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马鞭

随着腓特烈的话音落下。

两个五大三粗的日耳曼侍卫便从不远处，抬来了一只的木箱。

看着木箱上熟悉的花纹，原本脸色愈发苍白的威廉.哈特兹子爵，顿时浑身一紧，整个人满眼慌张的盯着木箱。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腓特烈脸上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威廉.哈特兹子爵说道。

“认识......”

威廉.哈特兹子爵脸上虽然闪过一丝迟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道：“是哈特兹家族的家族地契。”

“这就很对了。”

腓特烈点了点头，继续道：“根据您刚才所发下的誓言，我觉得我很有必要，重新审核一下哈特兹家族今年所申报的财产......”

腓特烈还未说完，威廉.哈特兹子爵慌乱开口道：“马克总督阁下，根据帝国的法律，您是没有资格审查封臣家族的财产，这些东西都是受帝国法律保护的......”

“我的确是没有资格审查这些东西。”

腓特烈不耐烦的打断道：“但是为了维护你对上帝的誓言，我不得不这样做。”

说到这里，腓特烈还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猛的加重了语气威胁道：“上帝与皇帝，哪个孰轻孰重，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毫无疑问，上帝和皇帝，哪个都不是威廉.哈特兹子爵能够招惹的，说站在上帝这边，就必须履行自己的誓言，清查自己家族的财产，说站在皇帝这边，那就实在是有些分不清大小王了，要知道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是“上帝”选中统治人间的代表，你连上帝的指令都敢违抗，你还敢说你站在皇帝这一边？

“......”

两边都是死路，就算是极为老奸巨猾的威廉.哈特兹子爵，面对这样进退维谷的场景，也只能是张了张口，愣是一句话，都没有从嘴巴里面蹦出来。

“不说话？”腓特烈淡淡的耸了耸肩，继续说道：“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说着，腓特烈的目光就转移到了勃兰特脸上，随后，继续打量了一眼勃兰特的同伴，冷声道：“你们几个家伙叫什么名字？”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随即，鼓足了勇气，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埃里希.勃兰特”

“威利.阿登纳。”

“卡特利亚.隆美尔。”

“佐尔坦·德拉克鲁斯”

“......”

“你们刚才的表现虽然愚蠢，但是很不错。”

腓特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平淡道：“所以我准备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要是办的好的话，过几天就去勃兰登堡的农民选拔处报道吧，那个地方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的。”

“总督大人，是什么任务？”

勃兰特大着胆子追问道。

“什么任务？”

腓特烈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感觉你们这几个家伙胜任不了这样的任务，我还是交给他们去办吧。”

说着他就将目光转移到了旁边的教士身上。

听闻此话，勃兰特心头顿时一紧，呼吸也连忙变得急促了起来，他在这个村能混到这种地步，自然不是什么蠢蛋，所以他哪里还不清楚腓特烈这是在欲擒故纵，更何况，只要现在的他得到了腓特烈的青睐，那么毫无疑问，他们一家后面的日子，绝对是前途一片光明......

扑通！

勃兰特直接朝腓特烈跪了下来，与以往的单膝跪地不同，他可是实打实的双膝跪地。

他低着脑袋大声朝腓特烈道：“总督大人，您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完成！”

“干这件事情会得罪很多人，你不怕？”

“富贵！权势！荣誉！军功！哪个不是踩着别人的脑袋上建成的？所以我不会在意他们的目光。”

“有意思。”腓特烈眼睛里面难得露出了几分欣赏：“说实话，我很少见到农民之中，见到像你这样的野心勃勃的孩子，在我的印象中，你似乎是第一个。”

“没有年轻人会拒绝这些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这些年轻人渴望的。”

勃兰特抬头直视腓特烈的双眸，毫不犹豫的开口，继续道：“所以只要总督阁下，给我下达任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拼命的完成！”

腓特烈眯着眼睛，语气沉稳的说道：“你不怕死？”

勃兰特并未急着开口，而是紧握着双拳，喉咙里面不停地滚动着，似乎是在酝酿惊天的说辞。

“既然你怕死，那你还是好好的回家做个农夫吧，那也是为勃兰登堡效力。”

