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白云如同棉花糖一般挂在高高的天上,碧蓝的天空如同一块清澈的宝石,已经看不到大雁从这里经过,清风变得不再轻柔,带有一丝丝的凉意。远处和近处的树枝上还挂着零星的叶子,它们挂在高处摇曳,如同跳舞一般,在略微有些尖锐的风中摇摇欲坠。而田地里的麦苗、青菜、油菜已经开始返青了,它们在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而在没有复种小麦的棒子地、棉花地零星有几个农民在劳作,他们的身影在田间地头忙碌着,仿佛是在和这片土地对话。
漫山遍野的黄和绿在眼前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副自然的画卷,让人心旷神怡。坐落在百佛村当街的一个青砖平房里,房顶上还有许多半开嘴的棉花桃子平摊着,它们在阳光下绽放着,房顶边缘堆放着黄灿灿的棒子,它们是用棒子皮编在一块的,仿佛是一串串金黄色的珍珠。院子里堆放着一堆没有剥完皮的棒子,它们在阳光下散发着棒子特有的清香。
阳光已经照射在东屋的墙上,映照出一片温暖的光影。西屋的钟表,像是守护着这个家的古老守护者,用它那沉稳而庄重的“当”“当”声,宣告着时光的流逝。而在这钟声的陪伴下,炕边火灶旁的小男孩,正小心翼翼地在灶的周围翻动,直到他抓住了一个宝贝般的东西,拇指粗细的红薯。还是昨天晚饭时剩下的干粮,也是唯一剩下的。小手抓着这最后的食物,它还散发着淡淡的甜味,仿佛是寒冷冬日里的一丝温暖。
就在小男孩准备将这红薯送入嘴中的那一刻,门槛外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小心翼翼的扶着门槛进来了。是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女孩,穿着鲜艳的红色衣服,肚子前挂着一个可爱的小兔子钱包,她红彤彤的脸颊和黄色的稀疏头发,在后面扎成了两个俏皮的小辫子。她的眼睛清澈而渴望,紧紧地盯着小男孩手中的红薯,嘴里嘟囔着:
“哥哥,饿。”
小男孩听到妹妹的声音,自己不争气肚子的又咕咕叫着。又看了看妹妹那张满是期待的小脸,心里一软。可他看了看手里的红薯,最后还是决定把红薯递给了她。小女孩接过红薯,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那速度仿佛在跟饥饿作斗争。很快,红薯就被她吃完了。可她的小肚子还是咕咕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它的饥饿。小男孩看着妹妹狼吞虎咽的吃完红薯,肚子咕噜咕噜的更响了。
“哥哥,肚肚叫,还饿。”小女孩委屈地捂着肚子对小男孩说,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对食物的渴望。
小男孩听着妹妹的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在灶边寻找了一番,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了,只剩下灶中燃烧的火光。他决定去小东屋,记得那是妈妈经常放馒头和饼的地方。他希望能找到些吃的,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他走进小东屋,记得平时妈妈把做好的饼和馒头会放到这个瓦缸里,满怀期待的打开存放干粮的瓦缸,但里面空空如也。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失望,但他的目光并没有放弃。为了妹妹,也为了自己,他必须找到些什么。这时,小女孩从西屋跟着他也过来了,嘴里嘟囔着饿,她的声音像是激励着小男孩去寻找希望。而小男孩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地叫着,那声音似乎在提醒他。
在院子的小东屋子里,小男孩看到了瓦缸旁边的陶罐,他的记忆中,那是妈妈放着鸡蛋的地方。他记得,平时只有在爸爸回来的时候,妈妈才会用鸡蛋做饭。只有在小男孩和妹妹过生日的时候妈妈才会煮几个鸡蛋。但他小心翼翼地拿掉了扣在陶罐上的裂纹碗,看到陶罐里还有七个鸡蛋,小男孩的心中还是涌起了一股高兴,但心里却有些害怕。
妹妹的嘟囔和自己肚子发出声音的反抗,还是鼓起勇气从中取出了两个鸡蛋。小女孩看到哥哥手中的鸡蛋,兴奋地说:“噢,噢,蛋蛋,吃蛋蛋。”他们的眼中,无疑是对这两个鸡蛋渴望的,也将心中的害怕抛之脑后。
