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一路好走,我身无长物,只有一封荐书,转托好友李元礼照顾贤侄,也算是尽我一番心意叭。”
话虽然说的轻巧,但是袁盎却心中万分感激,这封书信若是论起价值怕是千金难求,有了这封书信等同于有敲响洛阳城名仕之间的敲门砖。
而他口中的李元礼又叫做李膺,乃是当今八俊之首,天下士人之表率,相当于这个朝代当中鼎鼎的名流,更被世人称为天下楷模之首,但凡与其交往者立刻声誉倍增。
即便是当年李太白也曾在诗中赞誉道:一登龙门,则声誉十倍。其中所说的龙门正是李膺的门庭。
“多谢叔父举荐!”
“无需多礼,快且上路去吧。”
袁盎行了一礼,便起身跨马离去,过了此县之后,前面就是颖川了。
颖川可是贯穿整个三国的地方,其中更是隐居着许多的名士名流,有王佐之才的荀彧、有奉孝不死,卧龙不出的郭嘉、还有那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徐元直,这些都是颖川人士,可以说当时谋士共十斗,有那六斗在颖川!
……
颍川靠近国都洛邑,比起其他地方要好的多,至少是人烟兴盛,十里一村,村村相连,村间鸡犬相闻,有不同于这个朝代的风景。
就连袁盎见状,心中也不禁感慨:看来不是此地生俊杰,而是俊杰择于此地,毕竟那些名士隐居的地方自当不会是稀罕无人烟的荒凉之地,大多都是安居乐业的一方世外桃源,要不然的话,诸葛亮怎能够安安心心在南阳躬耕?
行过阡陌小道,袁盎骑马到了一户庄前,只见两旁桑树成林,更有几亩良田,桑树之下,更是鸡犬成群。
“果然即使是隐居,也是要有经济实力的!若是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谁还能隐居……”
袁盎又起身下马,把马拴在一旁的桑树下,隐约就见到桑林之间有一庄子,袁盎又向前走了百步,那庄子旁栽有松竹,下面又有一条小溪湍流而过,十分清幽,凡是世外高人隐居的东西一一具有。
袁盎走到庄子门口,推敲一番之后,就见一个青衣童子开门,问道:“是谁前来拜访?”
袁盎不敢拿大,回答道:“还请进去禀告水镜先生,说是汝南小儿袁盎拜访就见。”
童子闻言,脸上为难说道:“我家先生现与庞德公正在斗棋,只怕是无暇分神,不过先生之前早有吩咐,说是如果有人前来拜访就引他进去,还请进来吧。”
袁盎点点头,跟随那童子进去,看见两个老人正在石桌之前,分别执着黑白二子对弈。
一人形如松鹤,气宇轩昂,峨冠博带,身着青衣十分不凡。而另一人也不妨多让,头戴逍遥巾,身皂袍,手执黑子,目光炯炯有神。
童子正想出声,却被袁盎阻止说道:“不可阻扰二位先生下棋,若因我一人而搅了这盘棋局,实乃大过,我在此一旁观看即可!”
袁盎说罢,就待立在一旁默默不语,只见那棋盘之上,双方前面一共有十二颗棋子,同时棋盘也并非是围棋棋盘,象棋棋盘的模样。中间绘制着一个方格,两人对半各有一个小洞。
只见其中一人拿起手中白子,上呼下击对方的棋子,小巧棋局当中玩的不亦乐乎。
袁盎虽然也懂些,看出了这棋法是武帝时最流行的按弹棋,据说是东方朔所发明,双方各执其子十二,后流传于士大夫之间,更是掀起一阵风潮,直到宋代方才衰落,唐时韦应物也好,此道写诗赞道:履机乘变安可当,置之死地翻取强。
两人玩的兴起之时,还会哈哈大笑,袁盎又见有童子端盘端水,连忙上前去接过,水镜先生和庞德公二人却像仿若无人,自顾自得玩,自顾自得吃。
若是旁人自然是失礼,不过袁盎可清楚这水镜先生和庞德公的厉害,就连当年刘备拜访诸葛亮都三顾茅庐,更何况是自己这个无名小卒拜访天下的两个著名隐士。
不知不觉,两人玩了六局,庞德公摆手面上佯怒道:“罢了,你我二人共博弈六局,终难分出上下高低,若是再斗下去,也不知要斗到什么时候。”
水镜先生也是微微一笑说道:“天下纷纷一局棋,两相对争难输赢。”
随即又瞥了一眼袁盎,故作吃惊地起身说道:“不曾想有客人到来,实在是失礼!”
一面说着,水镜先生一面竟然要赔礼,袁盎可吃不消水镜先生的一礼,急忙将身子躬得更深说道:“先生不要折煞晚辈,早听闻二公大名,今日得蒙一见,侍奉本就是情理之中,何谈失礼?”
他可不是虚情假意,要知道这水镜先生乃是当时隐仙,而他对面的庞德公更不是寻常人物,不单单是凤雏庞统的叔父,还是诸葛亮的恩师,诸葛亮就连死前都在呼喊庞德公救我!
“不曾想袁氏儿郎当中竟还有此等人物,还请到草堂当中一叙。”
袁盎自无不可,跟随水镜先生和庞德公二人进入草堂,分了主次宾位,这才坐下。
只见草堂当中,墙壁之上有诸天星斗之图,另有阴阳无极图,琴书罗列一旁,实在雅致。
水镜先生笑问:“不知公子为何来到寒舍?”
“听闻水镜先生贤名,早就已然心中敬仰,此次前往洛阳,而过颖川顾辞,特地前来拜访先生。”
水镜闻言笑而抚须,又指着庞德公问道:“此乃襄阳庞德公,他的贤才更远在吾之上,问我不若问此公。”
庞德公大笑道:“水镜狡猾,老夫不过襄阳一老民,有何智慧!”
袁盎心下了然,司马德操是害怕自己一直在夸水镜而冷淡庞德公,到时候得罪了庞德公,这才故意跟袁盎这么说。
“早听闻庞德公,山民先生遂隐居鹿门山,却洞然天下大事,如昔日之鬼谷,超脱于物外,清静自然,乃是当世真仙。”
庞德公指着袁盎笑道:“此子滑头,年纪虽轻倒是滴水不漏,怪不得就连华元化都倾囊传授五禽导引之术,袁氏之后又出此重明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