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什么叫豁达

夜半。

一由马车、护车骑士、以及驾车人组成的队伍。

在官道上趁夜风驰电掣。

马车中，李哀与艾莲芽对相而坐。

这辆马车是神殿所属，外观精美，马车车厢不知有何设计，居然有减震效果。

车中明灯常亮不衰。

应该是魔法照明术的一种。

李哀闭目消化不久前吸收的‘神性力量’。

他知道此番举措过于冲动。

直接打神殿的主意，无异于刀尖上舞蹈。

一个操作不当。

便是整个西北联盟，对自己三百六十度态度转变。

可看过阿多拉神吸收信仰之力的方式。

他就知道，神殿只是其当初制造出来，方便吸收信仰之力的角色。

在这如今‘阿多拉神’，生死不知的时代。

神殿的存在，对于社会和世界面而言，早已不是好事，反而是累赘了。

所以啊。

自己这叫维持正义。

李哀给自己找了不少的理由。

能量很快如涓涓细流，滋养了他的神躯。

一件‘大神灵法器’，约给他增长了三十日的能量值。

这还是只吞噬其中一半的结果。

“这索拿大祭司，为何能容忍我的偷偷吞噬？”

李哀又分析起这一疑点来。

对方明显是感知到大神器的能量损失了才对。

不过此事李哀想不到理由。

却能大致感受到，对方有不得罪自己的无奈。

也许便是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忍气吞声。

“反正我豁出去了，你敢给，我就敢要。”

李哀这次是真的感到自己脸皮无比厚的行为。

耳根子到现在都是红的。

可心头却有种打破了某种为人处事的原则后，产生的逆反畅快心理。

精神内耗者，有不少便是被自己的世俗条例框住，不敢打破规则，结果被自己困死住了。

偶尔打破自己的规则，反而得到了心灵解脱。

轻轻呼出几口气后。

李哀睁眼。

“艾莲芽，给你的修炼技巧，掌握如何了？”

艾莲芽似乎也在胡思乱想。

闻言吓了一跳。

神情不自然了瞬间，才道：“回总教官大人，您的技巧高深莫测，我只掌握了皮毛。”

“给别人了吗？”

李哀一句话，如当头棒喝。

艾莲芽俏脸陡变，半晌说不出话来。

“给……给我爷爷看过了，还有……”

李哀双目眯了眯：“还有谁？”

给福荣大公过目，是李哀同意的。

否则也不会有福荣大公的突破晋升。

“还有几位调查组的成员，包括亨利王太子殿下。”

“随你吧。”

听到这里，李哀仿佛不再追究的重新阖眼。

实际他心底已经做了决定，未来不会再给艾莲芽哪怕任何一种修炼技巧。

即便自己交出的修炼技巧，根本不用什么成本。

他这个人，过去活的太低微。

说难听是卑贱。

导致连自己都不把自己说出的话当真。

从今往后，一个唾沫一个钉。

别人答应自己却没做到的事情，就得承担后果。

否则神之威严，弃之何处？

“……”

艾莲芽悄悄观望了闭目的李哀。

虽然这位大佬没说什么，她却有种惘然若失的感觉。

仿佛将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只能说。

此番地球再生异变，带给李哀的成长推动力着实太大。

仿佛一夜之间破茧成蝶。

不知与阿多拉神世界多么遥远之地。

地球。

那头的李哀真身在闭目之时，实则是将意志转移到地球这头。

望着眼前房屋。

忽然有种牢狱感。

意志体分身带上手机，直接进入隐匿状态。

穿梭出墙体，再降落到地面上。

他仰头观望天空。

冥冥的苍穹顶上，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有某些恐怖事物正在偷窥自己。

“老子就堂而皇之了，你能奈我何。”

李哀走在街头巷尾，让自己的身体显露在路人眼中。

他认为，心态心要改变，不能永远畏惧接触。

熙熙攘攘的现代化世界，给了他许多心灵冲击。

而且在半道之中，他进入一家从未进去过的大牌西式快餐店。

经历了点餐经验不足，被店员指导，排队者们看猴式观摩。

李哀得到自己要的餐品。

即便如此，内心也勉强自己保持波澜不惊。

换成从前，他就该大感窘迫，生出丢脸的念头，疯狂内耗自己。

意志体是不用进餐的。

吃了跟没吃一样。

但是他硬着头皮吃完，再走出店内。

“这算什么吗？就算我再丢脸，半小时内他们就会把我的面容忘记。”

建新城是个小城市，区级别而已。

但是经历过高速发展，几年不怎么出门的李哀，竟发现不少自己没见过的建筑，没进过甚至没听过的店。

经过一条街道。

突然听到一个老头在街上骂骂咧咧。

别人唯恐避之不及。

李哀却忽然停下脚步。

看着老头胡子拉碴，在那胡言乱语，破口大骂。

旁若无人。

衣衫褴褛的他正骂着什么。

一个看起来清瘦却又眉宇间有着独特气质的青年，走到自己面前。

“老人家，你是怎么做到活的这么洒脱的？”

“我就洒脱了，你特么管不着！”

老头伸着满是淤泥的指甲，指着李哀露出黄牙。

“我没管你，我就想问问，你怎能如此洒脱，丝毫不在乎别人眼光。”

李哀轻叹口气。

此时他感到如芒刺背，周围不少民众看着自己。

还有人举起手机。

围观自己这名好事者，与疯癫老头PK呢。

疯癫老头怔了怔。

“别人眼光，那东西有意义吗？在乎越多失去越多，像我，死街头都没人管。”

在乎越多失去越多么。

李哀若有所思。

他走上前去，轻轻拍拍疯癫老头的肩膀。

围观者喧哗，还以为要动手呢。

没成想小老头却发呆似立住。

年轻人拍完肩膀，不顾他人眼神，继续走向街头远处。

他总感觉有些收获。

却又好像什么也没得到。

而久久呆住的小老头，哆嗦一下，再回首看年轻人，茫茫人海，哪里还能见到。

众人以为他还要骂呢。

“不难受了……”

小老头咳嗽一声，脸上绽放喜色。

实际他是个绝症患者。

正因为患病，家属不肯赡养，看破了人世，流落街头的。

就在失去了求生意志，死期将近之时，遭遇到这位年轻人。

轻描淡写的一拍。

他就感受到了独特的奇迹在体内发生了。

外表看不出什么。

可内在翻天覆地。

他实实在在体会到的。

“怎……怎么可能……”

老头哆哆嗦嗦，走向医院，他要确定此事。

倘若绝症真没了。

恐怕那份豁达也会消失。

疯癫老头与围观人群不知道的是。

那名离去的轻年转个圈，又回到了老头不远。

默默观察这名老者的神态变化。

“分身耗费几日能量，才能施展真身百分之一效果的神手治愈术么……”

李哀感觉挺值的。

他看出老头在得到重生机会之时，似乎心态也有了改变。

那么问题来了。

心态豁达的人，是单纯的因为经历过，还是因为没什么能够再失去了？

也许，一百个人有一百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