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仍是风餐露宿,因为寨子还没有搭建好,主要还是缺乏工具的原因,否则至少也能搭建出一个临时住所。
不少人睡觉时候,都还在想着东家讲的这个故事,很多人窃窃私语,说这个结尾不好。
这个故事反响不是很好,至少没有达到预想,一部分原因是他临时创作,作品太过粗糙,另一方面则是队伍里女性很少,不过也是有一定效果的,那就是成功把众人的心思拉到这个上面了,一定程度上分散了风餐露宿的苦楚。
“好了,大家都吃过了饭,准备睡觉吧。”赵洛一对众人说到:“按照先前安排好的,留几个人轮流守夜。”
他又私下里找到二妞,告诉她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告诉自己,自己会想办法帮他解决,结果不仅遭受了白眼,还又被拧了一下。
罗七没能赶回来,不过这也正常,嵩县这里的地形他们并不熟悉,而且几人外出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了。
到第二天,众人依旧热情高涨的平整土地,搭建屋子,虽然受限于手上工具较少,进度缓慢,但是所有人都很卖力。
时间来到第二天午时,罗七和另外两个外出的人回归,带回了大批的工具,众人的搭建屋子的进度一下子快了不少,众人受够了风餐露宿的苦,根本无需催促鼓劲。
“东家,我们从这边往东摸了十几里,找到了一个叫闫庄的大庄子,村里倒是有铁匠,但是咱们要的工具比较多,有些铁匠铺里有,我就都买了,有些他那里没有,临时打的话需要不少时间,怕耽误咱们立寨的进度,我就自作主张从庄子里其他农户那里高价买了一些…”罗七诉说途中的经过,给东家报账。
赵洛一点头说到:“无妨,早点把寨子立起来,把周围土地开垦好,多花那一点点钱算的了什么,你们这一路辛苦了。”
三人放下辛苦背回来的打包工具,斧头,锄头,大铁钉,锯子,刨子等几十件,三人背着来回走了好几十里山路,的确辛苦之极,这些工具都是赵三交代好的,很快都发给了众人。
有了足够的工具之后,赵洛一带头轮动斧头伐树,他年纪已经十七,因为前些年吃的不错,所以发育的高大健壮,加上一直习武劳作,所以力气比一般人都大,伐起树来也比别人快。
其余的人有身体强壮的,也跟着伐树,另外一些年轻的,则是抡起锄头开始深挖地基,把砍伐下来的木头当做建材,构建房屋,有体力弱一点的,就把地上的石头搬到旁边沟壑,在赵三的指挥下筑起一道石壁,防止水土流失或者滑坡。
把这个缓坡整体上平整不太可能,但是分个三五层阶梯分别平整,就可以省去不少工作量,未来这几层阶梯平整后,都可以用来建造房屋。
从正午一直到黑夜降临,负责做饭的二妞喊了几遍,众人才依依不舍的放下工具,闻着那锅里的肉香味,所有人都食指大动,此时两大间屋子已经初步成型。
寨子的选址是经过考虑的,主体住宅区域是一片背靠山峦的缓坡,但距离山峦还有近百米距离,也不用担心泥石流,其他三面被河沟环绕,整体上水土丰厚,只是现在还没有开发好,看上去高低不平。
“东家,按照你的说法,这两件屋子分男女住下,周围这坡边缘,用石头垒了篱笆,边上临沟的地方,也建了厕所…”赵三兴奋的说到。
“先吃饭吧。”赵洛一笑笑,今天比起昨天,进度就快了太多。
罗七外出时候,赵洛一专门交代了要买些肉回来,今天的晚饭有肉,酸辣土豆肉汤,外加小米窝头,所有人都吃的尽兴。
而且在吃的时候,众人也纷纷用侧眼看向东家,在想今晚东家会不会继续讲故事,会讲什么故事,昨天说的未完待续是什么意思?
赵洛一自然知道大家的意思,他快速吃完自己的那份儿,开口道:“今天,我们讲王小二的故事。”
“东家,昨天红霞女的故事,你不是说未完待续吗?”
