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帝隐隐想要了解和掌握信息的趋势,黄承恩开始了行动。他开始有意的将奏折进行排序,将一些重要的军国大事排在上层,把一些不重要但又有这一定市井趣闻的走着放到重要奏折的后面,以此来试探皇帝最终想要掌握哪些信息,并通过这件事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
黄承恩帮助掩盖的行为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他开始思考黄承恩最近一系列行为背后的原因。黄承恩为什么要帮助自己掩盖身份,他想要获得什么,自己又能给他带来什么。这是眼前自己要解决的问题,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黄承恩可能已经发现自己的假身份,之所以没有揭穿自己,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自己不是真正的皇帝,毕竟如果他无法证明自己的假身份,那么只有死亡是他唯一的归宿。二是,虽然他没有证据,但他通过其他方式确定了自己的假身份,只是这种方法只能说服黄承恩自己,无法让其他人信服。一旦黄承恩对自己发难,便会给他自己带来极大的风险,而这样的风险是黄承恩无法承受的,同时,黄承恩发难的失败也会引起政治对手的反攻,也就是说黄承恩不能承受失败带来的后果。所以,他决定帮助自己,无论自己是不是真正的皇帝,这样一来即使自己不是真皇帝也会信任于他,就算自己不是真正的皇帝,只要帮助自己坐实皇帝的身份,那么他就有了实际上的从龙之功。想到此,锦凌决定试探一下黄承恩发现了多少信息,实际情况是否如自己所想。
这一日,黄承恩照例跟在皇帝的身边,他小心翼翼的跟着皇帝,并向皇帝汇报着宫内的一些情况,突然,皇帝对黄承恩说到:“朕昨日做了一个梦,梦见太后说朕不是她的儿子,问朕她的儿子去哪里了,让朕将她的儿子交出来。朕听闻黄总管对于解梦一事颇有研究,想要听听你的看法。”黄承恩听到皇帝称呼自己为黄总管,吓了一跳,立即跪下磕头如捣蒜。皇帝见状说道:“朕只是让你解一下梦,又不是要你的命。”锦凌并不知道黄承恩的恐惧并非是来自于解梦一事,二是来自于他的称呼——黄总管。正是这个称呼让黄承恩察觉到了皇帝的杀心,因为以往皇帝并不会如此称呼自己,称呼职位说明已经不受皇帝信任,自己最近的一些行为让皇帝很不高兴,这是一种警告。这其实是一个误会,锦凌想要通过解梦一事来试探黄承恩,看他对于假身份的态度,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只好说道:“你只管解梦,言语无忌,朕恕你无罪,否则便治你一个欺君之罪。”黄承恩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停止了磕头,并回道:“回主子,奴才觉得此梦不能用寻常方法来解释”,闻言,锦凌来了兴趣,便问道:“那该作何解释。”黄承恩继续说道:“奴才认为这个梦应该是主子过于思念太后,主子的孝顺又是出了名的,加上最近国事颇多,主子思虑重,自然而然做了那样的梦,奴才觉得主子不妨去见见太后,也好缓解主子和太后老人家的思念之情。”皇帝听到这话之后,原本微笑的脸上出现了愠怒,黄承恩见状又开始了磕头如捣蒜,嘴里还喊着:“主子饶命。”锦凌见此说道:“好了,脑袋在磕就要成浆糊了,你去内库取点太后喜欢的玩意送过去。”黄承恩小心的应了一声“是”便匆匆的赶去内库拿取物品。走在路上的黄承恩回想着刚才的一幕,还在心有余悸。半路他就遇到了自己的政敌安得海,两人只是打了个照面便擦肩而过,两人身边的小太监连大气都不敢喘,两个小太监只感觉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硫磺燃烧后的硝烟味。两人错过之后,黄承恩身边的小太监和安得海身边的小太监交换了一下眼神。安得海带着身边的小太监继续向南书房走去,小太监手里还抱着最近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安得海来到南书房外,接过了小太监手中的奏折,皇帝见到他的抱着奏折进入书房,示意他将奏折放下,随后挥了挥手。安得海放下奏折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皇帝见他退出去后,拿起了御案上的奏折看了起来,御案上的奏折被分门别类的摆放着,旁边的太监默默的看着皇帝陛下翻看着奏折。
