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时45分,萧勇、李建胜两人从南国新苑出来,驾车返回前进派出所。
返程路上,李建胜说:“萧勇,跟你一起办案就是舒心,顺顺当当,什么心都不用操。”
萧勇哈哈大笑:“那是你不想操心。”
“萧勇,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咱们俩是同批次考入岭南分局的,又在一个派出所共事这么多年。说实话,对你我是服气的,也就是你能把监察科长顶回去。换做是我,可能就真的进了禁闭室了。”
萧勇沉默半晌,说:“其实我也担心他们来硬的。”
“我听说,邢关大队长给你做了保,说你一定能破煤气罐藏尸案。”
“还有这事?”
“我同学李小伟在刑警大队,当时他就在场。宋局说,要是你破不了煤气罐藏尸案,还是会追究你拒不执行命令的责任。”
“什么?还有这事?”
“可不是。人活一炷香,佛争一口气。这个案件,你一定要破。”
“这些领导,真是让人无语!哎!建胜,注意红绿灯。”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红绿灯路口。
李建胜踩住刹车,转头对萧勇嘿嘿一笑:“看着呢,放心。”
萧勇说:“路上的行人多,咱们还是要注意安全。”
“咦!前面是怎么回事?”
“不好,对面的车失控了。”
两人说话间,对面一辆失控的大货车将红绿灯路口的几辆小轿车撞出行人线,被撞的小汽车连同失控货车无规律地飞向行人和车辆。
“建胜,快走!”萧勇大喊。
“不行啊,人行道上到处都是人。”
“对面的车过来了!”
李建胜准备开车去,车却熄火了。
萧勇大喊:“快打火,往右打方向。”
李建胜脑门冒出了汗,急道:“打不着啊!”
萧勇大喊:“下车!下车!”
就在一刹那间,一辆白色小轿车像天外飞石一样撞上李建胜驾驶的警车,安全气囊瞬间打在了萧勇脸上。萧勇脑袋嗡嗡半天,打开车门,挣扎着从座位上离开。此时,眼前乱作一团,大货车在路口侧翻,到处是事故车辆和受伤的行人。
萧勇意识尚清醒,连忙询问李建胜的情况。
“建胜!建胜!”
李建胜所在的驾驶座安全气囊没有打开,萧勇呼喊李建胜也没有得到回应。
“建胜!建胜!”萧勇掏出对讲机,呼叫派出所前台:“前进派出所,我是萧勇。前进路与建设路交叉口发生重大交通事故,请帮助呼叫120,建胜受伤了!快来人!”
没多久,120急救车和附近的110处警车赶到了现场,疏导交通。
在路上和支援警力的帮助下,急救人员救出了白色小汽车司机,然后合力推开了压在警车上的白色小汽车。在郑礼贤赶到之前,急救人员救出了李建胜。此时,李建胜浑身是血,陷入昏迷。
郑礼贤看到车祸现场,十分震惊。当见到李建胜的惨状,心如刀扎了一样。
好在他见过更加复杂的事故场面,心理素质还算不错。
“萧勇,你怎么样?”
“我...我没事!救建胜。”
李建胜被抬上了急救车,急救人员问:“我们现在去人民医院,你们谁过来办手续。”
郑礼贤说:“我去吧。”
萧勇说:“所长,还是我去吧,过一会肯定有领导过来,需要你汇报情况。”
郑礼贤说:“放心吧,李文海教导员会跟进现场工作,再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再抢救现场。通知建胜家人没有?”