小男孩带着鸡蛋回到了西屋,他找到了南墙桌子上的碗,学着妈妈的样子,轻轻地在碗边缘磕了一下鸡蛋。不幸运的是,这个鸡蛋没有裂纹。他加重了力气,只听到“当,咔”的声音,半个鸡蛋卡到了碗的边缘。他小心地将鸡蛋从碗边抽出来,碗边还残留着蛋清,他用手从这个大缝隙中剥开,把鸡蛋打进碗里。另外一个鸡蛋他就熟练许多,没有将蛋卡在碗边。
接着,小男孩又找到了妈妈平时炒菜的锅,放到灶上。他用筷子学着妈妈的样子,将碗中的蛋清和蛋黄打成青黄相间的样子,然后倒到了灶上的锅。锅中的鸡蛋发出了“滋滋”的声音,还伴随着阵阵青烟。小男孩赶快用筷子在锅中搅拌,但鸡蛋液总是往锅上粘,根本没有妈妈平时炒鸡蛋的丝滑,锅里的鸡蛋很快就变成了黯淡的黄色,中间还夹杂着黑色。
小男孩用双手把锅从灶上端到地上,小女孩也围着锅看里面的鸡蛋。小男孩夹起一块鸡蛋送到了小女孩的嘴里。当他自己也要吃的时候,妹妹皱着小眉头,嘴里含糊地说:“苦。”
他安慰妹妹说:“不苦,一会喝点水。”可心中很是疑惑,怎么会苦呢,妈妈炒鸡蛋很好吃,自己学做的,应该不会差到哪里。
小男孩怀疑着将筷子上的鸡蛋放到了自己的嘴里。一股炒糊的苦涩味道传遍了整个口腔,不是原来的香味,一点咸味都没有。妹妹边皱着眉头,一边吃着。两个孩子,你一嘴,我一嘴地就着水吃完了鸡蛋,小男孩的肚子也不再叫了,但还是觉得饿,小男孩想把里面的鸡蛋都吃了,可不敢全部拿出来炒了,而且自己炒出来太苦了,如果是妈妈做炒鸡蛋的话,小男孩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把剩下的鸡蛋全部吃掉。小男孩和妹妹饿着肚子在家里玩耍,小女孩很听话,没有喊着找妈妈,只是跟着哥哥在家里玩,就好像知道大人出去了一样。虽然肚子不在叫了,但是饥饿一直伴随着他们,这反而使两个孩子的心中,却充满了对父母的思念。他们的父母去了哪里,为什么连两个孩子的饭都顾不上做?
在这即将迈入立冬的日子,王家庄通往白佛村的土路上,一位中年妇女穿着朴素干净的的暗红色衣服,只有脚上的鞋子被尘土覆盖,正在急匆匆地赶路。她的步伐时而快走,时而小跑,她的脸上挂着大大的汗珠,喘着粗气,显然是因为急忙赶路而引发的。即使遇到了修路的王家庄熟人,也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加快了步伐,继续往白佛村走去。
原来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自家的二叔匆匆跑过来,对她说:“帘语,你哥哥家里正在盖新房子,工人们都不干活了,正在向你大哥哥要钱呢。你有空去看看吧。”这句话让她心头一紧,她知道哥哥最近的经济状况并不太好。她回到家里,走到竖柜前,打开密码书包,从里面的铁盒子里取出约两千多元。这些钱原本是孩子的爸爸留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的。孩子的爸爸在镇上工作,平时每个月只能回家一次,只有在临近过年的时候,他回家的假期才会稍微长一点。两个孩子最期待的就是爸爸回家的日子,因为那时会有好吃的,能吃到妈妈炒的鸡蛋,还有他们最喜欢的煮方便面。但现在这时,这笔钱显得尤为重要。她没有犹豫,把钱揣进口袋,匆匆忙忙地往王家庄走去。她的步伐虽然匆忙,但她的心中充满了坚定。
现在看日头,已经两点左右了,她担心家里的两个孩子还没有吃饭。她在平时一日三餐有什么干粮打算的很好,可家里没有什么干粮了,这一点在她心里很清楚,要不是事发突然,怎么也会在家里做些干粮再出来的。而这时家里的两个孩子还饿着肚子呢,急切的想回到家里,给两个孩子做饭。本来中午打算给孩子做炸酱面的,她的儿子和女儿最喜欢吃她做的炸酱面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又加快了步伐。
这事要是早些时候知道这件事的话也不会这么匆忙,可以让奶奶在家帮着带一天孩子?可孩子奶奶在半上午的时候跟她说:“地里还有些棒子根没有刨了,中午暖和,刨两三天就完了,再晚一个月就上冻了,到时刨不动了。”她知道孩子奶奶正在七步沟里刨那六分地。事发紧迫,迫使她把孩子留到了家里,独自去了王家庄,现在想到两个孩子还饿着她更加迫切地想回到家里,给孩子做一顿饭,哪怕是简简单单的挂面也行。
在大哥哥家里耽搁了一些时间,跟大哥哥处理了一下盖房子因为钱的问题。拿的钱是不够的,但最起码能让房子继续盖下去。大哥哥说会想其他办法解决剩下的问题。
看到刚才路上修路的人,她想到土路修好变成了油路,骑上自行车来回也用不上这么长时间,也期盼着路能快点修好。现在在土路上走着,不小心还会被路上的小石头绊一下。现在这条土路上骑自行车还没有两条腿走的快。虽然路只有五里路,但在她心里觉得这条路好长,好长,恨不得马上就能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