黄承恩自内库取得东西并包装好之后,便带着一名太监来到了太后的寝宫,进入寝宫,黄承恩还未来得及请安,才跪下,就听到太后略带愠怒的声音传来:“皇帝陛下还知道来哀家这里,哀家不去找他,他就不知道来了,待会儿他来了,哀家倒要问问他,他难道是孙猴子变的不成。”太后和旁边的宫女说道,眼光有意无意的瞟向跪在下方的黄承恩,听到太后的话,黄承恩脸上出现了细细的汗珠,此时宫中的烛火突然噼啪作响,一旁的宫女连忙打开宫灯挑拨灯芯。“小恩子,你给哀家说说你们的皇帝陛下最近在干嘛呢。”太后继续说道。黄承恩闻言,一边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将自己得整个脸都贴到地上,一边思索着回话。“回主子,陛下最近忙于漕运改革的事,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安寝,并非是皇帝陛下不思念主子。”黄承恩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后闻言,怒气更甚,却是回到:“天子家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来说三道四,按祖制,宦官不得干预朝政,黄承恩,你好大地狗胆,竟敢将手伸入朝堂,监视皇帝陛下。”听得此言,黄承恩磕头如捣蒜,并急呼:“主子饶命啊,奴才从未想过要干预朝政,奴才这等人入了宫便是无家之人,奴才永生永世都是天家的奴才,从未敢有非分之想,愿主子明鉴。”太后听到黄承恩的话后,并未有所言语,而是死死的盯着跪在下方满头血痕的黄承恩,似是要看穿黄承恩。俄顷,太后方才有了言语:“黄承恩,你最好没有什么逾越之举,否则哀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吧,皇帝让你来哀家这里干什么。”黄承恩战战兢兢的回道:“皇帝陛下特意去内库挑选了几件您喜欢的物件,让奴才送过来。”太后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黄承恩身后的小太监一眼,说道:“行吧,看在你身后小太监这么辛苦的份上,把东西留下吧,回去告诉你们的猴子皇帝,再不来见他的额娘,以后就不要来了。”黄承恩回道:“谨遵主子懿旨。”黄承恩在起身的同时将自己滴下的汗水悄悄擦去。看到黄承恩走后,太后给旁边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嬷嬷给宫女们示意了一下,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宫女和太监端着拖洗工具在黄承恩跪的地方打扫。
回到书房的黄承恩,小心翼翼地向皇帝汇报着在太后寝宫发生地事,当然,他将太后威胁自己的话一笔带过,并未详细的汇报,相反,他详细的汇报了太后对皇帝的思念,并将太后的原话进行了传达。皇帝听后,揉了揉额头,让黄承恩退了下去。独自坐在书房的皇帝又开始了分析局势。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黄承恩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威胁,相反他是一个潜在的助力,或许可以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盟友,但至于是否能真正的成为盟友,还需要进一步的试探。
回到住所的黄承恩,坐在位置上,听着今天御案旁小太监的汇报,只见小太监说道:“陛下今天翻看军国要案类奏折23次,俗事要务类19次,杂事类5次。”听到此的黄承恩心中已有了方向,他挥手停止了小太监的汇报,将桌子旁的茶递给了小太监,并说道:“你也辛苦了,喝杯茶,你放心,答应你的事办妥了,待会儿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出宫去吧。”刚喝完茶的小太监,正要道谢,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只见黄承恩说道:“来人,把这个妄想干政的狗崽子押到内务府去,明儿咱家就去禀明皇上。”想要归家的可怜太监就这样成为了黄承恩的垫脚石。
锦凌穿越过来之后一直不敢去给太后请安,他害怕被太后发现他假皇帝的身份,无疑原主之前身边亲近的人成为了锦凌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对外,他要严防自己被大臣们识破自己的身份,对内,他要小心太后这些亲近的人。他一直以国事繁忙为由,不去见宫中的任何人,这自然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怀疑。为了打消这些人的怀疑,他决定组织一场皇室宴会,以此打破宫中流言和一部分人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