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月初至上2

“普缇树，你这故事库又有素材了吧。”玥狸笑道。

而树下众人也皆叹洵穆之资。唯有阿离，闻到了空中若隐若现的腥味。

深夜众人皆眠，洵穆靠在普缇树之下方才露出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方才，四散之时，相柳的毒液滴在了他的左手臂，而此刻不过半个时辰便烂开了一大块。

果然，听闻上古时期，相柳在共工部下最爱食毒物。因此，相柳本身也是一个巨大的毒器。

而天帝在与其作战之期，杀死相柳之时，其血液流经之处寸草不生，气味作呕。

没想到且残留的暗影也如此厉害。

洵穆撕下一条衣角，用剑生生剜下了那块被腐蚀的腐肉。巨大的疼痛令他有些晕眩。

而脚下却滚来了一颗颗浆果，洵穆随着果子的视线望去。黄昏时分的那种赤狐此刻正站在不远处。

它的毛发很漂亮，准确的来说，她很漂亮。几乎没有任何赘肉，毛色光泽，即使是此刻并没有什么光亮，也依然能看清它的那双深棕色的眼眸。

阿离瞧见洵穆额间大颗的汗珠，倒也没躲走，蹲在洵穆一侧。将含在嘴里的草药塞在了它的怀里。

洵穆明白了阿离的意思，将草药捣碎敷在了伤口处。倒也确实很快便见效了，血很快止住，伤口处传来的痛楚慢慢被一阵清凉替代。

阿离见洵穆放松了些，又将方才的果子推到他面前。她倒很想递给他，但是她怕自己变为人形，他就一剑噶了她。

于是，只得用脑袋蹭了蹭洵穆的胳膊，又用嘴含着果子往他怀里塞。

而这一切被一旁的屠虞柔看在了眼里。“呀，好可爱的小狐狸。”

说着便一把将阿离抱在了怀里。阿离挣了两下，终是不抵人类的力道，只能任由屠虞柔摸着。

倒是洵穆瞧出了阿离的不悦，站起来，抱过了她手中的阿离。

此时的屠虞柔才将话题移在了洵穆的伤口上，一番寒暄让怀中的阿离有些作呕。不得不说，人类成年女子的声音也可以这么黏糊糊的吗？

难听死了！

只是，洵穆一直不痛不痒的应着，点头。屠虞柔说十个字也不过换来了一个点头让她有些尴尬，很快也闭上了嘴。

但洵穆在屠虞柔离开后也并未松开阿离，反倒是将她拦在怀里，坐在了原处。

“这林中危险，我们来了，你们一定更危险吧。”

阿离没想到，洵穆会说这番话。虽然说的没错，但是以前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试炼者能想到这点。

无疑山后山其实整个也就普缇一棵树，其余所有物皆是幻象。而这些幻象原本也不过是无疑山灵力所化，各类生物也相安无事，有这他们的生态链。

但每隔五年便会有一次“意外”，那就是无疑山的收徒月。彼时，无疑山会放出一些上古凶兽的残影来考验试炼者。但这些虽说只是残影，但也伤害了不少生灵。

阿离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抬头望去洵穆已经睡着了。

此时，她恢复人形，整个人侧在洵穆身旁。离他不过半尺的距离，能清晰的看清他的整张脸。

白皙的皮肤在月色的照耀下有几乎瞧不见的细绒，睫毛又长又浓密。正如屠虞柔所说，他有些美。

只是，对于阿离来说，眼前的人多了几分熟悉感。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想亲近。

于是，阿离幻化回了狐狸样，躺在他怀里静静地躺着，望向透过树梢的满月……

第二日，洵穆睁开眼便是怀里那只熟睡的小狐狸。阿离此时双手敞开，尾巴搭在洵穆受伤的位置，正好遮住伤口。

洵穆浅笑，刮了刮阿离的鼻子。这一下力道却不轻，把小阿离弄醒了，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倒有些委屈样。

众人倒也没对阿离起什么兴趣，毕竟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下，多一只小狐狸并不会让他们多一分生机多一分胜算。

而洵穆却因为阿离的出现多了分温柔，整个人显得没有刚开始的凌厉。只不过这一点只有屠虞柔发现了。

接下来的几日，洵穆一行人出奇的顺利，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障碍。最终，这场考核之下:洵穆、屠虞柔、黎多闻以及程十安，当然还有阿离。

“小东西，你待在房间里，哪儿也别去。”

此刻的洵穆一身浅蓝色的修仙装，额头上系了一根银白色的发带，两侧垂着一缕青丝。

洵穆见阿离点了点头，这些时日他已然觉得眼前的小狐狸颇有灵性，不仅挑食还听的懂人话。

青云大殿之上，此次授徒礼几乎是早已知道结果了。

洵穆拜入大司命门下，其余人都纳入了各位司空门下。

“拜见大司命”

洵穆行拜师礼，却被百里毅行扶了起来。“你我虽名为师徒，但你的修为绝不在我之下。你……可有何物所求？”

洵穆眼神闪躲，并未回答。“我一心求道，钦慕无疑山的府邸已久。”

百里毅行并未拆穿，只是浅笑。

“尔等即已入我无疑门下，自当潜心修炼，不可辜负往昔努力”

“是”

无疑山之上海拔高，比其他地方都要早些入冬，不过十一月，武夷山顶便积雪半尺了。

翠竹之上挂着雪衣，一阵清风弹过，雪花飞落，未若柳絮因风起。

洵穆穿梭于此间，一身浅蓝色的单衣宛若晶莹的冰花落在竹捎。

阿离远远地躲在亭子中，一旁的火炉里的火炭滋啦滋啦的响着，与亭外飘着的皑皑白雪形成了对比。

实在不是她贪恋暖和，之前数年在普缇叔那儿，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雪，都是四季如春的模样。

“洵穆师弟，你倒躲了清闲，这后山的竹林都快被你盘包浆了吧。”

“师兄说笑了”

洵穆本就不喜人多，后山清修，离藏宝阁也近。

方茴将食盒放下，便相中了一旁的阿离。“这只小狐狸怕冷的紧，我把她抱到前山去吧。”

洵穆挡在阿离身前“不了，这只小狐狸粘人，还抓人。”

阿离猛的抬起头，谁说的，她从来不挠人，怎么造我谣呀。

方茴笑了笑，也就作罢。

“那我便不打扰了，你注意保暖。”

咚咚咚

两人的寒暄被一声声钟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