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那就到此为止吧,洛伊你补给初五家三石粮食,事情就算过去了,谁也不能找后账。”
三叔公分别劝导之后,又把人弄到了一起,如此说到。
赵洛一还没开口,水石大伯就冷冷的说到:“叫他去我侄子坟上嗑几个头,再拿十石粮食,我不要粗粮,这事儿暂时就揭过。”
三叔公猛地一拍祠堂桌子,胡子气的直抖。
赵洛一冷漠的说到:“好好好。七哥,麻烦你帮我跑一趟,联系下三十里铺王家,四叔,你帮我走一趟南王庄,就说我要卖地了。”
“洛伊?你这是啥意思?”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七哥扯着洛伊的袖子,急切的说到:“洛伊啊,你到底是想弄啥,咋还卖地呢?咱这一系就算人少,也不怕他们…”
“有人左右是不想好好过了,我也只能奉陪,还有百亩地,卖五十亩我带着小妹去城里过,好好读几年书,剩下五十亩卖了,总有办法联系山里头,够让他们出来一趟了。家里还有点粮食,一半我带到城里去吃,一半二伯四叔你们分了吧…”
二伯愣了一下,拉住他说到:“洛伊,可别瞎说,没到这地步呢。”
“是啊是啊,咋着你也不能再卖地了!不中咱跟他打就是了。”
水石大伯也是一愣,而后大怒吼到:“你吓唬谁呢你!”
赵洛一瞥了他一眼,甩开众人就出了祠堂,直接去了村里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地不多,但是是个游商,在周围几个村里收点农产品,然后各个村贩卖,有时候也卖到县城里去,家里跟县里某个小吏有联系,消息很灵通。
上次他卖地,就是找此人放出的风声,结果不到两天时间,就有十几批人登门。
祠堂里,一众人都愣在那里,三叔公默默地拿起拐杖,朝祠堂外走去,五叔公愣在当场,旁边水石大伯还在跳着怒骂,说赵洛一是在吓唬人,他绝对不吃这一套。
但这时候也没人理他了,罗七走出祠堂前,幽幽的看他一眼,说到:“五十亩地卖的钱,都不需要山里头人出来,就东沟那边就有人能接,灭个三四户不算难。”
“你啥意思!你说这是啥意思?!”
没有人再理会他,二伯四叔几人也都默默地走了,临走前用冰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就连五叔公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起身要走。
这下头上绑着破布的初五也慌了,他拉着大哥说到:“老大啊,他们这是啥意思?是想弄啥啊?老大,你可不能不管啊!水石仨孩儿可是你侄子,你能就这么看着都白死了吗?”
水石大伯沉默了,其实他想发火,但是祠堂里也就剩下他几个兄弟和侄子,他都不知道该冲谁发火。
“没事儿。”他强壮镇定的说到:“那小崽子没这魄力,他就是想吓唬吓唬咱们,不用怕他,他不服软咱就继续去他家闹,明天咱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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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洛一回到自己家院子,不一会儿人都跟来了,既有他两个佃户,又有他的叔伯和堂兄弟,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甚至就连他大伯也黑着脸来了。
“大家都来了,那就吃个离别饭吧。”赵洛一笑笑说到:“四婶,我这还有白面和油,你看帮忙蒸点馒头,炒个菜把,这鸡也杀一只吧,带到城里未必有地方养,赵三叔,罗七哥,你俩也别走,咱一块吃点。”
二伯冷着脸说到:“洛伊,你这是弄啥?吓唬吓唬他得了,你还玩真的?前些日子看你还挺像回事,这又是咋了?”
“没错,洛伊啊,不是大伯说你,你这事儿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他们得了,可不能当真,你这地卖了,那点钱到城里能用几年?往后不活了吗?”
赵洛一没有回答,直接拎着菜刀,砍烂了一个鸡笼,将里面的鸡斩掉脑袋,然后交给了四婶,说到:“没事儿,今天多谢了,不是你们站在这,他们肯定直接下手打我个半死。各位叔伯婶子,大哥嫂子,不用跟我客气,今天好好吃一顿。”
四婶不敢接,用眼神看看他四叔和二伯,赵洛一无奈,只能自己动手,直接清理放血清理鸡毛,然后让小妹去蒸点窝头。
“洛伊,你是真要犯浑啊!你知道攒这点地多不容易不知道?!”
“你想过你往后咋活没有?那点钱够你在城里住多久?这期间你确定你能有功名?咱就算人少也不怕他们,大不了跟他们打嘛…”
“从长计议啊洛伊,别那么冲动。”
赵洛一平静的说到:“他那边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就算我赔了粮食,磕了头,事情也不过是暂时揭过,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解决这事儿,就是吃准了我不敢反抗,能拿捏我,这事儿绝对没完没了,我忍着一次,就代表着我要忍往后无数次。所以算了,打蛇打死,做事做绝,世上总有人比他们凶。所以你们不用劝了,这顿算我请大家的,在这的都近人,大家好好吃一顿,当做离别饭。”
院子里陷入沉默,厨房里升起炊烟,他亲自下厨做饭,旁边小妹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忧虑和害怕,他笑笑说到:“依依,别怕,吃顿饭而已,你不信我了吗?”
一直到饭做好了,他四叔气的敲桌子,说到:“洛伊,这事儿弄得,咱是太窝囊了,不过现在叔支持你,卖就卖了吧,你到城里好好读书,只要有了功名,将来总还能挣回来…”
有人憋着火,有人沉默不语,也有人出声劝慰,但赵洛一却是一脸平静,只是劝大家多吃点,不要浪费。
过了中午,院子里的人还是散去了,只有赵三叔和二妞留了下来,说啥也不走。
到了下午,他院子里开始来人,打扮一看就是行商的样子,有些则是土财主一样,带着个小帽,笑眯眯的进门,毫无疑问,村里那个游商消息传的很快,近处的几个村已经有人得到消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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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说?他是吓唬人的吧?”
另外一边,一群人聚在初五家里,围着水石大伯,等他拿主意,水石大伯面上完全不在意,直说卖地请人是不可能的,就是做做样子吓唬人而已。
“大伯,不好啊,那小畜生家里,真去了不少人,有几个我还认识,就是邻村几个大户…他是真要卖地啊。”被水石大伯派出去的后生,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装样子而已,那时地啊!谁败家败到那个地步,一点地都不给自己留,就算他想卖,他叔伯会同意吗?”水石大伯怒道。
“可是…我看他们中午大吃了一顿,蒸的白面馒头,炒了菜,还杀了一只鸡,十几号人啊,这样吃,不是彻底不想过了,谁家经得起这样吃喝?我在外边听了,他叔伯没少劝他,但他真的是铁了心的,非卖不可。”另外一个后生说到。
水石大伯心里咯噔一下,犹自说到:“不会的,就是做戏吓唬咱们,他一个小畜生,今年还没十五呢,能有这个狠劲?不用怕,明天咱继续抬着尸体,到他家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