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收刀入鞘吧!

作为威尔士边区的镇守官,赫尔福德伯爵的城堡大概是英格兰西部最为坚固的城堡。

虽然外墙很厚,但里间的空间依旧宽阔,其回廊的宽度足够四个人同时通过。

“教士阁下,您身为上帝的仆人,我应当对你保持尊敬,但是作为伯爵的管家,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您,与伯爵大人谈话时务必注意礼节。

虽然伯爵大人相当宽厚,并不在意这种.......”

说话的人是伯爵的管家,是个个子有些矮的胖老头,声音有些细细的,就像是那种宦官的声音。

胖管家走在前面,一边为埃里克引路,一边对身后的埃里克叮嘱什么。

当然他嘴里嘀咕的话,早就被埃里克脑海中的电子音盖过去了。

【平平无奇铁制烛台+2】

【质量尚可的镀银盾牌+1】

【猎鹰的活物标本+1】

【陈旧的罩袍+2】

【洁净的盐+10】

【略微存在瑕疵的糖+12】

【......】

【完成成就,伯爵城堡的扫荡者(1/1)】

【获得敏捷经验+60,力量经验+80,兑换点数+30】

【敏捷经验达到上限,敏捷等级+1,8→9】

【力量经验达到上限,力量等级+1,9→10】

“教士阁下,这里就是伯爵的.......诶?教士阁下,你现在这是.......”

胖管家站在了伯爵办公室的门口,转过身正要提醒背后的埃里克,便见此刻埃里克正距离自己十米开外,正踮着脚,准备将墙壁上的蛋彩画卸下来。

似乎由于距离太远了,埃里克没有听到胖管家的声音。

这个彩画很大,卸下来,直接罩住了埃里克的前身。埃里克若无其事地继续使劲挪动着彩画,终于卸了下来。

蛋彩画虽然是画在木板上的,但是这个该死的伯爵居然在外框裱了一层金属框,变得非常笨重。

“教士阁下!?你这是在做什么?”胖管家连忙跑到了埃里克的身前,

“啊?我.......我.......”

埃里克瞬时一慌,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咳咳,刚才一时间被这幅画给惊艳到了。伯爵的品味果然高雅,其实我是一个非常欣赏艺术的修道士,我就想着也给我们的修道院也弄幅这样的画作。

可惜啊,我的视力不太好,所以想要拿下来观摩观摩。就看看。”

说着埃里克讪笑了两声,随后若无其事地将画作摆回了原来的位置。

“哦,伯爵的房间到了是吧。我有要紧的事情要报告伯爵,先走一步了!”

随后丝毫不留给胖管家说话的机会,以平生仅见的速度向着伯爵的房间冲去。

只要跑得够快,通缉就追不上我!

“诶?教士阁下。”

胖管家似乎好像要说什么,不过埃里克已经没影了。

“真是个奇怪的教士。”

胖管家摇了摇头。

.......

房间的小门形成鲜明对比,里面是一个很大的会客厅,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瘦高个正坐在正对着门的主座上看着埃里克。

赫然就是那天在擂台上与埃里克比武的那位纹章官。

“你似乎并不惊讶。”

“这并不难猜。伯爵大人的中间名是一个很少见的名字。”

已经是相当老套的开局了。

埃里克在心里吐槽道。

不过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威廉·菲茨·奥斯本,赫尔福德伯爵。

“罗贝尔刚离开,我还奇怪你们为什么不一起来。”

菲茨捏着自己的胡子,看着埃里克。

“我要是真的和殿下一起来,苦恼的是伯爵大人吧。”

“哈哈哈,的确,罗贝尔这孩子是个很慷慨的人,所以我们都很喜欢他。以刚才对你褒扬的态度,如果提出什么要求,我确实不好拒绝。”

菲茨突然大笑了起来,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埃里克坐下。

座位旁边的墙壁上挂着的是英格兰南部的地图,不过以现代眼光来看相当粗糙。

“刚才罗贝尔大致说了一下你的计划。嗯,总体来说确实可行。可是伦敦毕竟是坚城。如果我们久攻不下,北方和南方的贵族便会勤王,到时候我们会被反包围。

如果主要依靠雇佣兵的话,我们的兵力全在海峡对岸,无法及时增派援军。”

威廉征服英格兰后,将大陆的堡垒技术带到了英格兰,伦敦城是其最高技术的体现。

“所以温切斯特就显得非常重要。那里是王室的财库。从怀特岛长驱直入会是个非常好的进攻方向。”

埃里克站了起来,手指了指那个悬于英格兰外的小岛。

关于温切斯特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罗贝尔。

毕竟罗贝尔他真的只是一个只会往前莽的人。

“你似乎知道得很多。”

菲茨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看着埃里克。

他是怀特岛领主,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威廉是秘密将怀特岛封给他的,既是管理通往诺曼底的航道,也是为温切斯特提供一定的海上保护。

“你不会是威廉派来的吧。”

“如果是的话,一个大名鼎鼎的国王居然会雇佣一个籍籍无名的教士,那还真是大费周章。”

埃里克一点也不在意菲茨的说法。

因为他本就一无所有。

“温切斯特的城堡不比伦敦的次。短时间攻不下来。”

“我们不需要攻下来,伯爵从怀特岛对温切斯特发起进攻,而同时,罗贝尔沿泰晤士河围困伦敦,我们让他首尾不相顾。

时间一长,没有头领的勤王军,只要付出足够的价码,便能够让他们倒戈。若他们拒绝,我们也可分散他们的军队,围点打援。

如果我们的准备时间充足,或许我们还可以联系苏格兰国王马尔科姆,进一步分散北方贵族。

即便他们不分兵,他们大概率会先行进攻正在围困伦敦的我们,到时候我和罗贝尔会尽力拖延。这就要看伯爵了,伯爵到时候就要全力进攻温切斯特拿下财库,这样我们就能够得到源源不断的雇佣兵。”