腓特烈见对方迟迟不搭话，扫了一眼勃兰特，便调转“无敌”就要离开。

“我不怕死......”勃兰特听着马蹄声逐渐远离自己，顿时慌了神，浑身肌肉紧绷，连忙抬起自己的脑袋，死死的盯着腓特烈的背影，颤声喊道：“我不怕死！请总督阁下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彻彻底底为勃兰登堡，为霍亨索伦家族效力的机会。”

“你会有为勃兰登堡效力的机会的。”腓特烈让“无敌”停下了的脚步，回眸望着勃兰特道：“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家人再也不是农奴了，也再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农奴了，你是一个为勃兰登堡效力的自由人，至于薪资，等你先完成任务再说吧。”

“感谢总督阁下！”

勃兰特自然是浑身一颤，身为农奴的他，自然清楚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成为自由人，就意味着他再也不用看那些地主贵族的脸色了，他可以拥有自己的财产，可以自己确定是否结婚，等等一系列权利都归他自己支配了。

这就满足了？看起来这些农民，还真是挺好操控的，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他们冲锋陷阵，这很好。

腓特烈自然把勃兰特的一切动作表情，收入眼底，他在心里笑了笑，继续道：“办好事情就行，把整个乌克马克的人口和土地全都给我核查上来。”

说着，他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已经瘫坐在地的威廉.哈特兹子爵身上，冷声道：“还有这些家伙所有的财产都一一查清，绝对不能放过一个落网之鱼。”

“可是，他们不配合，我又该怎么办？”

勃兰特望着腓特烈，忐忑道：“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私兵，光凭我们这几个人，是没办法和他们这些家族对抗的。”

腓特烈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反而冷冷的望向威廉.哈特兹子爵道：“哈特兹子爵，有人说你想造反，对吗？”

“啊?”

原本还处于茫然状态的威廉.哈特兹子爵，被这一问，刹那间，便从茫然的状态中抽离回来，他连声颤抖道：“不敢反，不敢反，哈特兹家族愿意交出豢养的士兵，永远为勃兰登堡服务，永远对霍亨索伦家族服务。”

“有这个态度是好的，我很欣赏。”

腓特烈笑了笑，很赞赏威廉.哈特兹子爵识相态度，知道被自己收拾了就果断认怂。

不过，现在的他还不打算剥掉贵族手中的兵权，改革这种东西，快不得，也慢不得，快了容易激起造反，慢了就容易功亏一篑。

于是腓特烈缓了缓语气，淡淡道：“站起来吧，一个勃兰登堡子爵瘫在那里，又算什么样子？”

“是。”

威廉.哈特兹子爵应了一声，艰难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等他站直了自己的身体，腓特烈这才继续道：“我知道你们贵族之间有相互联系的通道，你回去告诉他们，最好让他们老老实实的配合，把这么多年侵占农民的土地，都给我上交出来，谁要是把侵占的土地上交上来，这么多年，他们侵占的财富，我就不追究了，而且我还会把勃兰登堡最富裕的土地全部送给他们。”

腓特烈停顿了一下，猛的加重语气：“谁要是不交，谁敢造反，谁就是对上帝不敬，就是对皇帝不敬，那么帝国的大军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勃兰登堡对付敌人的手段，我想他们是清楚的，明白了么？”

“明白......明白了！”

威廉.哈特兹子爵点头，颤声道：“我回去马上通知他们，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够相信总督而下的诚意的。”

“你最好办到这一点，否则，你应该清楚后果。”

腓特烈冷冷强调了一声，随后，便要拨马离开。

“至于你们手中的私兵。”

但是离开的瞬间，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再次回头，望着威廉.哈特兹子爵补充道：“名册都登记上来，马克总督府要核查一下他们的人数，他们中间的精干人员，勃兰登堡有大用。”

腓特烈顿了顿，望向勃兰特继续道：“事情交给你来办，至于你的那些同乡，你都可以任用，事成之后，各个有赏，我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个都不要漏了，你明白了么。”

“明白了，总督阁下。”

勃兰特应声说道：“我一定完成您交代给我的任务。”

“很好。”

腓特烈弯腰从“无敌”的鞍上抽出随身携带的马鞭，抬手扔在了勃兰特的脚边，开口道：“你应该清楚这东西是怎么用的吧？”

勃兰特摸了摸自己脸上还隐隐作痛的鞭痕，不由的出声道：“我......我知道这东西是怎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