“呵…”赵洛一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开始讲述一王五兄弟两个为原型,近乎百分百真实发生的故事。
从王五的父亲被族里强行安排去服徭役,到服徭役时候被役卒威逼,冒险捕捉灵鸟,结果跌落山谷摔成半死,自己拖着残躯回到家里,熬了足足半个月活活疼死,然后是王五父亲死后,族里有人想要霸占他的家产,故意传风言风语逼死王五母亲。
后面则是十二岁的王五,托人写下状子跑到县城告状,半路经人帮助惊险躲过阻拦的人,但是却被县衙小吏为难,状子递不上去,在县城讨饭过了十日,却发现主家与官员小吏勾结,想要压下这事儿。
再到王五心灰意冷回到家里,发现家里东西已经被抢一空,五岁的弟弟饿的躺在床上差点死去,再也忍耐不住,在路上捡了块石头就冲进主家,却被主家的护院打破脑袋,丢到村子边缘等死,五岁的弟弟受好心人的可怜,给了点食物出来找到哥哥,费劲力气兄弟俩来到村外土地庙。
“寒风吹过,道路都结冰了,五岁的弟弟奔跑着,泪水结成冰冻在脸颊上,鼻涕也结成冰冻在嘴唇上面,他摔的鼻青脸肿,但终于在村道口的臭水沟旁,找到了自己的哥哥,而他的哥哥脑后已经是鲜血一片,甚至露出一些白色的东西…”
“哥哥还没有死,但已经是奄奄一息,兄弟两个抱在一起痛苦,真可谓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村口不远处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庙,弟弟拖着哥哥艰难的进去…”
因为故事太过真实,导致听众们都是一语不发,许多人攥紧了拳头,双目赤红,故事里的那些遭遇,他们太多人亲身经历过,甚至有几人已经明白,这故事的原型是谁了。
“高高在上的神啊,为什么我们会有如此遭遇…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报仇雪恨,让爹娘瞑目…”赵洛一声音平和的讲述着:“土地庙里,一个泥塑的土地公坐在那里,兄弟两人忽然情绪崩溃,对着泥塑的神像哭诉。”
“却不想忽然听到,泥塑的神像传来声音:你既向我求助,何不叩首一万次,我感受到你兄弟俩的诚心之后,就为你们指点一条路…”
“土地公…真的会说话吗?”赵三愣愣的说了句。
“土地公是神啊,这是神仙显灵了,兄弟俩肯定有救了啊…”
“是啊,土地公再怎么说,那也是神啊…”
却听赵洛一说到:“两兄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忽然泪如雨下,都说到:若可为我兄弟两人指出明路,莫说叩首万次,便是十万次也可,你且看着…”
“两兄弟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不断的叩首,额头很快破了,只染得小小的土地庙都红了,耳边不时听到神坛上有什么声音发出,像是在用指甲刮什么东西,有路过的人悲哀的说到:两兄弟如此遭遇,已经是疯了,真是可怜…”
“三天三夜,两兄弟约摸着,各自十万次叩首已经完成,这才泣血问到:土地公,您可感受到我兄弟俩的诚意了吗?请为我们兄弟俩指条明路吧。然而土地公却是说到:你两人为伸冤,可以给这泥塑叩首十万,但为何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泥胎本为金石木,便受香火也无识…”
“两兄弟闻言一愣,抬起满是鲜血的脑袋,朝泥塑的神像看去,只见一个鲜血浸染了大半张脸,身形瘦小的人躲在土地公身后,抱起土地公神像翻动两下,展示给两人看,兄弟俩一时如遭雷劈,因为…”
“原来那泥塑神像的脸庞,被那瘦小的人,用了三天三夜时间,生生用指甲扣成了两兄弟模样,此时手上所有指甲,都已经外翻…”
赵洛一讲完,有人顿时惊呼到:“是红霞女!一定是她,可是她怎么活过来的!”
“为什么红霞女要把神像,扣成两兄弟的模样?这是什么意思?”
“东家,那三个人三天三夜,就一直叩首,或者一直用手给泥塑改造型吗?他们不用该吃饭的吗?”
“那兄弟俩是给自己的神像,叩首了十万次?他们最后也没有明路啊?后面两兄弟怎么样了?”
听着这千奇百怪的问题,赵洛一苦笑一下,却是没有回答,只说到:“故事就是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