埃里克指了指诺森布里亚上方的苏格兰,如果没记错的话,此刻威塞克斯家族的埃德加王子仍在苏格兰,他今年会前往佛兰德斯寻求佛兰德斯伯爵的帮助。

随后埃里克将手拍在了温切斯特和伦敦之间的。

“前提是国王和威廉王子必须被围困住,一旦其中一人逃出,便能够轻易集结军队,掀起无止境的叛乱。

我在想,是否可以通过一场活动,将国王和威廉王子引到我们设定的地点。”

菲茨对这一点深有体会,诺曼征服以后威塞克斯家族的后裔鼓动起的叛乱让他们焦头烂额,这几年在威廉的强硬政策下才有所缓和。

“可是无战事的国王只愿意待在伦敦或者鲁昂。您的意思是.......”

针对威廉的刺杀活动,一直就比较频繁,从五年前开始,威廉便去除了所有出身英格兰的侍从,并且一般只会待在伦敦和鲁昂的城堡。

“通过一场婚礼,一场重要到需要国王和威廉王子参加的婚礼。”

“你是指让罗贝尔。”

“不,自曼恩的女继承人死后,罗贝尔便一直没有婚配,若此时贸然行事,必然使威廉生疑。最近我为小女物色了一个不错的人选。韦芒杜瓦伯爵于格,他是法王的弟弟。

国王被叛乱弄得身心疲惫,尽管他一直看不起那个小鬼,但是如果有机会可以缓和与法王的关系,他会很乐意。他现在不会离开军队与城堡。那么届时我会向他申请,让婚礼在伦敦举行,让他充当证婚人。”

事实上很多叛乱都是法王支持的。

“真要做到这种程度?对你的女儿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吧。”

埃里克看向菲茨。

他有些搞不明白,这个几乎已经登顶的贵族,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就算罗贝尔最后成了英王,他的地位也不能够再高了。

“征服英格兰已经使得他膨胀到目中无人了。哪怕是温和的意见在耳中也会变得刺耳。御前会议几乎成了他的工具,古老的惯例与契约成了废纸,狂妄到令人作呕。如果继续下去,凭借其暴虐的统治,诺曼人在英格兰的统治不会持久的。

我们的祖先来自遥远的北方,他们遵从古老契约效忠于首领,基于双方的信任,接受他的领导,一起来到诺曼底,是为了夺取更多丰饶的土地,可不是为了成为某个人的奴仆。

威廉王子虽然表现得恭顺,但是他的秉性我比谁都了解,如果他继位英王,只会比他父亲更加残暴。相比之下罗贝尔这孩子要好很多,只是稍有鲁莽,以至于现在的威廉不能够容忍他。”

菲茨站起了身子,看向了窗外,用手拂了拂窗台,手指揉搓着沾染上的灰尘。

“其实我还有一个备用策略。只是实施的阻力有些大,故而我没有和罗贝尔提,不过依伯爵大人所言,威廉国王似乎在诺曼贵族当中也已失了人心。

所以这个策略似乎还有实施的可能。”

“不妨说来听听。”

“向英格兰人许诺,免除劳役和撤销国内关卡三年,同时归还英格兰部分塞恩的土地,当然,这会从王领中分出。”

埃里克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赫尔福德伯爵,迁徙是英格兰人本来拥有的权利,是到来的诺曼人把这个剥夺了。

“这......如果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未尝不是一个选择。”

菲茨在房间里连续踱了几步,最后转过身来对埃里克说道。

“我还听罗贝尔说,你向他提议将坎特伯雷大主教的任命权交予教皇。这代价太大了。教皇可不会出一兵一卒,甚至一个金币。

或许你不知道这位新任教皇最近颁布了敕令,规定教皇有权处理帝国事务,甚至任命罢黜国王,这太荒唐了。这么荒唐的敕令,在神学上有根据吗?关于这一点我还挺好奇。”

埃里克一看菲茨那急于岔开话题的窘迫样,就知道他的诺曼人几乎刻进DNA里的抠门本性在作祟。

自家老叔罗杰当年就指着一个西西里伯爵的位置,去娶他的初恋,老爹抠门不给,老叔被迫和老爹干了一架,才拿到了那个伯爵领。

“旧约撒母耳记中说:‘撒母耳拥有封立大卫的权威,并且根据犯罪的缘故和原因而废黜一位君王,把他的称号授给别人’。

门徒说:‘我们这里有两把刀。’一把属灵,一把属世,主说;‘收刀入鞘吧!’代表他认为这两把刀属于教会,但不主张教会直接使用,但是刀拔出与否应根据教会的指示。”

“主真的有这么多意思吗?…”菲茨挠了挠头,看向了埃里克。

“谁知道呢。是也好,不是也罢。不过我觉得这在贵族立场上,并非一件坏事,毕竟代表英格兰的人始终是国王,而教皇若想管理英格兰的事务必须通过国王。

如果教皇与国王势均力敌,那么贵族在其中渔利的空间可就大很多了。不是吗?如果教皇强大而有力,如今的威廉国王还会如此气焰嚣张?”

埃里克轻笑着看着眼前的伯爵。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你真让我怀疑你真的是一个修道士吗?这样的行为可一点也不虔诚。这样的发言,或许称你为妖僧都不为过。”

菲茨微有些惊讶地看着埃里克。

不过却是无气恼之意,反而相当满意。

他早就见惯了那些尸位素餐,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愚昧无知的教士,埃里克的出现让他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