“还没有。”
“我来吧!”想到要通知家属,郑礼贤彻底犯了愁。从前,他在刑警大队也遇到过民警因公牺牲的情况,那个时候,大队需要通知家属,大队长张不开口,就是他打的电话。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再次遇到同事发生事故的情况。一想到家属悲痛的心情,郑礼贤犹豫再三。
这时,急救人员转头对萧勇说:“对了,那位警官,你也要去检查,事故发生的时候,你也在车里。”
“谢谢,我知道了。”
经过检查,萧勇各项指标正常。
从检查室出来,萧勇接到了邢臻的短信,说李建胜的父母来了。
在抢救室门口,萧勇见到了邢臻。
邢臻说:“李建胜的父亲、母亲、妻子、儿子全部到了。李建胜的父亲是一名老刑侦,到了医院后,坐在椅子上,抽着烟,一言不发。他的母亲与妻子哭成了泪人,只有三岁大的儿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走廊里跑来跑去。”
看着李建胜家人,萧勇一言不发,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们。
这一次交通事故,李建胜身上多处受到重创,其中头部的伤情最为要害,医生诊断:颅内出血。市公安局已经协调人民医院,请外科最好的医生进行手术。手术进行了8个小时,从抢救室出来,医生表示,能否度过危险期仍是未知数。郑礼贤已经将事故经过向家属进行了介绍,视频也向家属进行了回放,家属对事故没有异议,表示一定要追剧肇事车辆的责任,同时对分局车辆的维护与保养表示质疑。市局、分局启动了优抚程序,各级领导到医院对李建胜家属开展了慰问,然而不管慰问如何开展,仍不能抚慰家属突然受到的打击。
事故发生后,交警部门对肇事车辆进行了调查,发现肇事车辆涉嫌严重超载,事发时,刹车故障,最终导致了连环事故的发生。事故导致3名行人死亡,8人重伤,肇事司机已经被刑事拘留。李建胜是重伤人员中唯一的司机,除事故车辆撞击外,车辆老化、安全气囊未及时弹出也是重要原因。为此,岭南分局向区里打了报告,不到一个月,岭南分局警用车辆全部换新。
回到派出所,已经是深夜。此时,姓郝的经理还蹲守在派出所门口,等待萧勇。
郝经理问:“你好,请问你是萧警官吗?我是南国新苑旧改办的郝经理。”
萧勇这才想起来,约了郝经理。他说:“你一直在等我吗?”
郝经理点头,说:“是,前台说您有点忙,我恰好今天没什么事,就想着等一等,没有想到等了这么久。”
萧勇说:“你的事跟案件没有关系,我也不打算深究。如果你暂时没有好的工作,我建议你回原公司复职。今天太晚了,明天你有空再过来吧。”
郝经理眉头突然舒展,他搓了搓手,说:“萧警官,我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想对您说的,可是当您说我与案件没有关系时,我心里突然轻松下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您是真正的好警官,明察秋毫!我知道您要查的是什么,我可以向您提供一条线索。”
萧勇问:“什么线索?”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一定是在追查煤气罐藏尸案的凶手。”
“不错。”
“从我接手504的时候,就觉得这套房子透着一股诡异。具体是哪里诡异,我说不上来,直到听说504发现夹层,我才意识到诡异之处。5年前,我接手这套房子的时候,夹层就已经存在了。你们在尸检的过程中应该也有所发现,煤气罐不是近几年的,应该是很早以前的,说明案件发生的时间也有些年头了。”
“我在南国新苑办理旧改的过程中,发现老业主签合同的时候都很痛快,反倒是一些新业主难伺候。这很反常,按说新业主大多是钻政策的空子,应该见好就收,可是南国新苑的新业主不同,一副生活了几百年的样子,说什么故土难离,死活不肯签。其实不就是为了多要一些补偿嘛!警官,您要破这宗案件,靠现代技术有些难度,不然早就破了。不靠现代技术,就要走访。找钉子户肯定没用,因为他们都是新来的钉子户,对南国新苑的事情不了解。”
“你有什么建议?”
“25栋1楼有个小卖部,小卖部的老太太一直住在南国新苑,你不妨去走访一下。”
萧勇大梦初醒,握住郝经理的手,激动地说:“郝经理,你真是帮了大忙了。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