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没有爱的婚姻

冬月的身体恢复之后,便想出门打工挣钱了。小英也来与她商量到小刘庄的建房工地干活。两人不谋而合。

小英去娘家村干活,还另有目的。自她与周大库结婚之后,压根就没在一张床上睡过。她每天晚上睡觉很晚,在蜡烛下飞针走线,不是纳鞋垫就是纳鞋底,反正到周大库在床上响起鼾声,她才把她的被褥从床上搬到床下。在地上铺一张破席,把被褥铺在上面,她就在这张破席上睡一晚上。一个多月了,每天晚上都是如此。

“你为啥不在床上睡?”周大库问她。

每当他醒来,伸出手去摸他的妻子的时候,身边根本没有人。点燃蜡烛才看见妻子在地上睡着。他赤条条下了床,刚要钻进妻子的被窝,妻子拿出剪子,威协他说:“滚回床上去。”

他看着明晃晃的剪刀,乖乖地返回到床上。

夫妻俩的这种情况,很快被村里人知道了。当初两人结婚的时候,那些大小伙子们很羡慕周大库,谁都没想到一个被人瞧不起的酒鬼会娶上这么一个人见人爱的女人做老婆。当听到这个女人不让周大库靠身的传闻,村里很多单身的男人开始蠢蠢欲动。

一些与周大库平辈的小叔们,偶与小英相遇,以与她闹玩之借口,将她抱起来,摔倒在地,手在其身乱摸乱揉。骑在她身做出各种丑态。小英不堪忍受这种羞辱,便以打工之名回娘家居住。

女人到工地干活,老板不愿用。很多女人无论体力还是麻利劲儿都达不到老板的要求,刚一试身手便被辞退。在这个姓王的老板眼里,只有小英和冬月才是理想中的女工:有力气,干活麻利,工资低。只要他一包到工程,在用工名额上首先想到的是这两个女人。

冬月和小英来田家沟工地报道的这天头午,两人并没有着急去工地。小英在娘家的一间土坯房里,用几块木板和砖搭了个简易床,她说以后就在娘家常住下去了。冬月不解地问:“周大库来叫你,还回不回去?”小英说不回去了。

冬月说:“你这不坑人吗?我是媒人,人家找我,我怎么给人说。”

小英说:“那我不管了。你愿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小英妈本以为女儿在这个村里干活,偶尔会来家里睡一晚。让全家人没想到的是,这一住就是三年。周大库曾无数次来喊她回小刘庄,都是无功而返。她妈多次劝她跟周大库走,她威协她妈说:“撵我走,我就死给你看。”

全家人怕她真做岀糊涂事,就再不敢对她说些让她回小刘庄的话了。

这三年,真如冬月预料的那样,大库妈与周大库母子两人把她家门槛踩烂了。她理解这母子的心情,花了这么多钱娶个媳妇,连味也没闻到,谁不着急?村里人也都议论,甚至也有人怀疑冬月是与她表姐联合骗人的。

冬月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本是好心好意做了一次红娘,却没想到落了个骗人的名声。

“你想离婚,就把彩礼退还给人家。”冬月对小英说。

小英说:“你去给大柱哥要吧,他把彩礼都给他丈人家了。”

气得冬月再也说不出话来。

从此以后,冬月便与小英断绝了来住。她也就不去田家沟干活了。

冬月在工上干活的时候,由于大脑处于一种紧张状态,就没有精力去考虑别的事。一旦闲下来,她的思想就不再受她控制,纷乱的思绪会争先恐后地来到她的脑海里。

她想的最多的总是魏冬生,吃饭时想,走路时想,干活时一得闲想,晚上躺在床上还是想。他的身影,他的音容笑貌总让她像处于一种魔幻之中。

她已有好长时间没看到他的来信了。她几乎隔两天去一趟村小学校,她让周小燕在那堆邮件中寻找她父亲的名字时,周小燕表现得很不耐烦,不再帮她搜寻她要的东西。她再央求别的老师替她找,费了半天工夫也没找到。

她觉得很蹊跷。她不相信这么长时间,他竟然不给她来一封信。他写的信去了哪儿呢?如果她识文解字,她会去部队找他问个究竟。但一个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睁眼瞎,出了门万一回不来家还不把父母急死。

也许他很忙,去执行任务了,没时间写。部队上的纪律很严格,不像在家一样随随便便。

大地又绿了。冬月坐在东大洼麦田的田埂上,看着红彤彤的夕阳压在树梢上,一遍遍地问自己,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何日回到她身边呢?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缓解对魏冬生的思念之苦,冬月决定找个事做。

一天,冬月从田野往村赶。见魏冬生家门关着,门外停一辆摩托车,摩托车旁站一个体型高大的人。她认识这辆摩托车,也认识这个人。

她来到此人面前,礼貌地叫了一声“哥”,朱大帅说:“冬生家咋没人呢?”

冬月说:“冬生去当兵了,他爹不知干啥去了。”

朱大帅惊讶地说:“好小子,当兵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还以为他在家呢。”

朱大帅调转车头,跨上摩托车。

冬月问:“哥,能去我家坐一会儿吗”。

朱大帅说:“没时间。妹妹,我开了家酒店,缺两个服务员。你能从你们村找两个吗?工钱5块,管吃管住。什么也不用带,被褥都是全的。”

冬月说:“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