村有眼线…”
赵洛一沉吟一下,吩咐赵三把那哥从黑山寨跑出来的人喊来,开始商议具体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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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长,真不用我们都跟着一起吗?”
村外数里处,黄满仓点点头说到:“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如果我们都去的话,容易引起村里人的误会,我先回去联络些人,讲清楚缘由,控制住局面之后,再让大家进来,现在就麻烦兄弟们在野外等我了。”
黄满仓很是自信,他与桃园寨里多数人都不同,他不是被自己村里大户逼迫,断粮后逃出村去的,而是因为带头反抗县里小吏强征,不得不进山的。
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黄庄里炊烟已经散去,许多人家都已经吃完饭准备睡觉,黄满仓沿着村里小路进村,静悄悄的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敲了敲门。
“谁?”
“是我。”
“满仓?!”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里面一个汉子探出头来左右看看,发现没人路上没人之后,连忙将人拉了进去,用带着焦急的声音说到:“你怎么还敢回来?!你走后,那些小吏又来了好几次,你带头抗税,那些鳖孙是非要逮住你不可啊,这村里有些人看见你,怕是要告发的…”
满仓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丝毫惧意,顺从着被这汉子拉到屋里之后,这才开口说到:“麦哥不用担心,我这次回来时有点事情要做,做完了就走,他们告发也没用。”
被称作麦哥的汉子仔细打量了一下满仓,叹口气说到:“你进了山还能活下来,挺好的…”说到这里,他忽然警惕起来,问到:“你这次回来,不是想…给那些土匪做内应的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别怪堂兄我不认你这个兄弟了!那些土匪祸害了多少人,你是知道的…”
黄满仓郑重的说到:“麦哥,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没有加入土匪山寨,相反,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扫清土匪…黑山寨!这伙土匪作恶好多年了,是时候该清算他们了。”
“那你…”黄麦苗眉头皱起,没有加入土匪,那你如何在山里生活着几个月的?而且看他这模样,面相气色都很不错,身体好像还壮了不少,绝不是饥一顿饱一顿过来的,肯定不是做猎户生活下来的,因此他心里有些怀疑。
“我追随农圣小天师,在山里开荒种田。”黄满仓笑着说到:“我们桃源村不是土匪,相反我们要剿灭土匪,打击豪强,诛杀贪官污吏…”
黄麦苗听得心惊肉跳,脸色巨变,唯唯诺诺的蹦出几个字来:“那个…杀的官军大败…尸横遍野的叛…山…桃园寨?那不是…是…”
黄满仓见状也说不下去了,两人对视片刻,他也只能叹息道:“是造反吗?哎…麦哥,你现在不懂,但以后你会明白的,我还是先说这次来要办的事情吧…”
“满仓!”黄麦苗忽然低声喝道:“你疯了!那可是…朝廷啊!你在山里当匪也就罢了,官府未必会去管,可是…可是…”
黄满仓脸上表情收敛,只留下郑重之色,他说到:“麦哥,朝廷但凡给我们留下一丁点活路,我也不会…算了,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现在不理解也很正常,我们先不谈这个,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黑山寨的事,我想…”
里屋内,有呼吸声传来,那是黄麦苗的家眷,显然此时也被吓住了,呼吸有些急促。
“满仓…你走吧,我没见过你,你也当没来过…不是堂兄我心狠,而是堂兄我还…”黄麦苗咬牙说到。
“不是,我没让你做别的事儿…就是让你帮点小忙,我们要剿了黑山寨,你…”
黄麦苗咬牙不语,用眼神示意他别说了。
“麦苗!”黄满仓低喝一声说到:“你不愿与我这反贼有接触,我能理解…但是,现在连产出黑山寨你也不愿帮忙吗?!你忘了你妻妹她…”
“咚!”
里屋忽然传出一声闷响,黄麦苗脸色一变,连忙跑进里屋,低声道:“你做什么!”
“你窝囊一辈子了啊!麦!”
“你弄不过黑山寨那些人,我不逼你去,家里你是顶梁柱,但是满仓他进那个…什么寨,连官军都能打败,人家都登门来了,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