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变局

大日高悬。

蓝过千古的天空依旧一尘不染，盛大的阳光熨帖着大地。

“嘎嘎......”

鸟喙、眼睛、羽毛、利爪无一不是深黑色的鎹鸦振翼，旋舞在众人的头顶，引领着所有人的归途。

在连绵缱绻的山脉间赶了许久的路之后，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

大片大片瀑布般的紫藤花簇拥着一座古色古香的日式府邸，坐落在山间小道的尽头。

嘎吱，嘎吱......

四轮炭车碾过地面，发出老迈不堪重负的呻吟。

其实它承载的花子、茂和六太并没有那么重，前方还有祢豆子在拉，炭治郎也在后面推，只是一行人赶了太久的路。

时间一长，这本就上了年纪的车也就出问题了。

好在此行的目的地已经抵达。

那一夜与前来执行任务的富冈义勇相遇之后，杨健就答应了带着祢豆子加入鬼杀队。

不过相应的也提出了一些条件，譬如将灶门一家接到鬼杀队的总部保护起来。

这一点在上报之后，很快得到了通过，所以有了这次拖家带口之行。

“主公宅邸到了，嘎！”鎹鸦的声音从头顶的天空落下。

其中一只振翼落在灶门葵枝面前，道：“夫人，请你带着孩子和我走。”

另一只则在富冈义勇、杨健与祢豆子身前飞舞，道：“三位，你们跟我来，主公将亲自接见你们。”

“走吧。”

富冈义勇率先动身，右手压在腰间的刀上，留给二人一个冷硬的背影，沿着青石路，朝着宅院一步步走去。

“杨戬大人，您知道主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鸦羽般发丝盘成圆髻，肌肤雪白，粉色外衣陈旧的乡间温婉少女祢豆子看了一眼深深豪宅，不免有些踌躇，下意识地贴近杨健，嗅着少年身上让人心安的味道，低声询问道。

“放心，虽然执掌着鬼杀队这样的暴力组织，但对于祢豆子而言，他会是一个温柔的人，对了，你们之间还有一份相似的特质，譬如那位主公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预感未来。”

杨健淡淡道，“不过相比起祢豆子，他的预感更弱一些，无法在脑海里形成具体的画面。”

二人交谈间，少年居高临下的眸光不经意扫过了祢豆子的衣领，盘起的长发下，脖颈纤细白嫩，在盛大的阳光下，带了点淡淡红晕。

有着别样的美。

这是与火神神乐之舞时不一样的美。

不过这时候想起火神神乐之舞，想起空穴来风，些许热切的情绪涌上心头，杨健忽然发现，在自己将日之呼吸法融入到平时的呼吸节奏中之后，人性再度有所回身，至少这具身体已经有了少年对少女的爱慕。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祢豆子回过头，暗红色的澄澈眸子迎上了杨健略带炽热的视线，然后被烫了一下似的，俏脸微红，埋头匆匆赶上富冈义勇的脚步。

因为契约眼痕，二人之间的心灵是很贴近的。

在杨健不设防的时候，她能够感觉到少年心中的一些情绪，就比如现在......大人，好色啊。

相对应的，杨健也能感应到祢豆子回眸那一眼里的心思——现在不可以，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可以，但想的时候，可以告诉我。

信马由缰了......少年反省了一下自己。

这时候，富冈义勇已经站在了宅邸门口，探出两只常年练剑而变得粗糙的双手，在门上有力地敲了敲，声音平静道：“失礼了，我是富冈义勇。”

唰——

片刻后，木门压过轨道的声音响起。

宅邸的大门被拉开了一道不大的口子，门后站着一位白色发丝垂至肩头，左侧带有一串发饰，紫色眼眸很大的女孩。

正是产屋敷当代家主，产屋敷耀哉的女儿，产屋敷日香。

她透过拉开的木门看了一眼富冈义勇，又将空洞的眸光投向了杨健与祢豆子，在后者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随后，大门被拉开到足以让三人通过的程度。

“初次见面，事关重大，主公已经在等三位了，请跟我来。”女孩的声音仿佛空谷幽兰，带着三人一路来到庭院之中。

随着他们的到来，细微的脚步声从屋台内传来。

哒，哒哒......

那是脚踏在榻榻米上传来的声音。

一个身穿白色羽织的人影从屋子深处慢慢走来，他一头黑发，自额头开始到鼻子部分的上半张脸充斥着紫色疤痕，在这些狰狞疤痕的覆盖下，其左眼已经变得空洞灰白，倒是右眼，依旧残留着神采。

正是鬼杀队当主，产屋敷耀哉。

在他身后，发色一黑一白的两个孩子紧紧搀扶着这位父亲。

“初次见面，真是幸会了，杨戬先生......灶门小姐。”

产屋敷耀哉的声音仿佛具备魔力，使听到的人变得轻松愉悦，甚至让脑袋有轻飘飘的感觉：“义勇也辛苦了，多亏了你，我才能知道这个让人激动振奋的消息。”

“都是我应该做的。”

富冈义勇屈膝半跪在地上，姿态很是恭敬。

祢豆子有些手足无措，杨健自然不可能跪，也没让少女跪，只是微微颔首对着产屋敷耀哉打招呼，发现这个人的状态比自己想象中好不少。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原本轨迹里，惨剧发生之后，炭治郎带着祢豆子跟着鳞泷左近次进行了为期两年的训练，最终才通过选拔成为鬼杀队的一员。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时间点是原本轨迹的两年到三年前。

连日后数量达到九位的柱，如今也只有六位，少了炎、霞和恋这三位。

鬼杀队的武力还没有像日后那样充沛。

“嗯......”

也就在这时，似乎是因为两个预言者的碰撞，某种能力在共鸣，祢豆子忍不住伸手捂住了眉心的眼痕，产屋敷耀哉也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这种强烈的感觉......”

产屋敷耀哉还能看见的那只眼睛，肉眼可见的变得灰白起来，出现了一种病入膏肓的迹象，但他却没有因此有丝毫慌乱或者恐惧，反而大为兴奋起来，断断续续道：“变局......千年未有之变局来了，杨戬先生，你......”

“很快将直面黑死牟！”祢豆子在一旁轻声开口，替产屋敷耀哉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上弦之壹啊，会是很不错的养料......杨健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