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向无垠边陲而去

洗甲板,用许多老水手的话语来说,这被叫做“磨圣经”。

因为其内容不过用一块石头,不断清理,摩擦船舶甲板上的污渍。然后撒上海水河水保持其湿润。

不过很多人不清楚,这个不起眼的工作不仅仅是为了清洁。

甲板上的木头最容易被暴晒,最后导致干裂,变脆,因此保持甲板湿润和干净是航行的必修课。

其次如果在大海遨游,海风对于甲板的腐蚀性也可想而知。

可以说,如果没有水手勤劳的手,就没有军官的重靴踩踏在战舰甲板上的威风凛凛。

如果军官大人的板甲和其满脑肠肥的体重将一块风干的木头踩破,他会整个凹陷进去,卡在甲板上。

那种画面之滑稽,想必帝皇也会笑。

不过事情就向来如此,如果没有人兢兢业业,那有人可以风光无限。

可对于军官们来说,擦甲板则是个不错的恩赐,因为他们清楚,自己每天配发的食物太多了。

不少士兵都有用不完的力气,这不方便管理。

特别是领主的善心,让一人足有500克面粉和60克肉可以尽情的享受!

只是那么多食物,奥特斯特领的领民大概是无福消受的,为了避免他们因胀气而难受,军官们大开方便之门,把补给一削再削。

一天两顿饭已经变成了一顿饭,500克面粉也变成了250,60克鲜肉也变成了腌肉,剩下的用卷心菜填满,用汤汁满足。

可是领主依然安人头给的补给,那么少的那部分应该不在士兵肚子里……

不可说,不可细说。

不过运气好,我们依然可以在奥特斯特的黑市找到那些东西,并且价格不算贵。

只是就算这样,依然有人还有余力闹事,在军官们眼中,范海和海因里希先生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上船当天便喝酒,按行省军标准,应该罚3天劳役,让他们受受皮肉酸痛之苦。

但是军官发现,他们喝的酒比自己喝的好的多!并且没有给自己留下!

至此,3天劳役就变成了14天的恩赐,多么仁慈!

不过上有惩戒下有摸鱼,这个是恒古以来的真理,在星辰还未升起的时间,范海和海因里希早早爬上他们负责的甲板区域。

然后海因里希先生早有预谋的向其他区域的水手递过3颗银币,而接下来14天,他们的工作将自动完成。

每天醒来,甲板就会变得闪闪发光,三颗银币就是有如此魔力。

至于监督?军官可不喜欢甲板尾部,这里是会污了他们铁靴的地方。

而监工先生,可以多花5个银币让他闭嘴,拢共不到9银币,就能让军旅生涯变成度假,堪称魔法。

海因里希叫这个为。“货币魔术。”

范海则评价成。“财大气粗。”

但是不管怎么样,在下层甲板仓里被军官呵斥的士兵们正在享受臭气熏天的宿舍时,海因里希先生和范海先生正在比赛钓鱼。

船舶正在向前,巨大的白帆升起,季风带着他们顺流而下。

范海看着繁华的奥特斯特领港,无数砖瓦房屋和巨大的船厂。

他的第二次人生在这里启程,之后要去何方?

如今他和海因里希坐在甲板的边缘栏杆上,靠着船尾漂亮的人鱼小姐装饰,目睹着自己的离去。

海因里希手持木质钓竿,同时深情的对这位女士说。

“瞧瞧,那个乡巴佬,他根本不懂您的美丽,接下来的旅行我们会相伴同行,美丽的【长风破浪】号,您还请奖我一个美好的旅途。”

范海翻了个白眼。“乡巴佬?你也是奥特斯特人!”

海因里希此刻说。“可我的血液流淌着信仰湖中女士的血脉,如果不是我的祖父太过愚蠢,我现在正骑着白马在无尽的平原奔跑!”

“是是是,奔跑,是是是,骑士。”范海看着自己手里鱼竿的浮漂,感受着脑袋里的宿醉刺痛,享受那河面舒服的风,几乎一时迷糊了。

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起码比起日复一日的和木头打交道,或去画苦涩的工程图。目前看起来更舒服。

他忍不住问海因里希。“你是清楚我们会被军官派去擦甲板嘛?所以才要我们喝酒?”

海因里希回答。“不是,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喝酒,巴托罗亚人从来不思考长远,我的祖父是这样,我的父亲也是。”

“所谓的计划,规划都不重要,这个世界真正重要的是活在当下,认真的钓鱼,认真的……”

“我日了帝皇的!”他突然骂到,因为他的鱼竿正在下沉,势大力重的来了,有条厉害的!

范海却选择无视,规规矩矩的坐在旁边观摩他和这东西“搏斗”。

因为钓鱼这件事,特别是来大鱼了,就必须让钓手一个人完成。

不然鱼儿丢了,怪你,鱼儿上来了,他怕你抢功。

这就是钓鱼人,在码头度日的范海对于那些潜规则心知肚明。

而这两根鱼竿是有木质的纺车轮的,这是一种粗糙的,用特殊的强韧木材制的好杆,通过摇动的银片拟饵来吸引食肉鱼,同时和它们角力来完成垂钓。

在一段时间的“厮杀”后,一条满嘴伶牙俐齿的怪鱼就被弄了上来。

它有漆黑的鳞片,尖锐的犬牙,大概小腿大小,和一只小型犬差不多。

沿海的渔民叫它“尖牙”,港口居民叫它“犬鱼”,这是种回游鱼类,生活在入海口,每到近秋就会回到气温温暖的内湖产卵。

习性类似于鲑鱼,但是它们会吃掉一切自己看到的猎物。

同时海因里希喜笑颜开,因为这种鱼味道鲜美,肉质紧实。

他可以花点钱让餐厅好好的处理一下,然后做成鱼排给他,而他只要最好吃的鱼腹肉和内翅肉,其他会当做小费留给后厨。

海因里希此刻抱着这只狗鱼,洗甲板的水手和监工船员都忍不住向他看去。

海因里希说。“看到没有,这就是巴托罗亚的水手!真正的海洋之王。”

而范海嘀咕着。“坏了,给他装到了。”

同时却感觉自己的鱼竿也一沉……

那种手感让他确定,这个,比海因里希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