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白袍僧

瑞克的格斗技能虽然比不过真正的骑士,但对付一个醉意朦胧的人,还有几分胜算。

他把弯刀握紧了,往前迈了两步,右上挥刀向上。葛孚雷挥剑迎击,却被这一招骗过,瑞克抢上前,左手结结实实打了男爵一拳头。

两人的怒意都被激发了,他们几乎同时出手,刀剑再次撞击,震得手腕生疼。

锵锵——

又是一阵“打铁”的声音,雪地里相搏的二人,似乎有意要比拼一下腕力和胆量,连着交手四五次,刀刃几乎贴着手指,但每次都被另一把钢刃精准挡开。

瑞克手麻了。

格瑞克也差不多,他突然收住脚,往后撤一步,躲过瑞克挥来的一击,然后飞身而上,直扑过去,左手要抓他的衣领。

瑞克迎了上去,两人撕扯在一起,互相揪住对方胳膊,开始比拼力气。葛孚雷的大体格逐渐占据上风,瑞克被挤到墙上。

“我会亲自割下你的双腿——”葛孚雷嘶嘶地喊,由于用力太多,脸憋得通红。

瑞克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双臂渐渐瘫软下来。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时候,体内的增强魔法开始生效,肌肉里聚集了大量的火焰魔力,原本到了极限的手臂忽然焕发了新的力量。

瑞克开始反扑,一点点将葛孚雷顶了回去,左手死死握住葛孚雷的手腕,如一道烧红的铁闸。魔法源源不断地在手指间流动,已经肉眼可见。

“你用了魔法!”葛孚雷痛苦地挤出这几个字,后槽牙几乎咬碎了,也无法将瑞克挡回去。

“不是在今天!”瑞克贴近了说,“这个咒语的施法时间是九月十五号晚上八点,有一整座的监狱的人能为我作证!”

瑞克的手指越来越热,握住葛孚雷的手腕处冒出了水汽。男爵终于挺不住,手中短剑滑落,掉在地上。

在海盗的传统里,丢掉武器意味着认输。

瑞克的弯刀抵住了男爵的喉痛,四周微风骤起,安静得如同入了夜。格瑞斯夫人没有为落败者求情,眼睁睁看着刀刃贴近男爵的喉痛。

正当瑞克犹豫不决时,山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阵阵吟唱。

格瑞斯夫人被这异动惊扰,抬头往远处看。在她身侧,塞拉还捂着眼睛,这时候也转身看过来,发现瑞克安然无恙,安心地舒了口气。

瑞克借着这股异动,遂停手没取男爵性命,留着他早晚有用。他走到道路前方,举目往下看,四个白袍僧领着一群村民往这边走来。

失乡骑士组成了阵形,拦在一众村民前面,双方在坡顶和坡下对峙。白袍僧率先走出来,转身面对村民。

“女祭司一定就在上面!”白袍僧喊道,“大家伙都精神点,不要怕骑士的刀剑,都给我往上冲!”

“寒冬女王万岁——主教大人万岁——”

村民们高声欢呼寒冬女王和圣堂主教的旗号,举起手中鱼叉和木棍,誓死要为圣堂迎回女祭司。

白袍僧一转身,露出乖张的笑容。他没有往前走,似乎有意让上面的人听一听下面的呼声。

格瑞斯眉头一皱,“伯根骑士,率队出击!守住这里!”她竖起眉毛,瞪着瑞克的背影,越想越气。

白袍僧觉得够了,挥手示意村民们上,然而大家畏首畏尾,都被骑士的阵势吓住了,没人敢动。

于是,他只好招呼两外三名白袍僧带头往前走,四个人一字排开,渐渐走进骑士的包围圈,身边长枪林立,铠甲组成另一道钢铁城墙,任他们信念再强,也无法穿过去。

“寒冬女王在……”

话音未落,一柄长枪已经戳进白袍僧的肺部,他只能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接着吐血而死。

“这里只有一个女王,那就是黑夜女王——”格瑞斯呢喃道。

骑士们戳出第二枪,接着是第三枪、第四枪。白袍僧如同待宰的肥猪,一个接一个倒下,鲜血染红了衣襟。

村民见状一哄而散,连滚带爬溜出了森林,空寂的雪地里,到处都是脚印和丢弃的鱼叉、木棍。

瑞克亲眼看见骑士杀死白袍僧,一点也不同情他们。但杀了人,村里必定大乱,连累他也回不去。

不知道克拉拉和杰克怎么样了?他担忧地想。

他转身望向露台,塞拉的目光也看了过来,还有格瑞斯夫人,她的目光又冷又狠。

霍恩将葛孚雷扶进了客厅,失乡骑士们就地散开,仆人则拿出白布,盖住殷红的雪地和尸体。

大家都离开了空地,塞拉也跟格瑞斯进了屋,但很快,她就跑了下来,在客厅门口一把搂住瑞克。他们一起进了屋,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

塞拉说:“你为什么要跟葛孚雷男爵决斗?你知道多危险吗?”

“一点都不比你危险!”瑞克道,“你在这里,比我在刀尖上滚一遍都惊险万分,你知道吗?”

“为什么?”

“那些村民,你看到了?”瑞克说,“他们是来捉你的!还有格瑞克夫人……你最好不要相信她。”

“格瑞克夫人很好,你对她有偏见。”塞拉道。“其实瘟疫与她无关。夫人还带我参观她的书房,寻找治病的方法。”

瑞克摇摇头,一句也听不进去。“在格瑞克夫人的身份没有弄清楚前,我希望你跟我离开这儿。”

“要去哪里呢?”塞拉摊手,“村里肯定回不去,圣堂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难道要住到野外去?”

“我再想办法!你先答应我,别离格瑞克夫人太近。”

余下的时间,他们在夫人的厨房吃了晚餐。餐桌上食物很丰盛,看得出来,格瑞斯夫人的仆人用尽了浑身解数,来煮这顿饭。

但瑞克事后完全记不起饭菜是什么味道,他心思全在提防格瑞斯夫人了。

到了晚上,塞拉陪他在壁炉旁读书,炉火劈啪作响,她很快就睡着了。瑞克听着均匀的呼吸,一时间神游不定,想到了克拉拉。

不知道她在村里怎么样了?

以她的性格,不会在与村民的交涉中吃亏。这点他倒并不担心,所有他又想到了梅琳娜,于是又焦躁起来。

瑞克有许多问题要弄明白,眼下被困在此处,无计可施。他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

他回头看,原来是格瑞斯的猫。他盯着这只猫,直到它离开屋子。

“笨猫,还想监视我!”他嘀咕了一句,目光转回塞拉身上,忽然看见一只折纸飞机落了下来。

瑞克伸手去捡,可纸飞机动了一下,跳了起来,竟然开口说话了:

“瑞恩·波隆阁下,梅琳娜小姐有危险了,请你务必前去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