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庄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自从得知大小姐被压在废墟之下后,管家四处奔波,派人打听大小姐的信息。搜救队传来的消息让人失望——根本没有大小姐的尸体。管家在房子里急得团团转,大脑高速旋转,处理着大量的信息。
在这座房子里,只有自己和“猎人”是大小姐的心腹,除此之外,她孤立无援。
当他在大小姐的房间里收拾信件的时候,拉斐亚从门外探出了头,“管家先生,姐姐回来了吗?”
管家摇了摇头,“小姐,很遗憾,大小姐还没回家。她在桌上给您留了您爱吃的樱桃,快去吃吧,不然就不新鲜了。”他拍了拍拉斐亚的背,和蔼地笑着。
他想起了早晨,拜伊老爷在正厅说的话。
“从今天开始,这个房子暂时由拉斐亚小姐处理事务。但是各位不用担心,大小姐回来后一切照旧。”此话一出,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是拜伊的二把手斯纳德——拜伊的哥哥,“拜伊,你也看到了拉斐亚的状况,乡野长大,又没有和外人接触的经验……”
“我现在是以市长的身份,也是以家主的身份下命令。”
而现在,他看着眼前的三小姐,天真烂漫,眼睛里闪烁着太阳般的光。
拉斐妮曾在管家面前说:“如果说,拉斐亚像所有人的太阳,可能我就是哭泣的太阳吧。”
管家回过神来,拉斐亚已经端着樱桃跑出门去了,“谢谢管家爷爷!!”
他笑着无奈摇头,将信件收拾成一摞,刚要随后出门去,背后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大小姐呢。”
转过身,他发现窗户被推开,风刮着窗帘飞舞,窗前站立着一个黑影,灰褐色的头巾遮挡住了面庞,使人看不清又感到敬畏,远远飘来森林的气息。
“大人,我这两天足不出户,情况一概不知。我也很担忧。”
男人的鞋底有些泥泞的青草,走路时站在了地毯上。他将腰间的短刀拔出,利落插过了书桌上的信件,“有怀疑对象么。”
管家摇摇头,将昨晚拜伊·格里的话传达给了男人。
“这很合理。”
男人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反而露出了泰然自若的表情,他的鼻子喘着粗气,化成白色的雾,“自从塞尚少爷去世了之后,我就开始对三小姐有所怀疑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你自己看看。”
管家看了看四周,小心拆开信件。封面是:拉斐亚致亲爱的母亲。
“这是小姐写给夫人的信,有什么问题?”
男人顿了顿,“这封信掉在五楼阁楼的门口,而没有被送去夫人在的庄园。”“你我都知道,五楼是存放杂物的地方,我也不止一次上去过了。也许是小姐自己去阁楼玩了,不慎将信跌落了而已。”
管家眯了眯眼,“猎人先生,我不是要维护三小姐,我只是觉得现在查证时候未到。等一切稳定下来,找到大小姐才是首要的事。”
猎人点点头,“房子这里麻烦你盯着了,我会一直在废墟那里,蹲守大小姐的情况。”
塞尚的事情,要从一个疯狂的计划说起。
自从塞尚·格里出生后,他就表现出了惊为天人的科学天赋。拜伊·格里没有埋没他的才能,送他前往摩尔科学院进修,并在最高研究院进行一个项目——摩尔市通货奇拉的数码物化。用钱买东西简单,但是将钱变成东西,这涉及物质间的转化,能量不守恒完全办不到。所以,塞尚·格里陷入了瓶颈,成天泡在实验室,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实验的机会。
就在上个月,他在一个大雨天前往实验室的配电箱,置换实验室的专用供电电池,当时他的助手陪同他一起。但那晚过后,塞尚在现场被杀死,他的助手也不知所踪。
摩尔市的大科学家失踪,这一新闻瞬间传遍整个市区,格里家族的计划瞬间泡汤,在科技领域瞬间无法站稳脚跟。此时选举的风评大转,聂氏家族掌握了主动权。
但是这一次选举,聂氏还是落了下风。
坐在摩天大楼办公室里的聂远航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是他也不是很在乎,毕竟自己还是比较关照自己打造的商业帝国。聂远航虽然刚刚参与了市长选举的对决,但是他不过二十五六岁而已,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也是,跟一个老家伙较什么劲儿呢,我们时间还长呢。”他拿起桌上刚刚签好的合同书,递给了一旁的秘书:“菲力,把这个项目交给罗经理落实就行。”
他从旋转座椅上站了起来,拉整齐衣服,“走,咱们几个叫上刘威他们团建去。”
废墟之下。
一片黑色夹杂着灰色,出现在司琦的视线里。他仿佛做了一个永远醒不来的梦,他的手里拿着一幅画,他拿起了这幅画,仔细打量着。
画中的女孩如清泉边的草莓,穿着一件轻纱白衣,金色的长卷发如瀑布般披在身上。她的眼睛里含着星芒,如朝露一般晶莹剔透。而她的身旁多了一位拿着画架的少年,在一旁如痴如醉,轻倚在她的小腿上。两人在深林的湖水边幽会,身旁都是扑朔的萤火虫。
他看着这幅画,一种原始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但是总有一种像巨石一样的压力袭击着他,让他喘不上气。
画里的女孩开口了,和一旁的少年对话了起来。
“你在这画布上创造了我,我真高兴。”
“我喜欢你,我的女神,我的缪斯。你可以把我带在身边吗?无需在意,就像风吹过风铃。”
“画布里真拥挤啊,感觉我已经不再是我自己了。身体好僵硬,眼睛好无力,喉咙像刀割一样疼。亲爱的小画家,我究竟是怎么了?你能告诉我吗?”
突然,从女儿的脖子里渗出血来,粘稠地,从画布上流了下来,吓的司琦把画一丢,整个人悬空落了下去。画里的女孩声音变得扭曲和机械:“好痛啊,好痛啊……救救我,救救我!……”
然而司琦一直掉,一直掉,直到他猛地着陆到了一片水潭中。
衣服被浸湿了,他很不喜欢这种湿漉漉的感觉。
声音幽幽从耳畔传来,像是很遥远的地方,又像是近在身侧。
“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