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W区医院之前,先去趟花店,帮我买一束苹果杰克。”
“在车上等着。”江月捧着花步入医院。
“师兄。”江月一眼就认出站在大厅等候不修边幅,扎着长发的男人。
“阿月,你瘦了。”
“嗯,一直照顾师傅辛苦你了。”
“应该的。”男人领着江月穿过吵杂的走廊,走入一间环境相对简陋的俩人间。里床的老人,正安静的躺着。
“医生说,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不太乐观,什么时候醒也不确定。”
“我之前打电话给师傅的时候,他瞒着,也是后来去看他,才发现他把房子卖了。”
“说是不治了,还能活多久,干脆就把那套老破小给卖了,大部分捐给聋哑学院,小部分的钱就用来租画室画画。一直说走之前一定要办次画展,但你也知道,老师的嘴一直很直,得罪了不少人,这画展……”
“2号床,拖的住院费用什么时候交。”走进的工作人员打断道。
“过两天……”
“现在,我们转院。”江月接下师兄的话。
“沈院长,情况我也知道。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您放心,江小姐,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努力。”
“师兄,一直以来都是你照顾老师,你还有老婆家庭要养。接下来,就交给我负责。画展也一定会办。这卡,你一定要收下。这里的护工会照顾好师傅的。”
待师兄走后,江月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插起了带来的花,不自觉地哼着。
“老小孩,你乖不乖,可还在树荫里,等我回来,等你的,小女孩,出门玩……”(段奥娟-一角硬币)
“老师,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看,我带了您最爱的苹果杰克,我不画画了,您肯定很失望,您起来骂骂我。好不好,别睡了。”
“可是老师,我的手再也握不了笔,怎么办,我骗了所有人。不是我不想画,而是我画不了。”
空旷的病房里,除了仪器的声音,没有任何回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江月除了每天准时准点去医院,其余时间都是呆在绣里足不出户。
容姨做完饭,太阳就已落山,舞房里江月随着音乐起舞,阳光镀身上,容姨顿时有一种恍惚,和当年的夫人一摸一样。
紧接着更高的难度,江月猛地趴在地上。容姨赶紧上前,扶起江月坐到露台的椅子上。
晚上,空荡荡的房间里,江月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这封信。
“我最爱的阿月,每个人终将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们要为我们的死亡做预备,其实我还没有看着你嫁人。你从哭声中来到这个世界,但在我生命的最终,不想在你的哭声中离开。生活中有很多特殊时间节点,我总喜欢把他归于命中注定,妈妈爱上了爸爸,虽然他有缺陷。要知道人生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确定的人生,人生唯一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
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直以来她都拥有着别人得不到的。她把桌上的护肤品挥了下去,蹲下来无力的抱住自己。